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窗外, 雨淅淅瀝瀝地下着,難得的細雨給西西里乾燥的夏季增添了幾分溫潤的涼意。
我吹着口哨整理行囊,心情格外舒暢。
不僅因爲這場滋潤的夏雨, 更因爲我, 瑪格麗特, 原彭格列十代嵐守部門文書, 終於調職了!
雖然有相當多其他部門的女性非常仰慕我的那位上司……不, 是原上司先生,打破頭想要擠進彭格列嵐守部門;我敢打賭,嵐守大人每年情人節最終拿到的巧克力絕對是整個彭格列最多的, 沒有之一。
你或許會覺得奇怪,畢竟霧守大人、雨守大人等也都非常受歡迎, 但是請千萬不要質疑我上面那句話的準確性, 因爲——每一年十代目收到的巧克力都是由嵐守大人代爲處理的。
說到這裡, 我想你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瞭解到我爲什麼那麼迫切地想要調職了。
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訴你,跟着嵐守大人混, 實在是太憋屈了。
(二)
彭格列高層裡嵐屬性的人不多,至少會和嵐守大人打交道的就那麼幾個。
每次遇見碧洋琪小姐,也就是嵐守大人的姐姐,嵐守大人都會兩眼一翻口吐白沫昏倒在地,而作爲跟班的我不得不把費盡全身力氣他拖去醫療室, 運氣不好還要小心提防醫療室裡夏馬爾醫生的突襲。
墨村小姐, 現在應該改口叫十代目夫人了, 不知道爲什麼每次遇到嵐守大人都會冷嘲熱諷, 嵐守大人過去還會頂嘴罵回去——儘管每次都罵不過墨村小姐;如今在她正式晉升爲十代目夫人之後, 嵐守大人只能打碎牙往肚裡吞。十代目爲此特地來找過我,囑咐我千萬要事後好好寬慰嵐守大人, 不能再增加他的心理壓力了。
哦,聖母瑪利亞保佑,十代目你爲什麼不去勸勸你的夫人不要再來挑釁了呢?
還有巴利安的嵐守貝爾菲戈爾,那是更誇張了,一見面就開打,往往開場白都是貝爾菲戈爾先生奇奇怪怪的“嘻嘻嘻”的笑聲,那種級數的戰鬥我沒有辦法插手,往往結束方式有三種:
第一,十代目趕到,用神奇的零地點突破把他們都凍住,當然這是最完美的一種結局了。
第二,十代目夫人趕到,幫着貝爾菲戈爾先生一起打嵐守大人。哦對了,十代目夫人有一種非常特殊的能力,叫做結界術,她每次都會釋放出一種神奇的結界把嵐守大人困住,然後嵐守大人就抵抗無效了。順便再說一下,每次在他們兩個解決掉嵐守大人之後十代目夫人都會和貝爾菲戈爾先生窩裡鬥自己打起來。
第三種,鳳小姐趕到,鳳小姐作爲貝爾菲戈爾先生的妻子,當仁不讓是幫着自家丈夫的,而且聽聞小道消息說鳳小姐在國中的時候就和嵐守大人結下過不小的樑子,更加是往死裡面打了。
不過關於嵐守大人和貝爾菲戈爾先生究竟爲什麼如此水火不容,鳳小姐倒是有一次告訴了我答案,聽說在他們國中的時候曾經“相愛相殺”過一回——關於這個詞我認真去網上查過到底是什麼意思,目前依然處於一知半解的狀態,然後結果是貝爾菲戈爾先生贏了,當然贏得也很慘,從那之後就見一次打一次了。對於這個說法的精確度我始終抱有一定的懷疑,但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國中的時候結下的恩怨居然到現在還沒放下,巴利安也就算了,嵐守大人你怎麼也這麼記仇啊?難道還沒從中二畢業?
而且更要命的是,每次打完後嵐守大人都會自責地蹲到角落裡自我檢討爲什麼給基地造成了這麼大的破壞爲什麼給十代目添了那麼多的麻煩爲什麼給彭格列財政增加如此多的開支。爲了把他從這種狀態中拉出來,我不得不使出殺手鐗,告訴他“嵐守大人您再這麼自怨自艾下去就要來不及批閱文件給你尊敬的十代目造成更多的困擾了”。
以上你就可以看出來了,在整個彭格列頂尖的嵐屬性人員當中,嵐守大人毫無疑問是被欺壓在食物鏈底端的生物。問題是還不止如此,其他守護者大人也常常欺負嵐守大人。
雨守大人——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鳳小姐曾經告訴過我一個詞叫做天然黑,在認真琢磨了一個月之後我認爲配雨守大人非常合適,他常常“啊哈哈”地笑着拍拍我的腦袋說“瑪格麗特你又長高了”,然後下一句必然是“獄寺呢?我有事情和他說”,緊隨其後就可以聽到辦公室裡喀琅哐當的掀桌聲和打鬥聲,最終嵐守大人黑着臉把他趕出來,並且非常憤怒地把雨守部門的工作接過來一個星期,連帶着我們整個嵐守部門集體加班。而這一切的起因往往只是在日本有一個神奇的並盛中學,那裡的棒球隊要參加全國大賽的決賽了。
雷守大人——說實話我不怎麼願意稱呼一個比我小了近十歲的少年“大人”,可惜官大一級壓死人,尊敬的十代目似乎看在他的年齡的份上把雷守部門的工作大部分分擔給別人,於是造成的結果就是年輕的雷守大人非常之閒,並且熱衷於給嵐守大人找麻煩。據說這是因爲在雷守大人五歲的時候受盡了嵐守大人的欺壓——我說嵐守大人,你有必要和一個五歲的小朋友過不去嗎?你的心眼是有多小啊……當然十代目也不會放任他最爲忠心耿耿的手下被別人欺負得太慘,於是在看不過去的時候終於他做出了英明神武的決定,讓雷守大人掃一個月的廁所。
晴守大人——其實我挺尊敬晴守大人的,當然如果他能不那麼整天喊着“極限”的話我想我會更尊敬他的,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對於晴守大人信奉“用拳頭來說話纔是真男子漢”的怨念。每次和嵐守大人商量事情,兩個人都會從比誰嗓門大進化到比誰拳頭硬,然後一個不留神辦公室就被炸掉,緊接着嵐守大人飛快地衝到首領辦公室磕頭謝罪。更糟糕的是,聽說十代目因爲甩掉了晴守大人的妹妹而一直對晴守大人抱有歉意,導致結果就是大部分責任都由嵐守部門承擔,迎接我們的是又一輪的加班。唉,上司是鐵人,不代表我們這些小魚小蝦也是鐵人啊!
用一句可能不完全貼切的話來總結就是,有一個忠犬屬性的上司真是太悲劇了。
(三)
“瑪格麗特,你覺得這條裙子怎麼樣?”
“噢,非常襯您的氣質。”
“我也這麼覺得。唉,真是的,反正過幾個月也就穿不了了,算了吧。”
“可是您要想到,再過一年就又可以穿了啊。”
“誰知道到時候我的身材還能不能恢復到現在這樣啊?”
“一定可以的。”
聰明的讀者,我想你們或許可以猜到我的新職務是什麼了。
——陪一位沒有任何經驗的孕婦在她丈夫不在的時候聊天開解她的不爽情緒,當然,能因爲這一件事情就批准我那麼多年未曾成功的調職申請,這位孕婦也只能是站在彭格列頂端的男人的女人了。
雖然我同樣沒有任何懷孕經驗,確切的說我連戀愛經驗都沒有,除非勉強把我年幼時對於在我家十里外的山坡上的城堡裡那個鋼琴天才的憧憬算上去,不過尊敬的十代目堅持認爲能擔任這一角色的人非我莫屬。
噢,瑪利亞知道我和十代目夫人交集並不多,只不過經常有幸聽到她告訴我幾段八卦而已。我曾經試圖勸說十代目把我換成巴利安的鳳小姐,鳳小姐和十代目夫人可是從年少時代就相交甚深了,然後他用一種混雜了委屈無奈憂鬱的複雜眼神楚楚動人地望着我。
“瑪格麗特,你要知道,那兩個女人撞到一塊會出大事的,更何況我不能給巴利安任何名正言順來彭格列總部砸傢俱的理由。”
我頓時淪陷在了那一雙金紅色眼眸流露出的明媚的憂傷裡。
“尊敬的十代目,我會爲此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
總之就是……我,瑪格麗特,被美•色•誘•惑了。
造物主真是不公平,明明十代目已經有了那麼強大的武力值了,居然還給了那麼一個禍害人的皮囊,而且就連他的守護者也是如此。相比之下看到九代家族就讓人覺得心裡平衡多了。
抱怨歸抱怨,我還是非常感激十代目給了我這個機會的,畢竟陪着十代目夫人享受到的待遇比起跟着嵐守大人要好上百倍了。十代目夫人是個非常出色的設計師,儘管她設計的各種用處巧妙造型美觀的便攜式武器更爲有名,但是她其實最擅長的是服裝設計。十代目說過只要能讓她始終保持一個好心情,隨便她做什麼都行,於是我也就近水樓臺先得月弄到了他爲我設計的一套禮服長裙。噢,我想在今年的情人節舞會上我一定會大放異彩的,我已經不想再當魔法師了,啊,不,或許是魔法女巫?
我正暗自思索着應該爲我這套禮服配上怎樣的首飾,忽然聽到茶杯重重放到桌上的聲音。
“十代目夫人,你想出去散步嗎?”
孕婦的情緒真是比天氣更讓人琢磨不定。
“瑪格麗特,讓他們備車,我要去巴利安。”
“好的。”
我剛剛答應下來,忽然想起了十代目在我任職的第一天就特地把我拉過去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可以讓十代目夫人開車,趕忙補充道:“我來開車吧。”
十代目夫人漂亮的黑色眼眸裡透露出狡黠的光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整人的主意,也就沒有和我計較這個問題,揮揮手算是同意了。
我心中默哀了片刻。
願聖母瑪利亞保佑巴利安。
……不對,那羣殺人不眨眼的粗暴集團真的能得到聖母瑪利亞的廕庇嗎?
咳,我主仁慈。
(四)
雖然巴利安的人我見過幾次,但是親自去巴利安城堡拜訪還前所未有過。不過讓我非常詫異的是那羣守衛臉上都一副活見鬼了的表情,像是想攔又不敢攔,糾結的情緒顯而易見。
難道說巴利安的水準降級了嗎?
在我把這個疑惑告訴鳳小姐之後,她歡快地笑了一陣回答說:“因爲啊,銀灰色的阿斯頓馬丁他們都認得,可是小茜那個傢伙從來沒有以這麼規矩的速度來過巴利安呢。”
……我的速度很規矩?明明爲了不讓十代目夫人太過焦急,我已經儘可能開得很快了纔對啊。
“瑪格麗特,你想想看,如果小茜開車的速度不比你快個幾倍,我們可憐的十代目至於不敢讓她開車嗎?”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解,鳳小姐好心地解釋道。
我暗暗下定決心,等到十代目夫人生好孩子休養好了我一定要坐一次她的車看看。
“不過鳳小姐,你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
“十代目夫人指明瞭要和貝爾菲戈爾先生獨處……”
“你放心,貝爾那個傢伙雖然白癡了一點,不過還是不會傷到小茜和她的孩子的,不然不提澤田綱吉,我先去找他拼命。”
“……不是這個問題啊鳳小姐!”
鳳小姐眨了眨眼睛,像是認真在考慮我的話裡的含義,半晌後她困惑地望着我問道:“那麼你是擔心辦公室裡會發生什麼限制級的劇情嗎?”
“咳咳咳……請不要這麼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啊。”
我滿臉黑線地瞥到不遠處伸長了脖子想知道這邊在進行什麼驚世駭俗的討論的龍套君若干。
“你想太多了啦,瑪格麗特,小茜這個時候殺過來肯定是捏到了什麼貝爾的把柄,所以就威脅一把,肯定是佔盡上風,不會出事的。”
……鳳小姐,胳膊肘這麼往外拐真的沒關係嗎?
(五)
在我和鳳小姐被十代目夫人趕出來的這段時間,請允許我用聖母瑪利亞視角來向你敘述辦公室裡面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澤•田•茜,你是什麼意思?”貝爾菲戈爾咬牙切齒地擠出這麼幾個字。
被他指名道姓的某人此時用一種氣死人不償命的姿態漫不經心地坐在沙發上擺弄着指甲。
“你看我能有什麼意思呢?”
貝爾氣急,兩把匕首釘到她身側的牆壁上。
“我說金毛,靜蘭穿女僕裝的照片絕對是獨此一份,而且尺度又這麼大,以後你就是有這個趣味也實現不了,你不感激我就算了,我特地給你送這些照片可不是專程讓你來吼我的啊。”
他動了動嘴角,最後窩着一肚子火恨恨道:“你想怎樣?”
她咯咯笑起來,像極了得逞的狐狸。
“我可以讓這些照片除了你這邊的一份以外永不見天日,不過有兩個條件。”她掰着手指好整以暇道,“第一,幫我把阿斯克家族解決掉,不過那個小女兒要留着我親自料理。”
“我記得澤田綱吉最近幾個月好像都在忙活阿斯克家族的事情?對了,還有元老屬意把阿斯克BOSS的小女兒送給他當情婦吧。”貝爾輕嗤一聲,“嘻嘻嘻,耐不住一個人獨守空閨的寂寞了嗎?”
尊貴的十代目夫人白了他一眼,耀武揚威地揮了揮手裡的磁盤,繼續道:“第二,今年阿綱的生日不準再讓靜蘭送那些惡作劇的禮物。”
一想到去年鳳靜蘭直接打包送到首領辦公室的……情趣內衣,她就有種掀桌的衝動。
貝爾菲戈爾死命瞪了她一會兒。
“……承諾不能遵守的話王子會讓你死得很難看哦。”
她打了個哈欠,擺擺手:“放心,我對COS仙人掌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