護國寺前,信徒雲集。
蘇無名等人從護國寺出來之後,看到那名多信徒,雖然早已有了準備,可還是震驚了一下,他們沒有想到,護國寺竟然能夠在短短一夜半天之內,聚集這麼多的信徒,看來他們除了有錢有勢外,他們甚至還有一些溝通消息以及口才極好的人才。
蘇無名微微露出一絲冷笑,隨後繼續向前走去,而這個時候,那些本來嚷嚷的信徒見蘇無名出來了,突然齊聲喊道:“離開護國寺,離開護國寺,還我們護國寺來,不准你們拆護國寺。”
這種聲音一浪強過一浪,在護國寺外震耳欲聾,蘇無名微微凝眉,冷聲喝道:“大膽,本官乃大理寺司直,奉命調查疑案,爾等百姓無故前來鬧事,可是想嘗一嘗國法之威嚴?”
信徒一愣,隨即一人站出來說道:“哼,誰信你的無稽之談,你們真是來調查疑案的嗎?你蘇無名要打擊佛教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的真實目的分明就是要拆我們的護國寺。”
那人其貌不揚,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放在人羣裡基本上讓人分辨不出來,就算此時他站出來了,仍舊無法讓人將目光全部聚集到他身上,這樣的人很平凡,可越是平凡的人,越是可以做一些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說召集信徒。
聽到那人的話之後,蘇無名冷冷一笑,道:“本官的確有奉天子之命調查佛家寺院,但並非是打擊佛教,佛教是勸人向善的,是給人一心靈慰藉的,本官絕不干涉諸位信仰,可有些寺院,卻大肆圈佔土地,讓一些百姓無田可以耕種,按照皇上的意思,是要收回那些田地發還給百姓,佛家寺院應該是安安靜靜禮佛的,而不應該是聚斂錢財的地方,諸位都是佛家信徒,想來佛家真意應該比本官更爲了解纔是。”
一番話說完,那些信徒之中立馬有了議論之聲,其實在這些信徒當中,有些的確是護國寺的信徒,對護國寺那可謂是忠心不二的,而有一些則是護國寺田產的佃戶,他們不敢違抗護國寺的要求,所以也就裝成是信徒來了,如今聽得蘇無名說皇上想將土地還給他們,雖然還有些質疑,可再要他們全力的支持護國寺,已是不能。
這個時候,蘇無名繼續說道:“本官已經說過,本官是來護國寺調查疑案的,據我們得到的線索來看,護國寺中藏有一盜賊,那盜賊偷了許多銀錢,我們必須抓他歸案,爾等百姓若是有人敢惹事阻擾本官破案,少不得要將你們以同謀罪入獄,那盜賊可惡至極,罪名可能是要殺頭的,若是將你們以同謀罪入獄,少不得要來個連坐什麼。”
盜賊案倒並不是什麼大案,可是蘇無名卻將之說的十分嚴重,而這些信徒平時很少接觸這些,自然不明白大唐律例是如何規定的,聽蘇無名這樣說,他們也就信了,而信了之後,那些充當信徒的佃戶自然不敢再嚷嚷,有些甚至一聽嚴重,連連結伴離去。
一時間,護國寺前的信徒少了一半,而氣勢一減,這些真的信徒也不由得心中發慌來。這蘇無名並未說要對護國寺動手,他只說是來破案的,他們如何敢與之起衝突?
而就在這個時候,信徒之中那樣貌平凡之人又站了出來,他站出來之後,指着蘇無名道:“大家不要信這個蘇無名,他分明就是在欺騙大家,他只是以破案爲名來趁機搗毀護國寺,大家想想,護國寺沒了之後,大家去那裡參拜,佛祖又如何幫你們完成心願?這蘇無名的行爲,必定會讓佛祖痛心疾首的啊!”
那平凡男子正說着,突然冷不防的被人一個巴掌給抽倒在地,那一巴掌可謂是極重的,男子被抽倒在地之後,竟然過了很久才握着臉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動手的是唐雄,他往那些信徒跟前一站,冷冷道:“蘇大人乃朝廷命官,你是何人,竟然敢指名罵姓?”
剛纔好話蘇無名已經說完了,所以也該展示武力的時候了,這些信徒再敢鬧,他們也不敢跟朝廷動手,小施懲戒一下,只是要他們清楚自己的身份,他們是民,既然是民,無論任何時候,都不可跟朝廷對抗,不然朝廷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們。
信徒震驚了,有幾個想鬧事,可當他們看到唐雄的身板和那不怒而威的眼神的時候,突然嚇的把脖子縮了回去。
信徒們的氣勢又弱了一些。
這個時候,蘇無名嘴角露出一絲淺笑,望着前面的信徒說道:“佛講本心,只要心中有佛,又何須天天參拜?揭語有云,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便是這個意思,諸位把對佛祖的敬仰之心都放在對護國寺的參拜,捐贈香火錢上,可謂是徒勞的,佛祖佛法無邊,又豈會用你們的香火錢?若真心禮佛,不如心中有佛。”
軟硬兼施之後,這些信徒的信念已經慢慢崩潰了,也許在這些人當中,有的人並不是真的想信佛,他們只是被愚昧了,有的人可能是真的禮佛,而真正禮佛的人自然能夠明白佛祖心中留的意思,所以在蘇無名一番手段之後,這些信徒有的幡然醒悟,有的則信念動搖,如此相持一段時間之後,這些信徒皆是陸陸續續的離去了。
一場看似聲勢浩大的信徒對決,就這樣被蘇無名巧妙的化解了。
而當蘇無名化解了這場危機的時候,一名和尚已經急匆匆的跑到圓吉方丈那裡,向圓吉方丈報告護國寺前的事情了,當圓吉方丈聽完之後,突然仰天長嘆:“天要亡我護國寺啊!”
此時窗外的陽光是明媚的,風是輕柔的,可屋內的氣氛卻是沉悶的,不知過了多久,圓慧和尚突然開口道:“師兄,師弟倒是有一個辦法,興許能夠逼走蘇無名。”
圓吉方丈望了一眼圓慧和尚,道:“師弟有什麼但說無妨。”
圓慧和尚點點頭,道:“師兄,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蘇無名要拆佛家寺院,斷然不會只拆我們護國寺,只不過我們護國寺是他第一個下手的對象罷了,而像青光寺、普渡寺這些稍微大點的寺院,日後必定也會成爲蘇無名下手的對象,這種處境我想他們必定很清楚,所以如果我們跟青光寺、普渡寺聯手的話,以我們三家的實力,任由蘇無名再厲害,只怕也難是我們的對手。”
聽完圓慧和尚的這些話後,圓吉方丈微微沉眉,道:“那青光寺和普渡寺一直跟我們護國寺明爭暗鬥,此刻他們巴不得看我們的笑話吧,他們又豈肯幫我們?”
“師兄,其實不是幫我們,而是對付共同的敵人,那青光寺的青光方丈,以及普渡寺的普玉方丈,皆是明白人,雖與我我們護國寺相互爭奪,可蘇無名打擊佛教的事情也牽涉到了他們啊,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個道理我想他們是明白的。”
圓慧和尚說完之後,圓吉方丈又考慮了一會,這番考慮完之後,才微微點頭,同意圓慧和尚這樣辦,而就在圓慧和尚離開之後,圓吉方丈起身走到窗前推開了窗,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使得屋內頓時明亮起來。
屋內的擺設很古樸典雅,很多東西都是古董,價值連城,圓吉和尚似乎很滿意自己的禪房,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淺笑來,那淺笑彷彿是陰謀的開始,彷彿他早已經看到了最後的勝利。
一個人能夠當上護國寺的方丈,沒有一些手段怎麼能行。
日已西斜,春風暖,在這傍晚黃昏間,蘇無名最喜歡到處走走,這護國寺很大,裡面的景色更是迷人的緊,特別是在這仲春時節,到處都是吒紫嫣紅的,漂亮極了。
走在護國寺中,看着那或古樸的佛堂,或嬌豔的花兒,蘇無名突然覺得,如果真的把這寺院給拆了,那可真是一大損失,可皇上的命令又不得違抗,這可真是麻煩。
不過這些都只是小麻煩罷了,而真正讓蘇無名擔心的,卻是如何找到護國寺的軟肋。
太陽西沉,月升高空,今夜很清,月光是朦朧的,蘇無名躺在牀上,很快便要熟睡了,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很輕微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很輕,而且正在慢慢的向他靠近,蘇無名猛然驚醒,接着大聲喊道:“有刺客!”
刺客見蘇無名竟然醒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舉起匕首便向蘇無名殺來,而就在這個時候,守在外面的禁軍已然衝來,蘇無名翻身躍下了牀,躲開了刺客的一擊,而刺客一擊未中,見已是沒有機會再次動手,突然將手中匕首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刺客倒下了,匕首扔握在手中。
血,在黑夜下看來是那樣的醒目,驚悸。
這是一個不惜犧牲自己性命也要完成任務的刺客,只是很多時候,就算你犧牲了性命,也不可能完成任務,比如說現在的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