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綱吉曾經很想不通爲什麼即使過了十年, 巴利安依然處於雲守空缺的狀態。
——按理說十年都足夠他們把一個稍微有點底子的人填鴨一般地勉強提到巴利安高度了。
但是在看到這份交過來的《巴利安雲守選拔計劃（草案）》以後，他覺得他似乎可以理解了。
“鳳學姐，你確定……你們要照着這個來？”
“噢, 請不要再叫我學姐了, 尊敬的十代目, 那真是太折煞我了。”你沒看到旁邊Reborn正用黑洞洞的槍口指着我嗎澤田學弟？！
“這個問題等會兒再說好了, 關鍵是這個方案……”
“當初不是說好除了參選人員以外可以全由巴利安說了算的嗎？”鳳靜蘭挑眉。
“是這麼說沒錯, 可是……”
“啊，放心吧，雖然說這羣人的生命安全很難得到保障, 但是我可以保證我們會有分寸的，至少不會讓他們死無全屍。”
“……聽了你這個保證我更加不安了啊。”
“當然了, 考慮到你們也是一片好意的份上, 就算屆時沒有人完全通關, 只要有人能夠活下來的話，我們還是會考慮吸納他們進入雲守部門的。”
“呃, 這並不是最關鍵的，我比較在意的是……第一關放在並盛真的沒關係嗎？！”
第一關考覈居然是讓所有候選人在並盛高中就讀一個月……剛剛在並盛國中玩膩了轉移陣地去高中一統天下的雲雀學長會發飆的吧！
“其實這是我提出來的……”
“哈？”
“這已經是最溫和的手段了。你要理解，巴利安的大家對於當初在指環戰——尤其是最後的大空戰裡，委員長的表現始終耿耿於懷啊。”
“我可以想象，不過……”
“我知道, 要找一個和委員長可以比肩的雲守基本上是不太可能實現的, 所以不是還有我和迪諾來鎮守嗎？”
“好吧。”澤田綱吉無奈地撓了撓他的頭髮, “那麼, 和迪諾先生說過了嗎？”
“嗯, 他已經同意了，只要沒什麼突發狀況的話一個月問題還不大。”
雖然總覺得這麼使喚迪諾有點對不起加百羅涅的感覺, 可是要她一個人去面對委員長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那麼就按照這個來執行吧。”
澤田綱吉長嘆一聲。
——這都能接受了，那後面的Death Heater什麼的他已經不想吐槽了。
巴利安到底是多能記仇的一羣人啊？！
“等到更加詳細完善的定稿出來我會再拿過來的。”
“真是爲難你了，這麼盡心盡力，”Reborn意味不明地笑了幾聲，聽得鳳靜蘭狠狠抖了抖，“依你看，有人能通過嗎？”
她遲疑了一下，實話實說：“只是從資料看的話實在說不準是不是有人能通過最後一關，但再不濟，產生一個幹部候補還是很有希望的。”
“嘖，可惜白癡靜蘭不是雲屬性的，不然的話她絕對是巴利安雲守最適合的人選。”等鳳靜蘭抱着文件袋風風火火地離開了辦公室，Reborn略顯遺憾地感慨道。
“哎？”澤田綱吉有些詫異地看了看自己的家庭教師一眼。
Reborn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反而問道：“你覺得誰有希望成功？”
澤田綱吉被這個問題噎得目瞪口呆：“Reborn，你是想讓我用超直感作弊嗎？”
“有什麼不可以嗎？”Reborn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當，淡定地看着他。
他苦笑幾聲，撓了撓頭髮：“要是真的能這麼用的話我也不會每次考試都不及格了啊……啊痛痛痛，Reborn你別踢我呀！”
“哼。”
“我只是有種不好的感覺，這次的選拔當中可能會出事。”
“這樣啊。”
“不過真要說的話，我最看好的果然是弗安塔娜吧。”
他從資料裡抽出一張照片，上面的少女墨綠色長髮紮成高高的單馬尾，琥珀色的眼睛裡看不出情緒的起伏。
Reborn抿了口咖啡：“COMSUBIN出身，可樂尼洛的弟子嗎……”
寄給巴利安雲守候選人的信函內容很簡單，在並盛高中就讀的一個月內應付任何突發事故，可以與其他候選人進行任何形式的較量但不得牽涉到普通人，否則失格。另外附上了機票和報道證明。
“靜蘭，要給巴利安安排新任雲守這件事情應該已經被你們拒絕過很多次了吧，這次怎麼突然同意了？”
“誰知道斯誇羅抽的什麼風啊，你和他不是老同學嗎？直接去問他好了。”
“啊哈……那還是免了吧。”迪諾撓着腦袋，訕笑着從腦海中揮去那位老同學提着劍朝他大吼大叫的畫面。
鳳靜蘭在最後一張信箋也敲上巴利安的印章，長吁一口氣，隨即忽然想起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迪諾，這個普通人裡……包不包括風紀委員啊？”
作爲彭格列十代雲守的直屬部下，要說和黑手黨無關是有點牽強的，但同樣，要說他們是黑手黨也很牽強。
“嘛，應該……算吧，畢竟他們不應該摻和進來。再說了，不管算不算普通人，如果他們真的不長眼地對風紀委員動手的話，恭彌一樣都會暴走的吧。”
鳳靜蘭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默默地祈禱那羣候選人不要太小瞧這第一關。
“話說回來，靜蘭，你們巴利安居然能想出這麼個看上去很簡單其實艱險無比的考驗，實在是太陰險了。”
“是啊，我也覺得。”鳳靜蘭毫無芥蒂地附和道，完全忘記這個陰險的建議是她提出來的。
“弗安塔娜！你給我記住，這次考覈一定要大展身手，絕對不可以讓Reborn小看了！我要讓他知道，我可樂尼洛的弟子是最強的，KORA。”
“師父，”少女擦拭着手裡的□□，面無表情地回答，“我會表現出自己的實力的，因爲我想要加入巴利安。但是請不要把你的私人恩怨牽涉進來，看到你公私不分的樣子師孃會忍不住把你拎去回爐重造的。”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她說“師孃”這個詞了，不過每次聽到可樂尼洛都會臉紅。
“KORA！你……”
“你臉紅個什麼勁啊師父，這樣子真的很遜哎，難怪師孃會忍不住把你甩了。”
“弗安塔娜！”
想當初結婚請柬都發出去了結果卻因爲那麼點——咳咳……芝麻大的小事取消了婚禮，被徒弟戳中死穴的可樂尼洛憤怒地端着□□一陣掃射。
少女敏捷地一個後空翻，毫不猶豫地架起槍掃射回去。
“師父，你的槍法變差了，等會兒師孃來了看到會更生氣的。”
“你再喊一句師孃試試看，KORA！”
“那麼師父，你想要我喊拉爾長官‘師祖’嗎？已經有人懷疑拉爾長官是戀童癖了，不要再鬧得全世界人都知道你們師徒亂倫啊。”
啊……居然說出來了！——在遠處圍觀的其他學生們都情不自禁摒住了呼吸。
可樂尼洛頓時手足無措，臉紅得像個熟透了的紅蘋果，甚至腦袋頂上都冒煙了。
啊……真的很遜啊，教官。——看到自家教官碰到這個問題居然是這麼一副德性，學生們感到很失望，紛紛放棄了八卦回去繼續訓練。
“KORA！弗安塔娜，本來關於這次考覈第一關還想叮囑你幾句的，這下你別想得到一絲一毫的消息！”
“師父，不要以爲我不知道，Reborn先生和師孃幾天前特地來叮囑過你不準透露內部消息給我。”
可樂尼洛深深後悔自己爲什麼在兩年前要讓弗安塔娜去法國秘境進行生存訓練，要不是在那邊認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乾弟弟，弗安塔娜還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好學生——雖然無趣了一點。
“居然會加上不得牽涉普通人的條件，巴利安的那些人都吃錯藥了嗎？”灰髮男子掃了一眼信函，嗤笑出聲。
“好歹他們也是你未來的同事，不要這麼說。”
“未來的同事？”男子像是聽到什麼蹩腳的笑話一樣，“父親大人，不用擔心，不管巴利安是不是想要測試我們的學歷水準，我會讓其他那些不長眼的傢伙一個一個都安靜地——永遠地——留在並盛的。”
中年男子板起臉：“你是忘了我們的計劃了嗎？”
“啊，抱歉，父親，我只是太興奮了。如果選拔不能進行到第三關的重頭戲的話……那也未免太無趣了。”
“你知道就好。”
要給巴利安指派雲守這件事情彭格列的元老們已經慫恿過多次了，只不過每一回都被巴利安毫不留情地駁了回去，尤其是在接受到來自未來的記憶後，他們更加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即使雲守空缺，巴利安品質依然不會下降”。
那麼這次之所以會鬆口，歸根結底還是因爲……
咳咳，要知道，黑手黨都是很寂寞的，而在彭格列九代和十代共同的嚴令之下，毒品是不可能出現在彭格列勢力範圍裡的，那麼在這男女比例極其不協調的工作環境下，釋放壓力最好的方法就是——賭博了。
瑪蒙在去本部彙報工作的路上看到了彭格列內部悄悄擺好的賭局，而主題是“第十七次巴利安雲守選拔建議會不會被通過”。
他本來是對這種荒誕的賭局不屑一顧的，然而在看到“通過”這個選項的賠率竟然達到了17.35之後，聯想到巴利安糟糕的財政問題，瑪蒙的心思立刻活絡起來。
於是接下來的發展就很好猜測了。
當然這種見不得光的原因只有瑪蒙和斯誇羅兩個人知道，巴利安的其他人只以爲是因爲斯誇羅太無聊了所以決定找點事情做做，紛紛爲雲守選拔的方式貢獻出了各種奇葩而古怪的想法。
而真的認認真真看過本部傳過來的候選人資料的也只有鳳靜蘭一個人了，她非常嚴肅地從議程裡劃掉了“和雲雀恭彌打一場”、“與澤田綱吉決鬥”、“竊取彭格列雲之指環”、“單挑西蒙家族”、“大鬧復仇者監獄”等等天方夜譚的建議。
“難得答應了一次就不要這個樣子了啊，好歹還是有幾個候選人勉勉強強能入眼的啊。”
所以澤田綱吉實在是應該慶幸巴利安目前有鳳靜蘭坐鎮，不然如果讓他看到了最初他們極其不負責任的選拔方案，不被氣死也該笑死了。
啊，難道說其實這是巴利安全新擬定的“攻克彭格列十代寶座”作戰計劃嗎？
“在進入並盛前就被收拾掉三個，我是不是該感謝那個不知名的候選人幫巴利安把那些元老以權謀私塞進來的廢物清理掉？”
並盛高中對面的洋房屋頂上，鳳靜蘭舉着雙筒望遠鏡毫無壓力地問迪諾。
“呃……”對這種彭格列的內部家務事，迪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比較好，“那麼再加上被恭彌廢掉的幾個，一下子就只剩下十一個了吧。”
“是呢，你說我們要不要把第一關的時間縮短一點？一個月……說不定那十一個人都沒命了。”
“還沒這麼誇張吧……頂多就多進幾次急救室罷了。對了，靜蘭，有一個壞消息。”
“嗯？”
“六道骸好像過幾天要來並盛。”
“哈？”鳳靜蘭挑眉，“那傢伙不是都在京都談戀愛嗎，怎麼又跑過來了？”
迪諾攤手：“我也不知道，不過墨村是這麼說的。”
“算了，等他找上門來再說，不過迪諾啊，”鳳靜蘭猶豫了一下，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腳踏兩條船是不好的。”
“啊？”
“先不說小茜後面有你師弟罩着，沙澤先生就算可以不介意你們的年齡差，但如果知道你勾搭他妹妹以外還去勾搭別人一定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靜蘭！”
“被說中心事了也不要這麼失態呀，迪諾。”
迪諾悲憤地捶地：“貝爾菲戈爾你在哪裡，快點來管管你家姑娘吧……”
“你說什麼？”
——同時響起了兩個人的說話聲。
迪諾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流年不利，絕對是流年不利。
難得吐槽一句居然兩個主角都出現在身邊。
“啊咧，貝爾，你怎麼來了？”
貝爾菲戈爾沒好氣地把身後的沙希拎過來，沙希衝着迪諾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迪諾哥哥，我和貝爾來找你玩。”
“看吧，她硬是吵着要來湊熱鬧。”
“哦，真是難爲你跑這一趟了。”
鳳靜蘭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倒是迪諾聽到這話露出了促狹的笑容。
“真的只是這傢伙要來看，王子對你們在幹什麼一絲一毫的興趣都沒有！”
大概是被迪諾的表情刺激到了，貝爾氣急敗壞地強調。
“嗯，我知道。”鳳靜蘭隨意地應了一聲，一點也沒把他的反應放在心上，繼續拿着望遠鏡觀察。
意識到自己似乎太激動了，貝爾菲戈爾輕咳幾聲，問道：“那麼現在進行得怎麼樣了？”
“一個照面就被委員長抽得沒有戰鬥力的已經全部遣送回去了，根本就是想來渾水摸魚撞大運嘛，連被抹殺的意義都沒有，剩下的十一個算是勉勉強強拿到了入場券。現在才過了三天，照這個程度來看，我覺得我們可以把選拔過程給簡化一下，不用那麼麻煩了。”
貝爾極其自然地搶過迪諾手裡的望遠鏡，正好看到雲雀恭彌咬殺幾個遲到的學生的場景。
“嘻嘻嘻……”
鳳靜蘭毫不客氣地朝他腦袋狠狠地敲了一下：“貝爾菲戈爾給我收回你那蠢蠢欲動的殺氣，還沒到你出場的時候。你要真忍不住想找人動手就給我滾回巴利安接任務去，反正已經把沙希安全送過來了，我跟迪諾會幫你照看好她的。”
“噗……”迪諾內心已經笑瘋掉了。
“跳馬，你真的很吵。”
不想和鳳靜蘭動手，在能夠允許的範圍裡收拾收拾迪諾還是不成問題的。
“啊，抱歉！貝爾菲戈爾，你來真的啊？你不怕引起同盟之間的糾紛嗎？”
羅馬里歐看着自家BOSS抑鬱地招架着貝爾菲戈爾扔過來的匕首，默默地轉過腦袋去。
——BOSS你太丟臉了，身爲同盟家族首領在巴利安面前居然一點震懾力都沒有，哦，當然不排除這是看在靜蘭小姐和沙希小姐的面子上。
“話說回來，貝爾，你住哪啊？”
“呃，這個嘛……”
鳳靜蘭的那套洋房貝爾菲戈爾去過，一樓除了廚房和衛生間以外剩下的房間都被她打通做成一間偌大的料理室，二樓是臥室、書房、練習廳和一間客房，三樓……
露臺用來燒烤還不錯，睡屋頂就不見得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了，尤其是在這種深秋的夜裡。
——所以說只要沙希在，他就逃不掉睡沙發的命運嗎？
他皮笑肉不笑地轉頭看向迪諾。
迪諾尷尬地擺了擺手：“羅馬里歐剛剛幫我去訂酒店，雖然有點對不住你們，但是沙希肯定要住在靜蘭這裡的，不然讓沙澤知道……我會死的。”
“哥哥怎麼了？”沙希好奇地睜着大眼睛問道。
“咳……沒什麼。那貝爾，要讓羅馬里歐也順便幫你多訂一間房嗎？”
“不要，”貝爾菲戈爾乾脆利落地拒絕，“王子寧可睡沙發也不要和你這個廢柴住一家酒店，會被傳染的。”
“喂，不要這樣說啊，我哪裡……”
鳳靜蘭選擇性忽略了某人在解釋途中莫名其妙摔倒然後某女孩關切地跑過去戳戳他的腦袋的場景，誠懇道：“可是貝爾，我記得你已經跟他住在同一個酒店過了，就是並盛酒店，啊，雖然好像這是因爲迪諾不小心訂錯酒店的關係。”
貝爾菲戈爾表情僵硬了一下，咧開一抹招牌笑容——當然怎麼看都有點掩飾的意味在裡面，矢口否認道：“嘻嘻嘻，王子不記得有這回事。”
“啊，看來雖然廢柴沒有傳染到，記憶力下降倒是已經出現了，我建議你去找夏馬爾來個全套檢查哦。”
“喂，請不要當着我這個當事人的面討論這種事情，”趴在地上的迪諾不由插嘴道，“而且夏馬爾不醫男人的吧。”
“沒關係，學一下路斯姐就好了。”鳳靜蘭風輕雲淡地回答。
“誰要學那個人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