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姐姐也不差啊。”青檸笑着也誇青黛,隨後又對琉璃說,“奴婢一看那醉鬼,就知道是裝的。咱們在漕幫三年,那些漢子哪天不是醉熏熏的,真醉假醉,隔老遠就辨得出。哼,打量奴婢是沒見過世面的嗎?”
裝的?琉璃心頭一動。
青檸卻又說,“於是我想起小姐說,溫小壞恐怕沒安好心,叫咱們示弱,要注意言行。於是當即尖叫,摔得那叫一個弱風扶柳,哭得那叫一個杜鵑啼血。”她亂用成語,還給溫氏父子起外號。溫凝之是溫大壞,溫宏宣是溫小壞。
“叫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外加一個鬼哭狼嚎。”難得的,沉靜而溫柔的青黛打趣道。
“反正……就是表演得特別到位啦。”青檸揮手,“接着青黛姐姐就撲過來,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嚇得那叫一個花容失色。”
琉璃忍不住低笑,回手拍了青檸一巴掌,“行了,咱們這才遭逢大難呢,不知多少人在背後笑我,多少人暗自開心。你表現得正常點,咱們過了一關,後頭還不知有什麼牛鬼蛇神來擋路,一個比一個厲害,要保持百分百的注意力。還有,你手怎麼樣?”
“就擦破點油皮兒。”青檸滿不在乎地道,“小姐放心,沒人探到咱們的底。”
琉璃眯了眼睛:溫宏宣一定更喜歡她是有目的人,這樣鬥起來纔好玩。現在已經證明她不過是個攀龍附鳳的庸俗女子,應該很快就失去興趣。那麼,她就輕鬆了。
但,蕭十一呢?
琉璃突然心下煩躁,不知爲何又想起那個不相干的人!其實,蕭羽對危險有一種本能,琉璃又何嘗不是呢?
過了約摸多半個時辰,琉璃主僕三人收拾好,走出屋子。這時,威遠侯府請的大夫已經等在花廳了。琉璃與人爲善,應付差事似的讓大夫替她診了脈。她身體一向非常好,大夫只開了尋常的安神方子就離開了。隨後,琉璃也向威遠侯府告辭。
出了這樣的事,溫氏姐妹“受驚過度”,就先回了寧安侯府,自然由親兄長溫宏宣護送。
琉璃不禁好笑:小溫狀元郎啊,你要不要變臉這麼快?因我擺脫了嫌疑,你失去和我鬥智鬥勇的興趣,就立即甩下我不管,連表面文章也懶得做了。要知道天色已晚,我一個侯府的小姐孤身在外,,哪怕只是認來的非純正身份,哪怕是有一點顧忌的人,也不會如此行事。
可是,身爲大趙聞名的第一才子,自然是有些好處的。比如,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智商如此之高,情商上的低下就可以被輕易原諒。反正威遠侯府會負責到底,晉王殿下的的未婚妻不會有事。那麼,小溫狀元郎着緊先送另兩位妹妹回家,也沒什麼錯啊。
書呆子嘛,考慮不周是很正常的事。
溫宏宣就是清楚的知道這一點,行事才如此肆無忌憚,因爲才子身份是他任性的最好僞裝和保護。反觀蕭十一,同樣的爲所欲爲,卻被冠以囂張跋扈的名聲。誰讓他風流**?誰讓他富可敵國?誰讓他身上流着皇族血液?誰讓就連長相和身材,放眼大趙都是超一流的!
所以,他就是典型的皇家高富帥,爲人肯定渣到底。
不過,蕭十一也不在乎這些就是了。一個人身家背景雄厚到他那個地步,大約就不需要好名聲。人類,就是這樣奇怪又虛僞的動物,追求某件事、某個人時,只要條件足夠好,人品什麼的,永遠是最後才考慮的事。雖然,嘴上一直嚷嚷最看中的是內在。
但感嘆的同時,琉璃又感覺輕鬆無比。之前覺得,伸頭也一刀,縮頭也一刀,所以她不躲不避,迎着懷疑而上,算是逆水而行。如今看來,她這一關算是賭對了。雖然她不怕溫家的任何人,但被個聰明人盯住總是很麻煩的。
“琉璃,今天實在是我們威遠侯府失禮了,讓你受了這樣的罪。”親自送琉璃到大門口的時候,王琳琅說,“改天整肅好了府裡,我親自下貼單請你。”就算不是爲了給一個交待,王家也必嚴查是誰暗中搞鬼。偌大個侯府,讓別人的手伸得那麼長,在他們家興風作浪,不僅僅是丟臉的問題,純粹是巨大的危險。但如果真是溫宏宣搞得鬼,琉璃不認爲狡猾如他,會留下明顯的把柄。只是這樣一來,不知會有多少無辜的人跟着倒黴。
不如,幫一把?
前提是,她要仔細回憶賞蓮宴從華麗開始到戛然而止的全部過程,每一個最微小的細節也不能放過。真相,往往就藏在最疏忽的地方。
而王琳琅直呼她的名子,態度又那麼誠懇,表明是從心底接受了她。甚至剛纔,王琳琅的親孃,也是侯府的正牌夫人,親自來送她這個晚輩,好說歹說,連怕折壽的話也搬出來,王夫人才在二門止步。雖然她並不介意這些虛禮,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但融合進東京都的貴女圈子,對她以後的行事確實有好處。
因此,她罕見的露出了笑臉,大大方方的道,“哪有那麼嚴重,不過是意外,王五小姐不必放在心上。”王家送了一大堆東西,說是給她壓驚,還派了侯夫人出行的馬車送她回家,算是給足面子了。而她知道一切因她而起,反倒覺得連累別人,有些不忍。
琉璃就是這樣的個性,別人敬她一尺,她敬人家一丈。但若人家傷她一分,她必百倍奉還!
“你也叫我的名字吧。”王琳琅也露出笑容。
“好,琳琅。”琉璃大大方方地點頭。
這不僅是接受、認可,還是交友的待遇。傳說中的情敵變成了朋友,謠言不攻自破。對王家和王琳琅都是好事,對琉璃也沒有壞處,何樂而不爲?
馬車駛出威遠侯府的大門沒多久,蕭真就跟了過來。因爲威遠侯夫人素來穩重,夏日馬車不是敞頂式,所以琉璃並沒有第一時間瞧見他。不過天色已晚,街面上非常清靜,不像現代的大城市那樣,大半夜還燈火輝煌、車水馬龍的。因此,馬蹄聲聲伴着月色和夜色,分外清晰的傳到琉璃的耳朵中。
“外頭是誰?”她低聲問。
她們一行人分爲前後兩部分,前頭是威遠侯夫人那莊重大方又舒適的馬車,琉璃就坐在其中,四名府衛在兩側騎馬保護。後面綴着輛簡車,除了裝着大批禮物外,青黛和押車的體面婆子也坐在上面。這待遇是送貴客的標準,她一個小輩能享受如此殊榮,顯示出王家道歉的無比誠意。而青檸要貼身隨行自家小姐,就坐在車廂外,馬伕旁邊。
“回小姐,是晉王殿下呢。”當着外人的面,青檸格外規矩,但聲音很輕快,還有點得意。
那意思是:瞧瞧,晉王殿下多麼關心體貼我家小姐啊。還有誰敢說晉王殿下不滿意自己未婚妻的?小姐受了點驚嚇,晉王殿下還不是巴巴的等了這許久,親自前來護送?這是不滿意的表現嗎?那所有小姐們的未婚夫都來不滿意一下試試!
從小一起長大,琉璃不用看,就知道青檸的心思,不禁彎了脣角。也不知是覺得自個兒的丫頭好笑,還是對蕭真來送她這件事感到愉快。無論她來東京都的目的爲何,無論是否在意成親的事,被愛護總是令人愉快的體驗。
她半掀起車簾,正看到蕭真騎馬而來,披着滿身的月光,周正而完美的臉上掛着溫和笑意。
他的親王護衛,在後面遠遠隨行。
看到琉璃的臉,看到她神情間的平靜和月色下顯得格外精緻的五官,蕭真知道他的未婚妻並不嬌弱,那場落水也似乎沒對她造成大的影響。儘管還存着不成親的打算,可此時他不知爲什麼有一種以琉璃爲榮的感覺,還有深深的欣賞。
以及,莫名其妙的……感覺。
於是他沒說話,只安慰性的笑笑。
琉璃報以感激的回眸。
兩人相視而笑片刻,琉璃就放下車簾。
蕭真也不多話,默默隨行在側。其他人知道他們的關係,更不會出聲。
於是月夜下,一切就這麼默契着、溫馨着,直到到了寧安侯府的門前,蕭真隔着車簾只道了聲別,並不多說什麼,轉身,同樣披着月光離去。
“別多嘴。”下車後,見青檸一臉八卦又好奇的樣子,琉璃率先打斷她,也不去回望蕭真遠離的方向。
進府後,她先到聽濤閣給溫凝之請安,順便把在威遠侯府上發生的事,大略地說了一遍。
溫凝之先是譴責了長子和長女沒有照顧好她的事,又“噓寒問暖”的一番,確定琉璃真的沒事,再“情真意切”的安慰了幾句,表演了好一番“父慈女孝”的場面,才叫她趕緊回自己的院子去歇着。
一夜無話,第二天下午,琉璃吃過午飯,睡過午覺,正坐在廊下喂小閒吃炒豆子,有婆子來報,說有客到訪,問她見是不見。那婆子回報時,儘管極力掩飾,但琉璃向來敏感,發現那婆子偷瞄了她兩眼,還神色怪異,她就知道訪客不一般。
“訪客是誰?”她問。
“臨山郡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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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從三亞回來啦!
路程雖然辛苦,因爲被訂了坑爹的經停飛機,從出發到回家,整整用了9個小時。但見到朋友們,還是挺高興的。然後,發現大家這幾天打賞好多,感謝你們!!說實話,可以和讀者大人們重新即時交流,也很開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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