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爲什麼最後還是塞給我這種糟糕的禮服啊混蛋墨村茜!”鳳靜蘭渾身不自在地揪着身上粉藍色抹胸式墜地長裙, 惱怒地說道。
“這就是你惹火我這個設計師的後果,啊,別動!還差最後一點……好了, 完美!哦, 別誤會, 我是指我的手藝。”墨村茜拿了一支水鑽步搖髮簪幫她在耳側低低地挽了個蓬鬆的髮髻。
“Kufufufufu, 很適合你哦靜蘭, 我覺得。”
“哪裡適合了啊!”
“好了好了快給我換鞋。”
“我不要!”鳳靜蘭抗議,“給我換一件。”
“駁回,沒有其他可以給你穿的禮服了, 你如果還不死心的話我就幫你把這裡的衣櫥給燒了。當然,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提供一雙十多公分的高跟鞋喲。”
“這就免了, 我再高十幾公分的話鳳梨爸爸會自卑的, 倒是我想澤田學弟一定會很樂意你穿的, 那給了他英雄救美的機會,尤其是以小茜你那糟糕的平衡感。”
墨村茜張牙舞爪地撲過來:“你在腦補什麼糟糕的劇情啊白癡!”
“Kufufufufu, 我記得那雙十多公分的高跟鞋就是澤田綱吉買給你的吧,小墨村?”
“鳳梨君你給我收斂點!”她把手裡的木梳砸過去,“如果不是看在小麻理的份上我纔不會給你設計禮服呢。”
呢!”
六道骸身上的是墨村茜特製的和他的鳳梨葉子顏色相當和諧的寶藍色西裝。
鳳靜蘭撐着下巴感慨:“真不容易啊,小茜,你居然也能設計出如此高審美的符合骸的趣味的作品我對你瞬間改觀了啊。”
“靜蘭, 小心我提前送你去輪迴哦。”
“來吧!”她深情款款道, “能死在父親大人的懷裡我很榮幸。”
墨村茜在旁邊乾嘔。
“這是什麼惡俗的橋段啊!話說鳳梨君只是要親手了結你沒有要讓你死在他懷裡啊!而且你只是單純想逃舞會吧?”
“Kufufu, 在舞會結束後我可以滿足你的願望哦, 靜蘭。”
“不, 那還是免了吧,怎麼可以因爲我的任性就這麼麻煩父親大人呢?”鳳靜蘭大義凜然道。
在她一口一個父親大人的強力攻擊下六道骸的鳳梨葉子默默凌亂了。
於是最終鳳靜蘭是挽着六道骸的手臂掛着無比溫婉天真的笑容出場的。
“骸, 我錯了,你可以解除幻術別讓我頂着這麼個崩壞的表情了嗎?”
“Kufufufufu,我倒是覺得這個表情很適合你哦白癡靜蘭。”
“骸你的審美君也離家出走了麼……話說剛剛你是被Reborn上身了吧!”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哦,靜蘭。”
舞會還沒有正式開始,收到請帖的客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談笑風生,侍者穿梭在人羣中,手裡的托盤上放滿了盛放香檳的細長的高腳杯。華麗的水晶吊燈灑下柔和明亮的光芒,層疊繁複的水晶垂飾折射出瑰麗的光澤,配合着金色的天鵝絨帷幔,宴會大廳顯得格外富麗堂皇。
“請問有果汁嗎?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柚子汁。”
“好的,請稍等片刻。”
“Kufufufu,靜蘭,在這種舞會上你居然要果汁?”
見沒人注意到這裡,鳳靜蘭不禁翻了個白眼:“骸,我不想在這種場合測試我的酒量和酒品。”
雖然行事風格並不低調,但好歹作爲一個暗殺部隊,需要巴利安出席的正式場合並不多,即使每年有那麼幾次,以任性出名的巴利安早退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那麼柚子汁是爲了看起來和酒像一點嗎?”
“答對了,”鳳靜蘭掩嘴打了個呵欠,“真是刺鼻的香水味,你說這些氣味湊在一起會不會引起中毒啊?嗯……糟糕的樟腦味,誰那麼不加節制地用了廣藿香嗎?”
“也可能是很多人用了造成的效果吧,這種來自遠東的香料在歐洲很時髦呢。話說回來一樣用了香水的你也沒資格抱怨別人吧。”
“我只在手腕上點了一丁點櫻花味的淡香精好不好。”鳳靜蘭撇了撇嘴,換了個話題,“哨笛、三排弦豎琴、小提琴,這次彭格列真是好興致,居然請了凱爾特風格的全威爾士樂器來伴奏。”
六道骸露出一抹頗具深意的笑容:“我記得小墨村好像很喜歡凱爾特音樂。”
“哎,是嗎?這我倒不清楚哎。說起來……”上次被沙澤打斷,她到現在都沒來得及去問墨村茜她的感情史。
“噓……宴會開場了。”
伴隨着整點的鐘聲響起,全場安靜下來,九代目致辭,然後是開場舞,會場重新恢復了喧囂。
“我沒看錯吧,骸,小茜跟迪諾站在一起?”
和六道骸應付完了第一支舞,兩個人都釋放出強大的氣場很自然地屏蔽了周圍想要來邀舞或者是期待着邀舞的男士女士的熱切目光。
“誰知道啊,不過你都會來找上我,小墨村去找迪諾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好歹也相處過好幾個星期了。”
迪諾像是感受到了他們兩個的注視,帶着墨村茜走過來。
知道這絕不是什麼八卦的好時機,雙方只是簡單地寒暄了幾句,不過在重新步入舞池之前,迪諾壓低了聲音囑咐道:“今天要小心,靜蘭。”
鳳靜蘭抿了抿脣,不動聲色地問六道骸:“今天的舞會到底是怎麼回事?”
六道骸從侍者那裡又拿了一杯威士忌,晃了晃杯子輕聲道:“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似乎過會兒會有幾隻老鼠來搗亂。雖然明面上看不出來,事實上今天暗中的警備比慣例多了一倍多。”
鳳靜蘭微微扯動嘴角:“拜託了,骸,平時說話可以不要用這麼讓人胃疼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嗎?”
六道骸挑眉:“那你能改掉你讓人胃疼的說話方式嗎?”
鳳靜蘭默然。
“我錯了。”
“靜蘭,你今天很漂亮。”
聽到熟悉的聲音,鳳靜蘭轉過頭,看到一襲紫色旗袍的碧洋琪走了過來。
“東方的古典美也很適合你,碧洋琪姐。”她真誠地誇讚道,“Reborn不在嗎?”
“他在那邊等你。”
順着碧洋琪的目光看過去,Reborn站在一個並不起眼的角落悠閒地喝着咖啡。
“呃,不愧是Reborn,這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違和感……他找我什麼事?”
“好像有事情要吩咐你。”
六道骸帶着略顯促狹的笑容道:“Kufufu,靜蘭你去好了,我就在這裡等你,不會拋棄你的。”
她從牙縫裡擠出他的名字:“六道骸,你不要太過分!”
等到鳳靜蘭以相當優雅的姿態實則內心氣憤非常地轉身走向那個不起眼的角落後,六道骸眼裡的笑意逐漸淡了下來。
“擔心她?”碧洋琪調侃地問道。
“擔心?”六道骸沉思了幾秒,“大概吧,畢竟這丫頭太不讓人省心了。”
他這麼大方地承認倒是讓碧洋琪愣了愣,隨即由衷地附和道:“是啊,而且關鍵是兩個人都那麼不讓人省心。”
而兩個人討論的主角此時只是低着頭,長長的睫毛斂去了眸中一切神色的變幻。
“嗯,我知道。”
“那麼,祝你好運。”
她略微躬了躬身,“我先回去了,骸還在等我。”
六道骸手裡已經換了一杯雪利酒,懶洋洋地問了句:“沒事吧?”
她瞥了一眼他臉上怎麼看都很欠扁的笑容,淡淡道:“夠了,骸,快點收起你臉上那一副禍國殃民的糟糕笑容,我覺得那些女士們的目光快要把我給凌遲了。”
“你現在說出來的內容和你的溫柔表情也完全不相配哦。”
兩個人深情地對視了一會兒,鳳靜蘭率先敗下陣來:“我真不明白我們兩個這樣子到底是來寒磣誰的……”
“Kufufufufu,總有人會在意的。”
她卻沒有心情計較他話裡的深意,視線盯着自己的鞋尖低聲問道:“骸,你是不是知道Reborn找我說什麼?”
“先前看到過幾份文件,差不多能猜到。”
“那你覺得……我的選擇對嗎?”
六道骸輕輕嗤笑一聲:“說是選擇……你能夠接受的選項只有一個吧。”
她擡起頭,露出一抹輕鬆寫意的笑容:“你說得對,所以——我已經決定了。”
“收起這個笑容吧,一點不適合你。”六道骸轉過頭輕嘆一聲,“再說,你跟我講也沒用。”
鳳靜蘭選擇性忽略了他的後半句:“不適合嗎?可我覺得自己應該笑得很懇切啊。”
六道骸索性伸手按住她的眼角微微上挑:“嗯……這樣挺好。”
鳳靜蘭沒好氣地拍掉他的手,做了個鬼臉。
“你是不是覺得這樣更好?”
“差不多吧。”六道骸一點也不覺得心虛,直言不諱地點了點頭。
“……你夠了!”
說實話,當爆炸聲響起的時候,如果不是先前迪諾提醒過她,鳳靜蘭的第一反應一定會是“彭格列居然考慮得那麼周到,連煙火都準備好了”之類的。
舞會的舉辦地點只是彭格列本部設立在遠郊的羣山掩映中的一個分部,防禦雖然堅固,但在敵人密集的炸藥爆破下也堅持不了多久。會場的騷亂很快就被九代目和守護者安撫下來,疏散工作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而外邊的阻敵指揮權已經全然交給了澤田綱吉。
鳳靜蘭目光往四下掃了一圈,不禁有些失笑。
從敵人的進攻效率來看,如果沒有內應提供相關的資料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也就是說索性大大方方地讓別人攻進來一次,既能揪出內鬼,還能讓遲早要繼承的十代來露一次臉,順便稍微展示一下彭格列無可動搖的強大實力。
——不過敢在這種大型的社交場合做這種事情,底氣還真不是一般的足啊……畢竟這次出席的都是地位不低的家族的首領和高層,不管是誰出了點意外都不是那麼好解決的。
嘛,不過她都想得到的事情,那些閱歷豐富人老成精的傢伙也不會看不出來呢。
鳳靜蘭忽然開始有點同情這次被彭格列爽快地利用了一把的家族了。
“吶,骸,這是什麼家族?”
“從家徽來看,應該是歐泊拉家族吧,就是近兩年法國南部新興的那個黑手黨。”
“他們沒事來彭格列找麻煩幹嗎?”
“Kufufufu,雲雀恭彌五天前單槍匹馬挑了他們的三個意大利分部呢。”
“……委員長他就不能消停點麼?”
“是在澤田綱吉的默許之下喲。”
“呃,他們是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啊?”
“好像是販賣毒品吧,而且是在彭格列的勢力範圍內。”
鳳靜蘭沉默了片刻。
“那就只能說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好了,我要去找小墨村了,你自便吧。”
“擔心小茜嗎?確實呢,她的戰鬥力弱了一點,是因爲那個什麼麻理小姐的拜託嗎?”
“鳳靜蘭你會不會管太寬了?”
“嘖,去吧,其實我覺得有澤田綱吉在你不用擔心的。”
他愉悅地笑起來:“能給年輕的未來黑手黨教父找點麻煩我也是很樂意的。”
“……原來這纔是你的真正目的嗎?”
鳳靜蘭看着已經臨時劃分出若干區域的會場,思索着接下來應該幹嘛。
——果然找個安全的地方呆着好了。
“鳳小姐!請你不要到我們的安全疏散通道這邊好嗎?我們會很困擾的。”
她無辜地眨巴着眼睛理直氣壯道:“可是我明明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嘛。”
“請您不要開玩笑了!”
“切,好吧,那你說我該去哪裡啊?”
“或許您可以去西面,剛剛傳來報告說那邊的防守力量比較薄弱。”
她遠遠地望了一眼。
“可是怎麼看也很危險呀。”
“比集中了大部分火力的東南部要好很多了。”
“嘛,好吧。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安全疏散通道旁邊的守衛冷汗狂流地送走了鳳靜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