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蕭真皺眉。
“重要嗎?”蕭羽仍然是無所謂的樣子,“世上害人事,無非因爲財勢二字。我這種大金主,眼紅的人多了去了,遭的恨也多了去了。若真計較,我就別活着了,日日裡累死。”
“那你也不能這樣隨意。”蕭真勸得苦口婆心,“今次是不同,若再有下次呢?若對方計劃周密呢?帶的能人多呢?”他是真相信了蕭羽的說辭,因爲想不出十一哥有什麼理由撒謊。而且十一哥這個人向來荒唐,什麼事發生在他身上,都不不奇怪的。
“好吧,就聽九弟的,以後多帶人保護。”蕭羽把酒壺倒過來,已經一滴不剩。
之後,他狀似隨意的問,“天這麼晚,城門早關了,誰告訴你看到我了?”
蕭真皺了皺,顯得有些着惱,“大過年的也不消停,明山以西的地界兒,從初一就鑽子一夥兒飛賊,還揚言到宮中盜寶。父皇雖然不信,但爲了安全起見,還是私下派了人去查看。結果那暗衛今天回來晚了,偏巧撞見城外似乎有動靜,就在桃花潭附近,還看到你路過。他進不了城,用飛箭通知城樓上的人。守衛不敢怠慢,立即又送了信兒到宮裡。正好母妃叫我去金雲宮,我恰巧半路里知道了,怕那些飛賊狗急跳牆,你一個人應付不來,特地找父皇要了出城的令牌趕過來瞧瞧。你沒事就好,但那些飛賊忒也可惡!”
蕭羽似乎醉意漸深,嘴裡嗯着,眼睛卻似睜不開了。其實,他是要掩蓋眼中的冷芒。想那崔淑妃就爲了這樣一條毒計,卻佈置得這樣周密,連飛賊都弄出來了。這樣,琉璃和溫凝之遇襲就順理成章了。至於爲什麼飛賊劫持了琉璃。自己沒享用,卻扔到他的牀上,解釋可多呢。
比如,飛賊自己不吃,可是喜歡折辱嫁禍於人。又比如,飛賊與漕幫或者寧安侯府往日有仇,此次故意針對琉璃,好壞她的名聲,反正桃花潭不是好地方,又正巧在左近。再比如。飛賊就是腦子有毛病。
而且,城外的事還引得九郎深更半夜的趕過來。九郎一片愛護兄長之心,若真看到他和琉璃睡在一處,那種背叛會令九郎暴跳,絕不原諒。而他和琉璃,哈哈,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姓崔的那女人雖然愚蠢,卻還細緻,也不是一無用處。蕭羽想着。做出更昏昏欲睡的樣子來。
蕭真見他如此,也不想打擾,自己把窗邊短塌上的雜物清理了下,也打算歇歇。在過年期間。人情往來本就忙碌異常,還要應付很多各有所求的重臣權貴,心也累,身也累。剛纔又一路狂奔。實在是疲憊了。
可是剛躺下,就聽外頭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蕭真一激靈,立即抓住腰中刀。
“放鬆。不是飛賊。”閉着眼睛的蕭羽卻開口,“如果飛賊的腳步重得像豬蹄子似的,飛得起來嗎?早讓人殺了吃肉了。”
“十一,你沒睡?”蕭真壓低聲音。他只是一時緊張,現在也明白來人不是敵人。畢竟他帶了四名侍衛出來,都在樓下等着呢。若是壞人,定然不會放進來。
“是十一哥。”蕭羽不知多少次糾正他,“我睡得時候也有第三隻眼睜着,不然,早死得渣也不剩了。”
蕭真沒說話,傾聽外頭的動靜,腳步雜亂,不似一人。
“會是誰?”他問。
“不是來求助的就好。”蕭羽打了個哈欠,“我實在是累了,沒精力管閒事。駕馭美人可不容易,不管是打還是睡。唉,真真真是難應付。”
正說着,就聽外面有個惶急的男聲道,“九殿下?郡王殿下?救命!救命!”
蕭羽就嘆了聲,“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九郎你自己解決,別叫我啊。困。”
蕭真卻皺眉,“怎麼這聲音這樣熟?聽起來像是……”
“寧安侯!”蕭羽突然睜開眼,迅速坐直了身子。
蕭真臉都白了,跳起來,霍然拉開門,正見到溫凝之和一個年輕姑娘跌跌撞撞的跑進來。
“怎麼回事?”蕭真有不好的預感,來不及客套相詢,直接就問。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溫凝之一連串叫着,進屋就撲倒在地上。他滿臉是泥,頭髮也亂成雞窩,額頭處糾結成一團,顯然是乾涸的血跡凝結了造成的。真難得,守在外頭的蕭真侍衛,是怎麼認出他並且放行的。
“快快!快救琉璃!”溫凝之叫道。
“琉璃怎麼了?”蕭真更急,一把拎起溫凝之,差點捏斷他的手臂。
溫凝之疼得冒汗,卻不敢叫出來,只含淚道,“今天我帶琉璃到明山,想祭奠我的兩位夫人,琉璃是我才認的義女,禮數上應該走一遭,現在我真是後悔。”
“先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蕭真見溫凝之絮絮叨叨,改問那年輕姑娘。姑娘的樣子雖然也很狼狽,但他卻是認得的,是琉璃身邊得用的丫頭,名叫唯唯。
唯唯卻搖頭,哭道,“我們和小姐在馬車裡好好的,不知爲什麼突然就暈了過去,直到半夜才醒過來。我和青檸沒什麼事,醒來時就在馬車裡,可是小姐卻不見了!”
“青檸呢?”
“她腿腳利索,又心急小姐的去處,就叫我們找人幫忙,她自己去附近先行查找了。”唯唯並不知道此時琉璃已經脫險,是真的急得直哭,“晉王殿下,求您快去找我們小姐吧!”
一邊的溫凝之氣喘吁吁,不住的點頭,也不住的心痛落淚。
蕭羽冷眼旁觀,幾乎爲溫凝之喝彩。這表演的水準,若非他早就知情,也會被騙過的。
“侯爺可沒事?”他插嘴問,一臉正色,收起所有的嘲諷和輕蔑。
“我沒事,但隨行的人都被殺了。”溫凝之痛心疾首,“之前。我也不知道琉璃和丫頭們被迷暈,匪徒突然闖出來時,她們都在車廂裡沒出來。當時場面很亂,馬還驚了,我被拋出來撞到樹幹上,暈了過去。大約賊人以爲我死了,並沒有補上一刀。可是,他們抓琉璃幹什麼?青天白日的就跑出來行兇,已經搶了銀子,居然還要傷了人命。簡直天理難容!”他身上只穿着中衣,在外頭躺了一天,凍得渾身哆嗦,臉色青白。估計,回去一場大傷寒是跑不了的。再看看他身上的傷……
真狠呀!不知崔淑妃給了他什麼好處,他居然這麼冒險。不惜家中僕人的性命便罷了,這種人,本來就視他人性命如草芥。但他對自己,也真捨得。來了這樣一出苦肉計。凡事也難牽到他身上。而死了人,就更顯得他是受害者,把他從綁架案中徹底摘出去。再看那丫頭,衣服倒還整齊。畢竟不像他,穿着綾羅綢緞,但頭上身上的首飾也全沒了。
丫鬟沒事,小姐失蹤。更像是有人針對琉璃,有仇有怨的樣子。這一招禍水東引,不錯。
“你們在這兒等着。我去找琉璃。”蕭真當機立斷,急得不行。等走到門口,預計又轉過身來問,“十一哥?”
“我跟你去。”蕭羽已經站起來,這時候是不能躲懶的。但他並不衝動,而是問清出事的地點,再問明青檸追查的方向。到門外後,又與蕭真及四名侍衛兵分三路,並約定了會合的時間,就分頭追去。
桃花潭前的桃花林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真藏起來個幾個人是不會很快找到的。所以就算琉璃真的失蹤了,青檸和九郎也找不到的。只但願青檸那丫頭,不要在無意間泄露了會武功的本相,那會壞了琉璃的事。而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琉璃坐着他的馬車走的,所以他特意支開九郎君,獨自循着馬車的印跡走。水石喬那麼在意琉璃,必定要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不會讓她在城外受一夜的凍。再說,到早上的時候,還得編出脫險的說辭呢。
因此他斷定,漕幫在城外有駐紮的地方。
一路追蹤,很快到了一處小小的農莊前。莊子裡大約以厚布密實的掩了窗子,若非他目力奇好,還真看不出某間正屋是亮着燈火的。避開巡視的守衛,躍上牆頭,看到他的馬車就停在院子裡,終究安了心。
回到約好的地點,天色已經微亮。其他人自是沒找到琉璃的下落,正商議着由蕭真先派人進城,帶衙門的大批人馬來搜,蕭羽趕來攔道,“切不可這樣大張旗鼓。那樣,就算咱們找到了人,琉璃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蕭真的臉就僵住,那樣漂亮可愛的姑娘在匪徒手中一夜……就算沒事,也成了有事了。
但,真的沒事嗎?一想到這個,他挖心挖肺的疼。
“對方只帶走琉璃,卻沒帶走她的丫頭,所求者甚大,不會把她怎麼樣的。”蕭羽安慰了一句,忽然有點同情這位九弟。
九郎現在喜歡上了琉璃,可惜琉璃不是爲了嫁人而來。何況,宮裡還有個瞎攪和的。這場姻緣註定就楊花飛,只是他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他也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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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第二更,也是四月粉票420張加更。
內個,本來說連着雙更五天,但週三週四有緊急事情,只能單更,而且要晚上十點多才更新。雙更挪到六日。也就是說,五六日三天連着雙更。
對不起對不起。看週末能不能製造驚喜給大家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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