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直到肚子餓了,她才悠悠地醒過來,一擡頭就對上他深沉的目光, 她不自在地從他身上離開, 僵直着坐好, 她怎麼在他的腿上睡着了。大約睡了一覺, 藥效過了, 她覺得自己的力氣回來了。
這期間,他一直保持靜坐的姿勢,怕驚醒了她, 現在腿微微有些麻,見她醒來, 打開車門, 坐到駕駛位上, 車緩緩開出地下停車場。
“謝謝。”她悶在心裡許久,終於鼓起勇氣道謝, “今天多虧了他,如果他沒及時趕到。”她真不敢想象。
“夏青,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你都25了,是該說你單純還是說你蠢得可以。”他本不想說重話的, 可是剛剛她那急着離開自己的動作刺傷了他, 他們之間的關係竟如此客氣。
她本是好心好意跟他道謝, 想辯駁, 但是這件事上, 自己確實理虧,抿着嘴, 沒有回答。
見她半天沒有說話,他開始後悔自己說的話太重了,有些急了,“我沒有罵你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一個女孩子,在外要多留個心眼,這個社會很複雜,不再像小時候那般簡單。”
她靜靜地聽着,今天的事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沒有想到一個平時在觀衆視線上扮演着慈善家的真面目竟是這般,可見看人不能看表面,人只有接觸了才知真面目。“是我的錯,我應該保持警惕。”她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早在你進入酒店,我就看見你了,那時候我正跟別人談事情,何總這個人我接觸過,所以我特別留意了你這邊。”他說得輕描淡寫,在這期間,他擔心她,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談妥,找到房間,敲了幾次門都沒人開,打電話也沒人接,他急了,一腳踹在門上,門開了,看到那個男人正準備欺負夏青,當時他覺得自己全身血液快要爆炸,怒不可遏,拽過男人就往死裡打,直到意識回來才放開男人。
“她聽着,心像是雨後的芳香泥土,鬆軟得不像話,但心裡更多的是慶幸,,幸好今天劉欣請假,由我代她來的,不然這世間又多了一個不幸的人。”
對於她的感嘆,他卻不以爲然,很明顯,對方將一切設計好就等着獵物的自投羅網,她很幸運,而你卻成了那隻羔羊。
他的話提醒了她,她重新回憶整個事件的經過,才覺得很多地方不對勁,這個合約一直是劉欣負責的,中途換人,何總卻一點沒有覺得意外,反倒是理所當然,更可疑的是他的話語,幾乎都是假的,她記得他說那個女人不是他的妻子,可是一開始明明說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由此可以看出這一切都是他精心設計的,並且他知道自己一定回來。一切理清後,答案顯而易見,她想不到原來劉欣一直記恨着她,她以爲這些日子,劉欣沒有跟她作對,是對總監這個位置釋懷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她靠在後座上,覺得有些混亂,原來自己竟讓人恨到這種地步。
他透過後視鏡看她臉色不對,“怎麼,身體不舒服?”
“沒有,只是有些累了。”
“今天別上班了,吃完飯,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我沒有那麼脆弱。”她固執地拒絕。
他只好作罷,兩人吃完飯,於澤把她送回雜誌社,臨走時,依然不放心,叫她有事打電話給他。
回到辦公室,掏出手機,果然有十幾個未接電話,有幾個是於澤打的,剩下的全是吳諾打的,她把手機放回桌上,只覺得累,連電話也懶得會,癱在椅子上,原來人可以這麼可怕,爲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可以不擇手段,是她把職場生涯想的過於簡單。
晚上回到家,兩人都絕口不提酒店發生的事,夏青似乎有些不自在,她一向驕傲,以前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那曾讓人見過自己那麼狼狽的樣子,自尊心的作祟,讓她不願面對他。
於澤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對自己如此冷淡,他受不了她的一言不發,她眼神的逃避,在她從浴室出來時,一把拉過她,“你到底是怎麼了?”
她掙脫開他的手,“我沒怎麼樣,我很好。”
他氣得跳腳,“你到底是怎麼了,從進屋開始,你就開始逃避我,對我愛理不理。”他以爲今天的事會是改善倆人關係的一個轉折,卻沒有料到她對自己的態度欲加冷淡,他進門時的那團火焰,慢慢被澆滅了。
“我沒有逃避你,我們的關係不是從高二那年起就已經這樣了嗎?今天也是如此,沒有變。”
她的話終於讓他爆發,“是啊,我們的關係一直是這樣冷冰冰的,是我癡心妄想,我們的關係會變好,你其實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在乎過我,對不對?”
她心裡本就亂,被他這麼一質問,心裡的委屈,以及埋藏了許久的壓抑,徹底爆發,“對,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是你自己先逃開的,是你要我們的關係變成這樣,你可以整天對我冷着臉,你不再是小時候的玩伴,你長大了,不再屑於與我做朋友,是你把我們的友誼全斬斷的。”
“是我斬斷的。”他冷笑一聲,“你的錯卻安在我的身上,是你,你一直把我當做跟在你身後的一個木偶,可有可無,小時候是我太傻了。”
“原來你竟是這樣認爲。”她只覺得心痛,跟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你在犯傻,多諷刺。”
她繞過他,“既然我們彼此討厭,那麼離婚吧。”
他沒想到她竟將離婚輕易說出口,心下一沉,冷冷地說道,“遊戲既然開始,那麼由不得你說結束。”
夏青一早上班,便把劉欣叫進了辦公室。
她坐在搖椅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劉欣,“我想不用我說什麼,你應該知道接下來怎麼做吧,是你自己辭職還是......”
“我爲什麼要辭職,我又沒犯錯。”劉欣死不承認,面不改色。
“是嗎?”她起身仔細端詳着劉欣的臉,劉欣被看得很不自在,心虛得問道,“你這樣看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