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寺隼人覺得他快要瘋掉了,密魯菲奧雷的雜兵數量多得像蝗蟲,怎麼燒也燒不完,彭格列的士兵都倒得差不多了居然還有成羣的攻上來,還有三個B級以上的幹部躲在他的攻擊範圍之外,靠一個不知道什麼來路的武器時不時放一個遠程攻擊。他完全不敢移動,只能把他的防護盾散佈開來並靠分散攻擊才能把他守備的範圍內的敵軍都擋在防線之外。
這時候又有一個混合屬性的巨大火球扔過來。
該死的!他得想什麼辦法快點把這羣人給解決掉,十代目還等着他去支援呢。
然後他意外地發現那個火球被一層近乎透明的力量包裹起來然後消失了……
他狠狠的嚇了一跳,因爲他已經想起來這個招式的來歷。
結界術加嵐屬性火焰的分解。
墨村茜那個混蛋女人不好好呆在巴利安基地裡跑到這裡來送死幹嗎?他死在這裡沒關係,萬一墨村茜被密魯菲奧雷抓走了事情就大條了啊!
“你一定現在在想你死了沒關係萬一我被抓走了就完蛋了對不對?”
“我纔不是關心你,只是爲十代目擔心。”
“我知道,阿綱他人呢?”
“五個密魯菲奧雷的B級幹部和一個六吊花潛入了基地內部,十代目在對付他們,順便去支援九代目。話說墨村茜你這個白癡就不能冷靜一點接受十代目的一番好意嗎?”
“忠犬君你似乎沒有資格指責我啊。”
獄寺一時語塞。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死在這裡的,”她臉色有些蒼白,聲音略顯急促,“我還要活着去見阿綱,我要去好好地罵他一頓這麼大的事怎麼可以把我排除在外,我要去好好警告他不準總是這麼小看我。”
有墨村茜的協助,獄寺隼人輕鬆了不少,他唯一感到不解的是,爲什麼墨村茜這次放出來的結界比過去他見到的大上了好幾倍。
他沒怎麼深究,只是召回了一面防護盾罩在墨村茜身前幫她擋掉一些攻擊。
密魯菲奧雷的士兵終於耗得差不多了,兩個人精神一振,剛看到了一絲曙光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我來得似乎正是時候啊,傷痕累累的彭格列嵐守,加上彭格列十代目的夫人,真是兩條不錯的大魚呢。” wωω ✿TTκan ✿¢O
獄寺隼人咬牙切齒地看着那個突然出現的A級幹部和終於捨得出頭的三個B級幹部。如果他是全盛狀態當然不會怕這幾個傢伙,不過現在他飛快地盤算着有什麼辦法可以把墨村茜送離此地。
那人笑得一派虛僞:“在下克林斯勒,密魯菲奧雷白魔咒十三部隊隊長。兩位消滅我們這麼多士兵的戰果也真是不錯,不過也就到此爲止了。我這人最講理了,你們如果束手就擒我保你們平安抵達白蘭大人面前,怎麼樣?”
“混蛋你休想!墨村茜,等會你先……喂,你別嚇唬人呀!”
墨村茜整個人毫無血色,勉強靠在他身上。
“白癡……你剛剛不會是強行透支火焰了吧?”
她勉強笑了笑,“你猜錯了,這是結界師的秘法,透支的是生命力量,不過只要沒有完全耗盡,依靠長時間的修養就可以恢復了。”
“你居然還給我笑!你看清楚現在局勢沒有?哪來的長時間給你修養啊!你個沒腦子的白癡女人啊!”
“可是忠犬君如果我不那麼做就算還能活到現在也會被抓走當人質的吧。你不用顧忌我,想辦法脫身去幫阿綱吧。”
獄寺隼人快要哭出來了,“你叫我怎麼去和十代目交代啊!”
墨村茜搖了搖頭,“對不起啊。不過我現在好像稍微可以理解靜蘭死之前的感受了。”
“混蛋,不要這麼輕易地就放棄啊!你這是逃避責任!”
克林斯勒笑得愈發愉快了,“兩位考慮得怎麼樣了?這位彭格列夫人似乎看上去狀況不怎麼好啊,如果單純是想拖延時間的話……雖然白蘭大人沒有一定要抓活口,但是你死了我會有點困惑的呢。”
他隨即眼神一凜,打開了匣子,極其溫柔地說:“去吧,我的孩子。”
一隻龐大無比的海星,在雲屬性火焰的包裹下,五條腕都能自由伸長。
獄寺背起墨村茜,狼狽地一邊攻擊一邊逃竄,“該死的這隻海星怎麼那麼皮粗肉糙啊!”他的體力在剛纔已經被消耗了很多,火焰強度比平時弱了不少,依靠對同一個部位的持續攻擊好不容易纔轟斷了一條腕。
克林斯勒猖狂地大笑着:“愚蠢的傢伙啊,你不知道海星最強大的地方在於它的再生能力嗎?”
“該死……居然忘記了。”
獄寺隼人臉色鐵青地盯着那隻瞬間恢復的海星本體以及從一隻腕迅速長出來的第二隻海星。
克林斯勒手一揮,兩隻海星以比剛纔迅猛了三倍的速度伸長了腕同時向他捲來。
“忘了告訴你了,雲海星的管足可以通過接觸吸收人體內的火焰並進一步增殖,有沒有感覺到虛弱乏力啊?”他轉過頭吩咐身後的三個B級幹部,“這邊的防守已經破了,你們去把這附近的兵力都集中到這裡攻進去。”
這時候一道藍色光華閃過,三個分散行動的幹部同時摔倒在地上。
克林斯勒皺了皺眉,大喝:“誰?誰在偷襲?”
下一刻兩隻巨大的海星鬆開了對墨村茜和獄寺隼人的束縛。
“小茜你折磨死我了,爲什麼結界上附着的嵐屬性火焰還會向內攻擊啊……”鳳靜蘭從藏身處慢慢走出來,眼裡帶着疲倦和隱約的悲傷。
獄寺隼人的表情扭曲了:“鬼魂?”
墨村茜深深嘆了口氣,苦笑:“結果還是阻止不了嗎……”
克林斯勒盯着她,覺得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是誰,只是哼笑一聲:“原來還有漏網之魚嗎?”
她冷冷看着故技重施的克林斯勒,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很自信嗎?”
見她什麼佈置都沒做就那麼迎接兩隻張牙舞爪的海星的攻擊,克林斯勒還沒來得及笑出聲來忽然渾身僵住,然後他看清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對他釋放完攻擊出現在他面前的白龍。
他終於想起來那個人和她的匣兵器了。
他用盡全部力氣張了張嘴,什麼聲音都發不出就瞪大着眼睛死了。
匣兵器的主人死了後匣兵器當然不能再翻出什麼花樣了。
獄寺隼人喃喃自語道:“鬼魂可以用匣兵器嗎?”
墨村茜懶得向他解釋了。
“我們撤退吧。”她面向獄寺隼人和墨村茜,語氣淡漠地說道,“已經有好幾處徹底淪陷了,如果我沒弄錯的話彭格列高層已經在撤退了。如果再留下去,就是真的孤軍奮戰了。”
墨村茜眼裡流露出濃濃的悲慼。
還是放棄了這個基地嗎……也是呢,這麼一個基地,怎麼比得上那麼多條性命呢?
一個聲音冷冷地鑽出來:“你們在等密魯菲奧雷的增援圍攻過來嗎?”
“貝爾菲戈爾?”如果獄寺隼人現在精力充沛的話一定會跳起來指斥他語氣裡流露出的輕蔑。
鳳靜蘭偏過頭看着貝爾,露出一抹複雜的笑容。
“對不起,我又辜負你的好意了。”
他默然看着她,最後走過去把墨村茜扛到肩上,另一隻手拖着獄寺隼人。
“那麼就麻煩你殿後把追兵解決了。”
墨村茜尖叫:“哪有你那麼粗魯的對待女士的啊!”
獄寺隼人也在那裡叫囂:“混蛋你給我放手,我自己能走!”
貝爾菲戈爾只是面無表情地回答:“不好意思王子趕時間。還有,墨村茜你回去可以減肥了。”
“喂!女人的體重是禁忌啊!”
鳳靜蘭剛回到巴利安基地,路斯利亞就激動地跑過來:“小靜靜你是怎麼辦到的?”
“什麼怎麼辦到的?”
“貝爾和墨村還有那個獄寺隼人居然三個人一起來我們巴利安基地沒有吵起來!”
鳳靜蘭想了想:“大概一路上已經吵完了?話說他們應該吵起來嗎?”
“當然了,這三個傢伙湊到一起從來沒有維持過半分鐘的和平。”
“他們人呢?”
“澤田綱吉把他的小妻子接走了,獄寺隼人在浴室裡。”
她大爲詫異:“既然澤田來過來爲什麼獄寺君沒有跟走?”
“當然是因爲形象問題。”列維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哼哼笑了幾聲,他可不會忘記獄寺隼人在被迫接受路斯利亞的孔雀的治療的時候發出的慘叫聲。
“……所以他現在是在打理他的指甲和頭髮?”
“簡單的說就是這樣的。”
“那貝爾呢?”
“貝爾啊……”
“在地下室。”斯誇羅從樓上走下來,“鳳靜蘭我警告你,下次再敢這麼一聲不吭地溜出去就把你關起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他。”
路斯利亞擔心道:“他們兩個人沒問題吧?”
斯誇羅惡狠狠地揮了揮劍:“如果這回貝爾還緩不過來我就去把他劈醒!”
“白癡長毛隊長,到時候估計是被劈死不是劈醒哦。”剛剛回來的弗蘭接口接得無比順溜。
“劈吧劈吧,我支持你。”列維幸災樂禍地說。
斯誇羅橫了他一眼,然後一腳踹過去:“我先劈了你啊!”
“對不起。雖然我知道你想聽的不是這個,但我也能只能這麼說了。”
貝爾輕笑一聲:“不是你的錯,你道什麼歉呢?”
她學着他的樣子抱膝坐下來,“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想的是什麼嗎?”
他默然等着她繼續。
“我想,無論如何我要回去,和一個人說謝謝。”
“那又怎樣呢?”
她的神色愈發柔和起來,“我承認我不喜歡黑手黨的世界和這裡的生存法則,我向往的是能夠在陽光下無憂無慮地歡笑着的日常,但我更清楚那不是我能夠觸摸到的現實。
“我曾有機會平靜地活在別人的庇護之下,只是我拒絕了,我不願意退縮。我一直不願意面對黑暗,我一直覺得你們對我的包容是理所當然的。可我現在意識到這種堅持沒有任何意義,這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我早就沒有退路了。
“你一定以爲,十年後的我強迫自己接受這份黑暗有你的責任。或許是和你有關,不過至少,這絕不是你的錯。”
他詫異地擡頭望着她。
他想這或許只是他的錯覺,似乎在他面前的溫柔笑着的人和那個如今只存在記憶裡的身影漸漸重合起來。
“我記得有一個人在我對着一盤三分熟的牛排頭皮發麻的時候跟我說不想吃可以不吃,他跟我說既然不喜歡殺人就應該本本分分地躲在後面,他會發現我的不安然後問我到底在意些什麼,他會告訴我說如果不願意的話乾脆地拒絕就好了。
“我能夠毫不畏懼地直視黑暗,是因爲我知道即使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也一定會有光的存在。
“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發生過些什麼,但是從匣子裡我可以感受到十年後的我的心情,一定是因爲有什麼還沒有來得及傳達到,所以現在我纔會在這裡。
“該責怪的不是你,只是鳳靜蘭從來都只是一個自私而任性的人,她想要你幸福,更想要你活下去,她寧可自己選擇死亡也不想要失去一直以來支撐着她的最重要的光。你已經包容了她那麼久,如果可以——請你繼續包容下去。
“總有一天故事的盡頭會到來,但在那之前……請你記得,在沒有人知曉的某處的未來,或許會有一直以來期待着的希望存在。”
她咬住嘴脣,淚水一點一點涌出來。
那是最深的依賴和眷戀。
在那些被封存在匣子深處的情緒毫無保留地涌入心裡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有什麼在這一刻已經改變了。
那些紛涌而至的一點一滴的感謝與感動,從此伴隨着時光堆疊,等風化的歲月走到它們砌起的轉折點。
“可以讓我抱一會兒嗎?”他的聲音略顯沙啞。
——只要一會兒就好,讓我告訴自己她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