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險得笑出聲來,“大人您真風趣,可我也不傻啊。妾,還用娶嗎?直接納了就是。將來,在當家主母面前就是奴婢一樣的存在,隨她搓圓捏扁,打罵發賣,您一個大男人,難道整天待在後宅護着我?再者,上次我跟您說過,我雖然只是個低賤的丫鬟,卻絕不與人爲妾!”
“你這是嫌我年紀比你大太多?”郭有年氣憤,“我也才三十六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青檸無語,向天空翻了個白眼道,“您快讓開,我要回去了。太晚了,小姐會懷疑。還有啊,郭大人您請自重,上回的事我沒和小姐提,不代表往後再有這樣的事,我就真的什麼也不說。我們幫主,不,我們將軍是您的兄弟,您三番五次主動結交的。這樣論起來,我們小姐也算您的妹妹。您每天往水家跑,結果卻爲的是謀人家妹妹的丫鬟,這話若傳出去……說句不好聽的,您不要臉,我們小姐,我們將軍都還要呢。”
琉璃在一旁聽到青檸那利索的嘴皮子,把提前編好的臺詞說出來,字字嘎嘣脆,半字不落的進了蕭真的耳朵裡,心下舒爽得很。
不久後,那件事發作起來,那可是要誅九族的。現在有一位皇子親眼見識過郭有年的別有居心,就能把石頭摘出去。還有誰,比蕭真這個人證更令皇上信任的?
聽到沒?郭有年接近水石喬是爲了謀人家的丫鬟,並非水石喬有心結交,也並非兩人意氣相投。說起來,水石喬還是受害者,差點被牽連。不過也是他自己識人不清,小懲大誡還是必要的。但此人在民間還精明,進了權貴圈子就被徹底迷了眼。實在不足爲慮啊。
只聽郭有年急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難道你一輩子都要做奴婢。將來有了自己的兒女,也要做水家的奴僕嗎?你既說不肯給蕭真當通房。硬要跟着水琉璃是什麼意思?那時她要強迫你在她不方便時去侍候,你身爲丫鬟,還有出言反對的權利嗎?你不爲妾,但給蕭真暖牀,卻連妾也不如!”
蕭真聽到郭有年的話牽到自己身上,登時就上了火氣。剛要出聲質問,卻感覺身邊的琉璃在發抖。只當她是氣的,又考慮到這時候鬧開了,失了她的臉面,只好死忍。
“我們小姐不會強迫我!”青檸也生氣了。“而你說要娶我,又有幾分真心?不過覺得我長得像霍紅蓮大將軍,想弄到手當擺設罷了。”
“不是!”郭有年否認。
那邊,蕭真震驚。卻原來,還有這樣一重秘密。
“不是?那您爲什麼非要我不可?”青檸嘲諷地冷笑。“別說因爲我長得美,您要是貪圖美色,應該會盯着青黛纔對,那纔是大美人呢!”
“各花入各眼,你沒聽過這話?”郭有年壓着性子與嗓子。“青檸,你信我一句,我是真心求娶於你。雖然我家中已有妻室,但她沒有生養,若你能爲我郭家留後……我立即擡你做平妻。你若不信,我可以給水兄弟寫下字據。你別看尤氏是淮南侯的女兒,可那老傢伙看中的是我,不會給他女兒撐腰的。”、
蕭真聽到這句,眉頭又是一跳。今晚無意間發現好多奇怪的事啊,平時可沒有這機會。只是,這是琉璃故意安排的嗎?
微轉頭,卻見眼淚汪汪,氣得嘴脣皮兒都咬白了,立即斷了這想法。還伸手捏了下她的小下巴,讓她別咬傷自己。
琉璃“羞惱”的低下頭,忍……笑。
“花言巧語!”青檸不信任的聲音傳來。
可郭有年卻感覺她態度軟化,心道,一位從三品的神武將軍要一個丫頭爲妾,還幾次三番親求,這樣已經是天大的臉面了,就不信青檸真的不動心。果然,心意有鬆動的跡象吧?
“我說的句句是真!”他拍着胸脯保證,又輕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我老大不小的人了,若非見了你就動了真心,何必低三下四的求你。若想多納幾房美妾,憑我的身份地位,到什麼地方找不到。都到這地步了,你還不相信嗎?”在後世一千年,怪叔叔都是用這種招數騙蘿莉的。
青檸被擋得過不去,乾脆就賭氣似的站在那兒不動。好半天,點了點頭,發狠的道,“好啊郭大人,您要讓我相信,就要做到幾件事。那樣,我就嫁!”
“什麼事,你自管說。”郭有年欣喜若狂,眼睛上下打量着青檸。想着這丫頭到手後,還需要改造一下,到底跟記憶中的紅蓮不太一樣。他要把她弄成紅蓮的影子、紅蓮的替身,像玩偶一樣,留在自己身邊,隨他磋磨。
“第一,平妻的事,您確實要給我們將軍和我們大小姐寫個字據!”青檸正色道。
“好!”這個容易辦到,雖然在水石喬面前有些沒臉,可你情我願的話,水石喬頂多與他疏遠就是,他其實並不在乎。漕幫很快就要成爲皇上的傀儡,在他看來,用處不大。
“第二,我要尤氏夫人親自來提親,這才證明您能說服她,因爲我青檸絕不會偷偷摸摸跟了男人去。”
“好……吧。”這個很困難,但也不是沒有可能。他要想個辦法……他要想個辦法……
“第三,雖然不能以妻禮進門,可我也不做普通的妾,良妾不夠資格,至少是貴妾。”
“也行!”比第二條更難些,想要女人入門容易,但若是貴妾,就有點威脅不能生養的妻子之位。這回不是尤氏答應與否的問題,淮南侯那就很難通過。不過,先應下,穩住了人再說。
“第四,我要正妻纔有的正式聘禮。不必多,一件就好,卻必須貴重,要別人都沒有的。”
“這是爲什麼?”郭有年愕然反問。
“因爲您說了,妻與妾,只是名分問題。那麼,我就要聘禮的獨特與高貴,證明我不比妻差。”青檸傲然擡起下巴。
“你這是……爲難與我。”郭有年並非沒錢,雖說俸祿被尤氏卡得死死的,可到底少不了底下人孝敬。再者,爲旁人做事,也是有賞賜的。但用銀子容易,貴重與獨特卻難。就像尤氏讓他爲淮南侯找獻給皇上的生辰禮,他其實根本沒什麼路子,只是隨口應下。現在青檸又提出這等要求,讓他上哪兒去淘渙?就算他弄得來,青檸不認又如何?
“沒錯,我這就是刁難。如果您辦不到,不就不用再來找我了。不是我不識擡舉,是您沒能力。所以也沒錯,我提這些苛刻的條件,就是讓您知難而退。不過若您真的做到,我青檸也絕不食言。我縱然是個丫頭,卻也一言九鼎,不比男人差勁。”
“你怎麼就不懂我的心?”郭有年跺了跺腳,青檸眼裡的輕蔑,讓他虛火上升。
“您說這話,我一個丫頭怎麼懂?但我知道,歷經萬難的,纔是真心。”青檸哼了聲,抱着水罐,跑了。
蕭真在旁邊觀摩了整場戲,此時就要上前,去找郭有年的麻煩。
琉璃卻再度拉住他,當郭有年走了,才輕聲道,“這事,九郎還是不要插手的好。您與淮南侯同殿爲臣,這般的尷尬情況,將來要如何自處?”
淮南侯府統的是水軍,而蕭真領了海運的差事,難免會有交接的地方。一個神武軍將軍倒沒什麼,關鍵是他身後的尤肖。當然,和威遠侯王家一樣,淮南侯家也是兒子在外帶兵,老子和家小都留在東京都“享福”。說穿了,其實就是兩個字:人質。本朝皇帝特別愛用這種牽制的手段,北衙六軍如此,重要的兵權如此,就連對大財主蕭十一,也是如此。
“可這姓郭的心術不正。”蕭真很生氣,因爲郭有年惦記着琉璃的丫頭,勢必牽連到他的琉璃,暗中的心思指不定怎麼齷齪呢。
“我會把今晚看到的,全告訴我哥哥的。”琉璃認真的道,“即便與郭有年疏遠,也不會讓他瞧出原因。他再怎麼狗急跳牆,也潑不了髒水在我身上。但我的丫頭也金貴得很,將來要嫁給青年才俊做正頭娘子呢,可不能跟郭有年的名字沾上邊兒。”
蕭真想想,也就明白了。此事若鬧大,就會有人追問細節。而有些話是好說不好聽的,青檸清清白白一個姑娘,若被人說成曾與一個年紀能做她父親的人談過爲妾的事,肯定對未來的婚事有影響。而琉璃,對身邊的幾個丫頭寶貝得很,自然全力保護。
想通了,就點點頭,“此人不宜深交,你明白就好。”
“我哥本來也不喜歡他,不過因爲買賣了宅子,他又每天貼上來,不好不招待。如今知道他爲的是什麼,自然要遠着些的。”琉璃再加深了一遍蕭真的印象,要讓他和他身後的那位大趙皇帝明白,郭有年以後出什麼事,與水家無關哪。
鬧這麼一出,兩人也沒什麼心情了,即刻回客棧。第二天一早,衆人蔘加了天妃誕的大典後就順利回京,全部裝成沒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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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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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晚上八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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