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有年沒有如願以償,因爲晚飯的時候,一個叫唯唯的丫頭來報,說小姐不舒服,晚飯在屋裡隨便用點就好。
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能說去探病,畢竟對方是閨閣女子,而且還是未來的晉王妃。另一方面,見水石喬焦急的樣子,又不能賴下吃飯,不然人家要陪他,怎麼能儘快去探望自家妹子?
所以,春寒深重的夜裡,神武軍的郭將軍頂着冷風,空着肚子,失望至極的回了自個兒家。
而在水將軍府,水石喬卻到了妹妹所住的生生居。那裡,早有一桌子精美飯食等着他。除此外還有好哥們兒唐春陪着喝兩杯,真是愜意得很。大家想着郭有年的慘狀,心情都絕好,拿着笑話當下酒菜。
接下來整整一個來月,郭有年想出各種藉口來水宅,還裝了幾回醉,搞了幾次與水石喬的促膝長談,晚上“不得不”住下來,就住在給他留的小院迎客居里。可儘管如此,他卻連青檸的一道影子也沒見着。只急得他抓耳撓腮,茶飯不思。越是不得,越想得到,日思夜想的,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他這才明白,就算是個丫鬟也不易得,因爲他連見都見不着。
“相思,苦哇。”水石喬搖頭嘆息,而後又哈哈大笑。
“我覺得抻得差不多了。”琉璃跟着笑,腦子卻還理智,“你別忘記‘過猶不及’四個字。”
“這都進了陽春三月,你不是要去城外白雲觀進香嗎?”水石喬就道,“這消息,我是會遞過去的。”
大趙人,信佛與信道者各佔了一半。漕幫中人,都是信道的,所以琉璃歷來拜白雲觀。恰巧。道觀在城外,若有有心人,實在有很多花樣可以耍。
“他不會再用英雄救美這招吧?”琉璃捧着頭。真怕了古代人的創意了。
就不能來點新鮮的?
水石喬想了想,搖頭道。“我猜不會。畢竟,尤氏就是他這麼謀來,實在不適合重複,透着假。再說,我會跟着你們的,他想動手,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琉璃一想也是。就點了點頭,放心交給水石喬去佈局。但,她又想起一件事,就問。“他入京了嗎?”
“這時候應該動身了。”水石喬正了臉色,“他是‘逃’出來,自然不會太早,不然追兵也會緊跟着來,咱們就施展不開了。但你放心。他是斥侯出身,很難逮到的。”
琉璃露出微笑,看起來成竹在胸的模樣。
沒幾天後的郭府,尤氏和郭有年吵起架來。
“是不是外頭有了其他女人了?”尤氏坐在椅子上,豔麗的臉上滿是冷笑。嘴裡問着,眼睛卻不看郭有年那裡,而是拿帕子擦指甲。完了,又舉起來端詳,顯得無聊而且無所謂得很。
“老爺,我也不是那吃醋拈酸的人。男人家,有個三妻四妾不是挺正常的嗎?”她繼續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再者說了,我過門這麼久,肚子裡還沒有動靜。老爺年紀一把,膝下這般空虛,不急是不可能的。您就說吧,到底是什麼人,好歹弄進府來。若是養在外頭,就算有了孩子,老爺能確定是自己的種?”這話,絕不是侯府裡有教養的姑娘說的,太過粗俗,也不給人留臉面。但她一向潑辣無比,郭有年早就習慣了。
因而他斥道,“你又聽誰嚼舌根子?我在外面哪來的別人?”他說得堅定,甚至還有些被冒犯的怒火。其實他表演得很到位,沒有破綻,可女人這種生物,是有可怕直覺的。
尤氏總覺得他心虛,怒火讓那點僞裝也撕下,當即拍了桌子道,“別蒙我!打量我是傻子哪。這些日子,你成天價往外跑,根本不着家。那天,我閨中密友還看到你去女人家的胭脂水粉鋪子,還買了兩匹春綢呢,一看就是年輕女子穿的。”
“這些日子,我除了上差,就是到水府去。因爲和水兄弟投緣,成日裡不是切磋武藝,就是聊些男人間的正事。不信,你有臉就派人去水府詢問,要不要我把水兄弟拉來給我作證?至於你說的那些女人用的東西,你知道我手下的兵全是粗人,光棍又多?但凡看上個姑娘卻不知如何是好,身爲上鋒和朋友,我不能給參謀參謀?我每月的俸祿銀子全在你這兒,我有多少花銷,你不知道?”
尤氏本來就是捕風捉影,畢竟男人總是不回家,是女人就得嘀咕,甭管對這男人是不是滿意。此時見郭有年說得理直氣壯,就哼了一聲,強辯道,“不用請水將軍來作證,你要存了齷齪心思,別人哪能得知?說不定……說不定是你看上人家水府的丫頭,這才跑得勤。水小姐身邊的人我都見過,個頂個的齊整。就那個青黛,若是託生在富貴之家,不知多少權貴子弟要踏破門檻求娶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郭有年幾乎認爲被揭穿心思,眉頭猛跳。後來聽到青黛的名字,這才鬆口氣。他很清楚,若真要得到青檸,尤氏母老虎這一關,無論如何要過的。幸好,她從沒有過身子……但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他不能連岳家也得罪了。
於是連忙擺出被冤枉的氣憤樣子道,“你簡直……簡直豈有此理!不事理喻!不要亂攀咬行嗎?身爲人妻,居然拍桌子,你這是跟誰?”他不敢說得太甚,怕將來這謊圓不回來,只得胡亂發火,再轉移話題道,“岳父還對你我說過,要與水石喬搞好關係。你倒好,不但不聽岳父的,還要得罪人才罷!這話要傳過去,人家立即和咱們斷交。”
“你不說,我不說,別人怎麼會知道!”尤氏的懷疑本就沒有證據,只是每月總有幾天心煩意亂,隨便找個什麼事情發泄,此時嚷嚷得心裡舒暢了,可又不好意思服軟。只得也轉話題道,“你還有臉說我父親?身爲人婿者,不要爲岳父老泰山分憂?皇上的壽誕眼看就到了。各朝臣都想方設法找好東西孝敬。皇上富有四海,想討歡心可不容易。我父親爲壽禮發愁。你就不會幫着尋些稀奇又貴重的東西?”
“好好好,我定會幫助岳父的。可你自己也說這不容易,哪能說有就有的?”郭有年趁機道,“你以爲我結交水石喬,只是因爲心氣相投嗎?自然有岳父的意思,還因爲他身爲漕幫之主,在民間人脈厲害。要找稀奇的好東西來,不得求人家幫忙嗎?”
“話都是你說着。”尤氏嘟囔一句,卻不反駁了。
郭有年就又道,“眼看天暖和了。過幾天三月二十三,是天妃誕。水大小姐要去城外白雲觀進香,水石喬自然陪着一起。他約了我,你去不去?”他問的時候神情坦然,實際上卻有些緊張。尤家也是信道的。他挺怕尤氏要跟去。不過他也知道尤氏特別懶,不願意到遠處去,從她選宅子這事就看得出來。
果然,尤氏掙扎了一會兒,就搖頭道。“拜道教諸神,除了戍日,哪天不行?我纔不去湊熱鬧。這種節日,百姓出動最多,到時候鬧哄哄的,心不易靜,禮拜不誠,你自個兒去吧。”
郭有年等的就是這句話,心裡放鬆的同時,臉上卻滿是遺憾。
不過尤氏雖然不去了,蕭真卻想同行。
因爲去歲近半年的忙活,東津建府建港非常順利,今年蕭真就相對輕鬆些。又因如今纔是初春,港口不忙,他每十天休沐三日,必定要回東京都來的。頭天下了衙就回,要上衙的前天晚上再連夜過去,除了上伊山探望崔淑妃,有兩天時間來找琉璃。
兩人是定了親的,當初皇上金口曾言,等琉璃滿了十八,就讓他們成親。如今還不過一年多時間,只等着皇上下旨定期。爲了掩人耳目,琉璃所謂的嫁妝都已經低調的準備起來了。普通的青年男女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怎麼見面的,但蕭真和琉璃之間卻有了千年後的人戀愛的感覺,平時各忙各的,節假日就一起渡過。
琉璃的心不在蕭真身上,兩人相處時並什麼甜蜜和激情,真如一對朋友,平淡又自然。可蕭真從小在皇宮長大,親孃又得罪人無數。又因爲她平時囂張高調,他就成了靶子。他兩兄兩姐全部夭折,他能活下來靠的可不僅是運氣。所以,這樣如水而無爭的生活,卻恰恰是他喜歡的。和琉璃在一起,他沒有心防,極爲放鬆,於是就更喜歡這個姑娘。覺得,就這麼跟她過一輩子,很好。
琉璃呢?既然有了爲報仇不惜一切的決心,寧願付出自己的人生幸福,那乾脆逼着自己不糾結,對蕭真也不那麼排斥了。雖然她經常很傻氣的盼望,要是這個春天永遠不過去,她就不會滿十八歲,婚期就會停在遙遠的未來,永遠不會逼近。
其實希望時間停止,不,希望重頭再來的,是水石喬。他不願意琉璃嫁給蕭九,可又想不出阻止的辦法,甚至決定哪怕琉璃嫁了,他早晚也要把她搶回來。但只這樣想想,就已經心痛如絞。他無奈,賴着死跟了琉璃和蕭九幾次,自己也覺得沒意思。最後他明白了,他盯着琉璃解決不了問題,還不如騰下工夫想別的轍。
於是,忍痛,他暫時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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