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去了文王府,卻被告知,自打管了禁衛軍後,文王爺便一直住在宮中,已經很久都沒回府了。
所以,我和陳道陵,緊接着就又去了皇宮,而打聽了之後,卻是被人告知,剛剛東宮來人把文王爺給請走了,我與陳道陵對視一眼,感覺有點不妙,沒猜錯的話,這麼會時間,太子已經收到了成王爺棄城而逃的消息了,所以才匆匆的把文王爺叫了去。
如果沒有太子在中間參合,只是單獨面對文王爺的話,這件事情,其實還很好辦,可如今太子也插了一腳,變故可就多了。看現在的成王爺這般喪心病狂,可太子只是沒有在那個位置,否則他又能比成王爺好到哪裡去呢。
很快便到了東宮,而宮人也沒有阻攔。是引着我們進了正殿。
才一進去,就看到太子正在閉着眼睛搖頭晃腦,是在聽那悠揚的琴聲,而面色也有不正常的紅潤,應該是飲酒過多所致。而文王爺,則是坐在自個兒的位置上,低着頭,雙手手指交叉在一起。大拇指則是在不斷的繞着,看似無所事事,但卻是在思考着什麼。
“先先去吧。”
陳道陵衝着撫琴的女子擺擺手,那女子似乎有些害怕他,可抿着嘴卻是不敢走,但琴聲卻是停了,而太子睜開眼睛正要發火,看到陳道陵後。卻是立刻端坐,陳道陵才淡淡的說道:“大哥你把三哥叫來,想來是已經知道了二哥的事情,又何必在這裝樣呢?”
“你先下去吧。”
太子有些尷尬的擺擺手,讓撫琴的女子下去,等那女子抱着琴離開,他才說道:“既然來了,就坐下說話吧。”
隨後。我扶着陳道陵去坐下,然後就安靜的坐在他身邊,其實從我們爭吵開始,我就看出,在這種大事上面,陳道陵是已經不再準備讓我出面了,可能是覺得我心太軟的緣故,而我也的確知道自個兒的心態,所以還是安靜的陪着他就好了。
畢竟,有些事情,的確需要男人的果斷。
陳道陵沒有理太子,而是看向了對面的文王爺,緩緩開口說道:“三哥,那賊老二棄城而逃,根據可靠情報,是去投敵了。現在,整個盛京城,只剩下一個原本的守軍,城防雖然由東孝陵衛補上了,但盛京城太大,只要敵人分散攻城,東孝陵衛是根本頂不住的。而你手裡還有兩萬禁衛軍,若是補上城防,盛京城便能守住。所以,我此來,是來懇請三哥伸出援手的。”
“這個。”
文王爺很是不知所措的樣子,縮着脖子,看看太子,又看看陳道陵,小意道:“老七,三哥覺得你說的很對,那便把禁衛軍交給你,請你一定要守住盛京城,保全城人一個平安才行。”
就這麼答應了?
坦白見,我很意外,本來還以爲,他會推三阻四呢。
“胡鬧!”
太子輕輕的拍了桌子,說道:“老三,你把禁衛軍給老七去守城了,皇宮怎麼辦。誰來管?”
“這個。”
文王爺有些急的撓撓頭,說道:“大哥說的對,那便讓禁衛軍收皇宮吧。”
得了!
這傢伙,壓根兒就是在打太極,人家誰也不得罪呀。
陳道陵微微皺眉,看向了太子,說道:“大哥,盛京城的城防是當務之急。我們現在,應該放下所有的成見與不滿,好好的談一下。”
文王爺卻是搶先點頭說道:“對對對,老七說的對,咱們應該好好的談一下才行。”
“有什麼可談的?”
太子露出毫不在意的神情,說道:“父皇走的時候說了,我監國,老二負責城防,老三負責禁衛軍,老四負責戶部與刑部,老七你就管好你自個兒的東孝陵衛就行了,若不是你逼着老二,他又如何會棄城而逃?現在你如意了,城防也被你給拿下了,這才一轉身,就又要來打老三的主意,是不是把禁衛軍握在自己手裡後,你就要逼我,然後由你監國啊?或者說,等父皇回來後,你也逼父皇讓位,啊?”
這大帽子扣的,想想都讓覺得可怕。
“我什麼都不想要。”
陳道陵卻是意料之外的沒有發怒,面容非常的沉靜,他看着太子,用很真誠的語氣說道:“今日,我便在大哥和三哥面前,在陳姓列祖列宗面前,立下誓言,等父皇回京之日,便是我帶傾兒去浪跡江湖之日!如有食言,必將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立下誓言?”
太子冷笑一聲,說道:“隨便說說,誰又不會?再者說,如今後方補給一斷,誰又能保證,父皇真的能回來?我看,你就是算準了這點,所以纔敢如此說的。總之。我是不會上當的!更何況,即便你說的都是真的,可禁衛軍都去守城了,皇宮怎麼辦?”
果然是,最是無情帝王家。
不管是太子,還是成王爺,甚至是文王爺,都在每日祈求皇上回不來吧?而平日裡。看似爲非作歹的靖王爺,還有對任何事情都很漠然的陳道陵,即便是爲了皇上的猜忌而裝傻五年,可他又何曾有過,讓皇上去死的心思?
有句話,雖然用在此處不是很貼切,但卻也麼可以用一用。
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看上去最爲荒誕的,其實是最爲重情的,而那些端正君子,卻都是自私自利。
“若你如此說,我也無話可說了。”
陳道陵緩緩起身,沒有流露出一絲憤怒來,只是淡淡的說着:“但也請你記住了,盛京城破之日,就是大慶亡國之時。到時你再看看,那兩萬禁衛軍,是否能夠守住你的太子尊位,即便你坐上了那把龍椅,你又能當幾日的皇帝。最後,還是與這座城市,與這滿城的冤魂殉葬而已。而我,自然有能力。帶走所有在乎的人,繼續去享受生活。”
說完後,陳道陵便不再停留,我咬着牙,忍住了罵人的心思,跟着陳道陵一起走了。
出了東宮後,我忍不住說道:“我都不知道,這人究竟是聰明。還是太愚蠢了。都到了這種地步,想着的,竟然還是保全他自個兒。你說,咱門又是出生入死,又是操勞費心,爲的是什麼?”
“爲的是……”
陳道陵說着,卻是說不下去了,苦笑一聲之後,才說道:“不爲得這天下,只爲這蒼生太平吧。”
唉。
說到底,我們都不是那種自私的人,否則誰又願意管這爛攤子,早就接上瑤貴妃,一同走了便是,有東孝陵衛護着,誰還能攔住我們嗎?可是,我們卻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也許在最後關頭,無力迴天的時候,我們真的會走,但卻不是現在。
倒不是想說我們有多麼的偉大,而是當黑暗籠罩這世間的時候,總會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光芒,在散發着光輝。很不巧,我們就是在燃燒自己,在發光。
人性有醜陋,也必然會有光輝。
總之,即便前方已經被黑暗所籠罩,可有陳道陵在身邊,我的每一步,都將步步生輝。
回到了陵王府後,陳道陵與我說了東孝陵衛的情況。目前東孝陵衛共有六千人,算是蟄伏在民間與大臣府內的,約有八千人,而這八千人,若是在戰場上衝殺,定然是一直精兵,可若是守城,卻是有些力不從心,畢竟盛京城太大了。
陳道陵說完這些之後,又是說道:“如今,只咱們府內的存糧,節衣縮食,也只夠維持半月,而此次父皇出征,是有顧文昌負責後勤調度的,皇倉是他掌控着的,我方纔已經派人去問了,可顧文昌卻是沒有理會,並且說了,若我敢動強,他畢竟魚死網破,或者是乾脆投到太子那面。”
“怎麼這樣?”
我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可隨後也是清楚爲何,即便不爲其他打算,只爲了與我的仇恨,他也會這樣的,我便說道:“這件事情,再從長計議,我記得丹鼎秘錄裡,有一些可以快速補充體能的丹藥,我這就去找太醫商量一下,關鍵時刻,還是有用處的。”
說完,我便讓陳道陵去休息了,隨後去找了孫太醫,就是被靖王爺綁來的老頭。
當我在丹房找到他的時候,他正看着手裡的方子,並且一根根的放下拔鬍子,我便說道:“孫太醫,可是覺得這方子妙不可言?”
“見過王妃。”
孫太醫起身行禮,我讓他不要在意這些禮節,他也不客氣,隨後便坐下了,說道:“王妃,不是老朽自誇,在丹藥一途,老朽也算是有所成就,可這方子,的確是超出了老朽的想象,實在是妙啊。”
“還有更秒的呢。”
說着話,我便把丹鼎秘錄拿了出來,送到他的面前說道:“這裡面,每一頁,都夠讓你拔下十根鬍子了。現在,我把他給你,但交換條件。是你要想辦法,煉製出裡面的駝峰丹與熊虎丹。”
孫太醫接過去看了,便開始不斷的拔鬍子,又要抽空拍大腿喊妙,馬上就答應了我的要求,而且說,即便是煉不出完全相同藥效的,但卻也能煉製出藥效稍弱一些的。算是給我吃了定心丸了。
然後,我便離開了陵王府,帶着赤甲血衛,趕往文昌侯府,糧食,還是要爭取的,可我卻是知道,此番去,我定然會受盡屈辱,但也只能咬牙忍着了。
到了文昌侯府後,門房不情願的打開門後,見到是我,便如見到了煞星一般的跑了,沒一會,數十名護院便圍了過來,還有十來名高手,而站在高手之後的,則是有些畏縮的顧北遊,可他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就壯起膽子了,指着我說道:“顧傾,你這個賤人,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來做什麼,想見我父親,你便跪下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