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想起心還痛

“心若向陽,何懼憂傷。容嬤嬤這般近人心,總會有那一天的。”初心一臉深意的看着容嬤嬤道。

容嬤嬤先是愣了下神,她看着初心那真誠的模樣,她嗤笑了一聲。她道:“承蒙姑娘吉言,若是可以,老身萬死不辭。”

“嚴重了。”初心微微頷首,她的嘴角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她知道,容嬤嬤會爲她所用的。

安秀琴一頭霧水,她不明就裡的聽着兩人的對話,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只能無聊的四處張望。

“咦,那衣服好漂亮!”安秀琴突然看着一個朝她們走來的宮女驚呼道。

初心和容嬤嬤的視線都隨着她的手看向一邊。

“那個就是皇上的朝服。”容嬤嬤嗨了一聲淡淡的說着,“這個時間,早朝該下了。”

初心看着沒有說話,心裡卻在盤算着什麼。

“哦哦。”安秀琴恍然大悟的點頭。

“嬤嬤,皇上的朝服可以交給我負責嗎?”初心將視線放在了容嬤嬤的身上。

“這,你是皇后的人,行不通,行不通。”容嬤嬤連連擺手道,臉上驚恐萬狀,萬燕可是個惹不起的主。

“那安情就不爲難嬤嬤了。”初心微微一笑,對嬤嬤點了點頭,心裡卻有着別的打算。

容嬤嬤也滿意的笑着,安秀琴已經是一臉不耐煩了。

“好了,我們到別的地方去看看吧。”容嬤嬤朝着另一邊走去。

待熟悉完了四局之後,已經是黃昏過後了,初心和安秀琴被安排在離未央宮不遠的小房間裡,以供主子需要能及時來到。

“初心,我該叫你初心還是安情呢?”安秀琴舒舒服服的躺在榻上問着,走了一天,可把她累死了。

初心只給了她一個背影,初心靜靜的坐在桌子旁,看着燭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老是不理我!”安秀琴忍不住的抱怨着,她鬱悶的翻過身來,閉眼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初心的身影終於動了動,門外已經是黑暗一片,跳動的燭火,引動着初心的心。

“初心,你要什麼時候纔開始行動?”血鳶尾顯得有些不耐煩,她的聲音迴盪在初心原本就混亂的腦子。

“我要查清楚。”初心淡淡的說着,如今的她已經不像當初那樣的沒有主見了,她有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咯咯,查清楚,你要查什麼?”血鳶尾的聲音裡有些不屑,如果是她,她會直接拿掉萬燕和楊鼎的頭,辜負傷害過她的,沒有退路。

初心沒有說話,她起身走到窗臺前,迷離着目光遙望着天上那彎月牙,“我總覺得,連那楊鼎也是你前世的,是不是陰影太大了?”初心有些自嘲的說着,她這一世,跟前世似乎總是息息相關。

“別忘了,我的正事。”血鳶尾避開話題,她不想再討論前世。

初心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卻是那麼的憂傷。她轉身輕輕的走出了房間。

楊鼎一如既往的走在花園裡,他擡頭看向天空,漫天的繁星,似乎在嘲笑着他一個人的孤單,是的,他是自己一個人,他沒有帶隨從。

這一年多來,一直縈繞在心底的那抹失落,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因爲什麼。

自從那天,初心火刑變妖失蹤後,他的心像是缺了一個角,無論用什麼都填補不了。

他時常安慰着自己,初心是妖,擾亂他的後宮,她該死,可是當她失蹤之後他又有些想念,甚至後悔自己的衝動,或許真的是自己誤會她了呢?

他無時不刻不在想着,如果那時他理智一點,是不是就不用這麼痛苦?他總感覺有些事情發生過,可是他想不起來。

“嘶!”楊鼎突然捂住胸口痛苦的嘶了一聲,每次只要他想初心,心就會莫名的痛,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該死的!”楊鼎低聲咒罵了一下,如今他的精神遠不如以前了,連派出去抓捕初心的卜鬼也不知所蹤,渺無音訊,這更讓他傷神不已,連頭髮都白了不少。

這御花園的一切,他都沒有去動過,每到晚上,他總會到這裡來逛逛,似乎那樣子就能有點安慰。

初心靜靜的站在湖中心的涼亭之上,夜晚的微風將她的紅髮吹起,卻吹不散她心上的陰鬱,藉着燈籠那微弱的火光,她的目光落在那滿湖的荷花之上,那往事歷歷在目。

“咯咯,我要那朵!”那時的她笑的多麼的單純,初心指着離她和楊鼎的船隻不遠處開的正豔的荷花,臉上的幸福洋溢。

楊鼎寵溺的颳了一下她的鼻尖,薄薄的嘴脣毫無預警的貼上了初心的紅脣,那種心跳加快的感覺,依舊能讓平靜的內心掀起漣漪。

聽說嘴脣薄的男子,都是薄情寡義的,楊鼎不就是嗎?

初心低頭無奈的搖了搖頭,她似乎成長了很多,變得沒有那麼脆弱。

“大膽!何人在此!”一聲微微有些怒氣的聲音從初心的身後響起,初心原本平靜下來的心頓時又掀起了巨大的浪花,她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了起來。那熟悉的聲音,不就是楊鼎的嗎?

楊鼎站在亭下,目光變得有些呆滯起來。那背影,好像自己夢裡的那個身影……

“嘶!!”楊鼎再一次捂住胸口呻吟了起來。

初心聽到楊鼎痛苦的聲音,她終於忍不住轉身過來,眼裡氤氳的淚水即將奪眶而出,她已經極力在忍了,只是深處的記憶讓她情不自禁。

“你怎麼了?”初心忍住上去去扶楊鼎的衝動,她站在原地有些擔憂的詢問着,楊鼎此時已經跪倒在地上,光亮下他的臉異常無比,甚至五官都要糾結在一起了。

楊鼎艱難的擡起頭,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腦子裡轟然響起,他急切的想要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初心,他希望是,那樣他可以既往不咎,他可以原諒初心,只要她是!

只是他越想,心就越痛,他未能看到初心一眼,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楊鼎!”初心驚呼了起來,她連忙衝上去,用力的將楊鼎的身子扶了起來,看着他緊閉的雙眸,初心的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她的美眸在花園裡環視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一個侍衛或者宮女。

“出來都不帶人,存心找死嗎!”初心生氣的罵了一聲,只是楊鼎聽不見。

等了一會,依舊沒有發現有人過來,無奈之下,初心將楊鼎扶上自己的肩膀,照着記憶中的路線扶楊鼎回宮。

熟悉的味道從楊鼎的身上傳來,初心的眼睛漸漸溼潤了起來,她忍住心緒,不再去想,現在他是她的仇人,不再是愛人!

所幸,快到的時候,終於有巡邏的人經過了。

“來人吶!皇上暈倒了!”初心大喊着,很快,巡夜的侍衛嘩啦啦便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領頭的人一臉不善的看着初心,又看看緊閉眼睛的楊鼎。

“皇上的安危重要還是怎麼回事重要?”初心皺着眉頭,語氣有些冰冷的問着。

此話一出,那些侍衛才趕忙將楊鼎接了過去,但是對初心卻沒有好臉色。

“大晚上的到處亂跑,我看你就不是什麼好人!”領頭的侍衛狠狠的對初心說着。

初心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然後直接轉身。“把她抓住!說不定皇上暈倒還是她動的手腳!”侍衛依舊沒有放過初心的準備。

“我想,等皇上出了什麼事情,你們的腦袋也別要了。”初心的聲音冰冷無比,她斜眼看着領頭的侍衛。

侍衛很明顯的愣了一下,思量再三,他還是決定先將皇上送回去再說,否則真出了什麼事情他擔待不起。

“等會,你是哪裡的!”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先問清楚。

“未央宮。”初心甩下一句話擡腳就走。

一聽是未央宮的,那侍衛一下子軟了下來,他不再詢問,而是趕緊將楊鼎送回了養心殿。

楊鼎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那夢裡有初心,還有一個身穿紅色衣服,臉色蒼白無比,胸口有一個黑洞的女子,那女子一臉幽怨的看着自己,她的臉上滿是沒幹的淚痕,雙手無力的垂在身旁,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來……

“哼!”楊鼎掙扎了一下,猛的睜開眼睛,紅衣女子的面容卻還尤在眼前,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還是隱隱作痛。

天已經大亮,楊鼎手撫上了額頭,他只記得昨天晚上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以後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皇上,身子好點了嗎?”萬燕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楊鼎的眉毛微微皺起,他不想看見萬燕。

“你過來有什麼事情?”楊鼎不耐煩的說着。

一抹失落劃過萬燕的眼眸,原本見到楊鼎心情愉悅的她,此時連眼神都都暗淡了下來。“臣妾只是來看看皇上,聽說昨夜皇上暈倒了,臣妾……”

“朕很好。”楊鼎冷冷的打斷了萬燕那柔到骨子裡的聲音,對萬燕的擔心視而不見,心裡卻在想着昨夜的那個身影。心口頓時又痛了起來。

“皇上!”萬燕驚呼着,她看着在牀上痛的縮做一團的楊鼎,心裡是又愛又恨,她又怎麼會不知道,楊鼎又在想初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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