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回溫泉裡的溫存後, 軒轅陵就徹底成了日耀君王和水靈宮左使的銷魂窩。軒轅晨曦難得放下天下的責任,同他口中的妖女廝磨纏綿,享受作爲一個平凡人的快樂。
“晨曦……”陵墓的避光建築格局讓人分不清外界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 紅蓮翻身黏上軒轅晨曦的胸膛, 手指輕輕的在其上若有似無的畫着小圈, 美眸打量合目的俊顏。
“嗯……”軒轅晨曦懶懶的應聲, 張開眸子正對上一雙溢滿濃情的大眼, 頓時間下 腹的強烈反應不得不讓他到抽口涼氣,微擡身輕咬罪魁禍首的耳垂,曖昧低語, “妖女,你想把我榨乾不成?”
“切……”紅蓮側臉抵上高挺的鼻樑, 淺笑答他, “誰把誰榨乾還說不準呢, 你個精力旺盛的皇帝老兒。”
軒轅晨曦笑得邪魅,翻身壓住紅蓮。紅蓮偏不依, 靈巧的從他身下鑽出,帶着調皮的笑躲去了石牀的另一側。軒轅晨曦見勢便去逮紅蓮,一來一去,兩人在石牀上展開了追逐戰……
最後,紅蓮一個疏忽就被軒轅晨曦猛地按在了石牆之上。挑逗的話語還沒出口, 石牀之下“轟隆隆”的巨響就讓軒轅晨曦迅速地抱緊紅蓮由牀落地。
再回身看看石牀, 已啓開了個窗戶大小的空缺。軒轅晨曦探身向裡望去, 隱隱瞅到臺階模樣的陰影, 想必, 這是通向不知哪裡的入口。
“妖女,把衣服穿上, 我想有必要下去看看。”軒轅晨曦拾起地上散落的衣衫,吩咐紅蓮的同時手頭也沒閒着。
紅蓮點頭,望向入口處的眸子閃閃發亮。她亦是料定隱秘的入口裡會有不尋常的東西。如果真是她要尋得,那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兩人着衣完畢,軒轅晨曦就執起石牆上的火把同紅蓮進了入口。狹窄陰暗的通道只能彎腰而下,盤旋的石梯不知連向哪裡。紅蓮不小心抵上牆壁,溼漉漉的觸感讓她驚呼出聲。黑暗裡,軒轅晨曦握住她的手,輕輕說了句“別怕”之後,密道里又恢復了死寂。
階梯的勁頭是開闊的平地,火把的光圈只能照亮幾步之方圓。軒轅晨曦蹙眉,執起火把循着石梯旁的牆壁一路照下來,終於找到了嵌入牆裡燈託。
一盞油燈點燃,其餘的油燈也自然地跟着亮起。紅蓮瞪圓眼,瞧着似火龍一樣的奇景,瞠目結舌的愣在原地。直到軒轅晨曦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勉強回過神。
火光把整個內室照到亮堂堂,也讓人看清楚了其內的一切。正中央只有一張偌大的紫檀桌,上面是一卷厚重的竹簡。桌子的左側有個類似架子的木具,筆墨紙硯一應齊全。最不可思議的是,整個內室以紫檀桌爲分割,左右各擺放了一對石棺,除了最右側的一俱棺蓋未合,其餘已全部封棺。
紅蓮好奇,走上前去,手摸上其中的一俱閉棺。下一刻她就被毫無徵兆的撲倒在地,“嗖”的一聲響後,便是軒轅晨曦的悶哼聲。
“你……”紅蓮凝着軒轅晨曦被羽箭擦傷的右臂不知該說什麼,心間的暖意讓她不自覺的環住了他的脖子。
軒轅晨曦笑了,沒有推開擁住自己的紅蓮,命令的口吻依舊沒變,“蓮兒,墓中的東西都不許亂碰!一個不小心可能小命都沒了,還有……別一副我馬上要死了的樣子……朕可是要長命百歲的。”
紅蓮靜靜的抱住他沒有回嘴,忽而反應過來什麼,放開他輕問,“你剛剛……叫我什麼?”
“我有叫你什麼麼?”軒轅晨曦板着臉抵死不承認,睨着眼前失望的小臉有些不忍,扶起紅蓮道,“出了墓再說,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紅蓮不再質疑,靜靜睨着翻看竹簡的軒轅晨曦,心裡縱使設定了百般假設也是枉然。她好想時間過的快些,能早些出墓……
“原來如此……”軒轅晨曦支着頭,指尖敲擊桌案,一切都因爲這卷竹簡而明瞭。“如此簡單也如此複雜……”
“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說出這麼奇怪的話?”紅蓮不解的問道,偏頭等待軒轅晨曦的回答。
“我現在看的這個,可以說是日耀的史冊,不同於皇宮裡的那些,這裡幾乎是把每一個細節都記錄了下來。包括……明……”軒轅晨曦緩緩道來,末了,他深嘆一口氣,“罪孽……爲了這江山,爲了這明,犧牲了多少無辜的性命。”
“明不是個武功秘籍麼?關你的江山什麼事?”紅蓮問得一針見血,倒是讓軒轅晨曦睨着他的眸子裡多了幾分寒意,“你怎麼知道明是武功秘籍?”
紅蓮呆住,居然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我、我沒有……其實……”
“夠了!”軒轅晨曦起身,眼中的柔情褪盡,剩下的是嗜血的憤怒。他一步步逼近紅蓮,恨不得出手掐住那纖細的脖子,“來□□朕,藉此偷得明?當真是高招……”
“我……”
“不用解釋!朕也不想聽你解釋!”軒轅晨曦幾近咆哮的打斷讓紅蓮愣住。她後退幾步,繼而放聲大笑,“怎麼,這下就改口‘朕’了麼,果真也是個不長腦子的男人。”
軒轅晨曦聞言隨即揚起巴掌,紅蓮絲毫沒有躲閃,反倒昂頭挺胸瞪着軒轅晨曦,見他的手頓在半空,她冷笑,“我能理解爲皇上您是捨不得麼?也罷,我是妖女自當害人不淺。那麼,誘惑了皇帝這樣的龍陽男子,是不是……我的榮幸?”
嘲諷的一席話讓軒轅晨曦愣住,他怎麼就沒想到呢,自己曾是個斷袖之人……等等,爲什麼會不自覺的加上個“曾”字?
“我不否認我是爲明來日耀,十五年前如此,十五年後亦是如此。我的手段不夠光彩,就如同你所說,第一次是偷,第二次是騙……”紅蓮背過身低垂螓首前行,細碎的步子裡的沉重正如同她的語氣,“可你呢,也比我偉大不到哪去……”紅蓮猛地轉身,眼光如利刃刺穿軒轅晨曦的心臟,“我憐你癡情把第一次交給了你,偷東西不成倒失了貞;現在呢,我棄了身份,如同你後宮嬪妃一樣的伺候你。如果這叫誘惑,也未免太低賤了……”
“好,很好……”軒轅晨曦緩緩放下手,勾出抹魅惑的笑,“過往的一切不說,現在你所要的都在這兒……不知,你想怎麼拿走?或者說,你拿得走麼?”
皇帝狹長的鳳眸裡只剩下挑釁的意味,紅蓮遲疑,最終還是把水靈宮秘製的“迷魂散”彌散空中。擁住欲要墜地的強壯身體,紅蓮的眼睛溼了,輕蹭鬍渣滿布的臉龐,這一刻,她居然覺得自己好幸福,“晨曦,原諒我……我不得不去救盈月啊。若有緣,我們……”
剩下的話語紅蓮沒有說出口,再見會有多遠誰人知道?倒不如……不說再見。最後深望一眼軒轅晨曦,紅蓮拿起竹簡頭也不回的離去,腳步堅決……
“就這麼走了?只會用這些雕蟲小技……”軒轅晨曦自地上撐起上身,早有防備閉氣的他自然不會將“迷魂散”吸入。起身的片刻他不能否認心裡的失落,“皇宮裡金銀財寶無數,偷什麼不好,偏偏……偷了我的心……”
話出口,軒轅晨曦驚到了自己,思緒不敢再往下伸延。
“冷盈月……”軒轅晨曦喃喃重複,把記憶裡零落的片段拼湊,事情漸漸有了眉目……沉吟片刻,他眯眼,貌似是時候出關重掌天下。
紅蓮一路狂奔離開軒轅陵,再回首時身後已是密林,瞧不見半點陵墓的影子。她鬆口氣放慢步伐,腦袋早就亂成一團漿糊。
“怎麼辦,死皇帝……我就是那麼的惦念你。”自言自語,心痛不已……
“沒有怎麼辦……姑娘,得罪了!”
當紅蓮回神反應過來要還手時,卻被人先一步點了穴道。林中不知打哪來的黑衣人揣好竹簡橫抱起紅蓮就消失無影。林中四下無聲,彷彿什麼也沒發生。
沒人知道紅蓮被何人帶走,帶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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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進了唐府,子凝一直保持下巴脫臼狀態。唐庭也試圖改變現狀,拿掌心狠狠向上託了幾次,還是沒有任何效果。無奈之下,只能任由她保持現狀……
“羅宋,你還是去老地方睡。沐言隨我去‘空庭晚’……”唐庭吩咐了句,羅宋點頭打着哈欠走人,子凝無從反抗只得乖乖跟在主子身後。
直到住進唐庭給自己安排的廂房,子凝還在懷疑眼前所見的是真是假。唐庭對子凝的詫異習以爲常,對她淺笑着說了句“好好休息”就沒了影兒。子凝不知道他去了哪,也怕一個人迷失在唐府偌大的園林中,也只能乖乖爬上牀找周公下棋。
緊閉的門扉豎在眼前,莫名的壓迫感讓唐庭喘不過氣。從小到大不知多少次在腳下的一方土地挨跪受罰,現在想起,膝蓋還隱隱感受到當年的顫抖……
“庭兒,進來……”有聲音自門內傳出,太過飄逸的輕柔給人不真實之感。
唐庭似乎早已猜到屋內之人會喚他進門,平靜的推門而入,神色淡然。
“爹……孩兒回來了。”唐庭對着屋裡人的背影開口,環視房間,什麼都沒有改變。爹爹依舊細細睨着牆上的美人丹青出神,即便,那幅畫只有藕色的背影。
“恩,過得可還好?”淺淺一問,男子沒有回身。
“還好……爹爹呢?”唐庭答得勉強,問得更勉強。
“還是老樣子。庭兒,你應該明白我要你回來的原因。”男子口吻裡多了一份嚴厲,唐庭身體微顫,語氣低了下來,“知道……”
“那麼,你還要當山賊麼?”男子猛然回身,一雙劍眸直直刺向唐庭,眉宇間是難以言喻的剛毅。他擁有一張和唐庭基本一樣的臉,唯有那歲月洗滌的堅韌同唐庭的嘻皮笑臉大相徑庭。
“我非山賊,爹爹。”唐庭攥緊雙拳,即便壓抑住微怒的氣息,言語裡還是多了份警告,“孩兒說過很多次了……請爹爹不要再逼庭兒。”
“放着唐家好好的產業你不經營,偏偏要幹那些下九流的勾當。你何時能記住你是唐家的大少爺?唐家上上下下都是你的責任,而你現在又擔起了多少?”唐珞無瀾的語氣在唐庭耳中全是訓斥,唐庭沉默,轉身朝門而去。
“站住!你去哪?還要逃出唐府不成?”唐珞的咄咄逼人讓唐庭停下了腳步。
“爹,我不會逃。我要走也是光明正大的從正門出去,如果,您再這樣說下去,保不齊正門的門檻就會被我踏平……您已經逼走逸夢了,就放過孩兒吧……”
唐珞一時無話可對,這是頭一次,唐庭頂撞他……一向孝順、從父意的唐家大少爺做出此等舉動,讓唐老爺子傻了眼……
唐庭前行幾步,又回身對唐珞說,“逸夢沒幾日就到西京了。他和寶寶一起回來的,爹您……自酌吧。”
“逸夢……”唐珞喃喃自語,念着熟悉而陌生的名字五味雜許,多少年沒有喚這個名字了?當初兒子的決絕還在眼前,如此,數年已逝、依舊清晰。
“小梅,是不是我們錯了?”唐珞手輕輕撫摸畫中人,懺悔的語調讓人心碎,“你留給他的是背影,那麼留給我的呢?一生的思念麼……”
嘆息間,百轉千回。試問,又有誰人能逃得過“情”字?
問世間情爲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