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莫雙手托腮,捧着一張白皙圓潤的小臉,還在思考着回家是買蘋果好還是買櫻桃好,自然也是爲了滿足她自己的嘴巴,只不過美其名曰是給父母的。
蔣慕白眉頭一挑,看着完全無視他的蘇莫,悻悻的顧自比較道,
“哎,你說是你比較漂亮,還是咱媽媽比較漂亮呢?”
蘇莫只感覺到一口老血逆流衝上腦門,眼睛瞬時變成了兔子眼,她極其不自然的笑了笑,附和的說道,
“蔣少爺認爲呢?”
“肯定是媽媽了。”蔣慕白豎着大拇指,一副恰似見到真容似的讚歎道。
真是天生的馬屁精啊,蘇莫不得不重新審視下自己對蔣慕白的定位了,她佯裝天真的眨了眨眼睛,露出寵溺的表情,五指用力抓弄着蔣慕白柔軟的髮絲,細聲細氣的說,
“蔣少爺真是有閒情逸致啊,怎麼不再關心關心我老爸呢?”
看着蘇莫脣邊的笑容,他怎麼都直覺背後陰風陣陣,大腦不假思索的直言道,
“你還是有老爸的嗎?”
話音剛落,蘇莫靈活的指頭一發力,空氣裡傳過了蔣慕白痛苦的哀嚎聲,蘇莫揪着蔣慕白的頭髮唰的站起身,面色出其的溫柔,
“現在知道我有老爸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女俠饒命。”蔣慕白疼的吱呀亂叫,連忙求饒道。
蘇莫順勢一鬆手,蔣慕白一屁股跌倒了沙發上,他不停的揉着自己可憐的頭皮,委屈的小眼眶快要噙滿水了,他不滿的怨念道,
“真是個刁蠻的女人,幸好我好男不跟女鬥,阿彌陀佛,讓菩薩寬恕你吧!”
“恕你妹啊!”蘇莫扔給他冷冷的白眼,接着朝着蔣慕白大吼道,
“我要回家了,你也該自覺的走掉了好嘛?”
“可以是可以,那你先告訴我剛纔怎麼會忽然那麼早去開門了呢?不怕有強盜的啊?還是你因爲本大人太帥,所以主動投/懷/送/抱啊?”
蔣慕白自以爲是,妙語連珠的說了一大堆,蘇莫的臉早已綠了一大截。
她摸了摸有些發熱的脖子,吭吭哧哧的說道,
“纔不是呢,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覺好像門口有人在等我一樣,我就去了。”
“這樣哦?”蔣慕白似乎非常滿意蘇莫的答案,眼角不自主的飛揚起一抹興奮的神采。
“現在知道了,可以走了吧。”蘇莫板着臉,一點也不客氣的急着把這個掃帚星趕出去。
“我說了你去哪裡我去哪裡啊。”蔣慕白巨大的身軀整個悠閒的躺在了蘇莫的沙發上,佔的一條多餘的縫隙都沒有,他愜意無比的閉起眼睛,顯然是賴定她了,
“你要有力氣,就把我抱起來丟出去吧,不過呢,我可是賴定你了。”
蔣慕白的尾音拉的格外長,面色懶散,眼皮下的神色卻是異常堅定。
看着這個出爾反爾的傢伙,蘇莫實在是忍無可忍,索性直接去收拾東西,準備下樓。驀地,蔣慕白也站起身,跟在她屁股後邊,幫着一起收拾,與其說是幫忙,不如是添亂,蘇莫的衣服一件件都被他從頭到尾的數落了一遍,什麼顏色太閃了,露的太多了,質量不好了,面料太下等了,蘇莫兩眼冒着紅光,頭髮都快根根直立了,她真想衝進去廚房,拿起菜刀,讓這丫的也知道知道什麼叫一路火花帶閃電!
她怒瞪了蔣慕白一眼,提起自己的藍色行李箱,旁若無人的向樓下走去,她內心一遍遍的告誡自己,蔣慕白是水蒸汽!水蒸汽!
蔣慕白雙手負載後腦勺,慵懶的挪動的腳步,與蘇莫的快速移動比起來,真像是一場別有趣味的龜兔賽跑,只是任憑蘇莫怎麼走,蔣慕白就像是甩不掉的影子,可是看看後面的那兩條大長腿,誰讓人家跨一步等於自己小跑呢,她也只有默默的嘆口氣,越想越惱火,這丫怎麼不去參加跨欄呢!
剛到小區門口,蘇莫還餘怒未消,卻見到樸真一下子撲到了自己的懷裡,哭的梨花帶雨,不一會鬢角的髮絲已然全部淋溼了,看着架勢,蘇莫着實嚇了一大跳,在她印象裡,樸真可是一向沒心沒肺的,今天這是怎麼了,她怔怔的拍了拍樸真的後背,小心的安慰道,
“樸真,別哭了,別哭了,你怎麼了?”
樸真本來還只是強忍着的情緒,瞬時爆發了出來,淚水像是決堤的洪水,不多一會,蘇莫都能感覺到自己的上衣都溼透了,看着樸真這樣子,她更加不知所措的攤開雙手,瞟了瞟身邊的蔣慕白,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蔣慕白鎮定的走到樸真身後,輕輕的說道,
“有什麼事情,去樓上說吧,這裡人太多了。”
聞言,樸真從蘇莫懷裡抽出身子,眼睛發腫,鼻子酸紅,滿面淚痕,肩膀隨着抽搐聲起伏不定。見狀,蘇莫伸出手臂,急忙的攙扶她向樓上走去,而蔣慕白只好孤單的抱着蘇莫的箱子緊隨其後。
剛到客廳,蘇莫便帶着樸真去洗了把臉,少頃,安撫樸真坐下,打開冰箱,取出一杯橙汁,又取來一盒紙巾,放在她手中,神色擔憂的詢問道,
“樸真,你這是怎麼了?”
樸真稍微緩和的情緒再次波動了起來,手中的橙汁瑟瑟發抖,她帶着哭腔,含糊不清的說道,
“我,我懷孕了。”
“什麼?”——
同時發出驚叫的除了蘇莫,還有剛剛爬上來的蔣慕白。
蘇莫暗暗的示意他閉嘴,蔣慕白只好雙手叉在嘴邊,乖巧的把箱子拖進了牆角。
蘇莫收斂了下剛剛飛走的“三魂七魄”,假裝淡定的追問道,
“你確定了嗎?”
雖然她知道樸真和董飛的男女朋友關係一直很親密,只是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動,她還是無法相信,隨時感覺自己的手腳無處可放。
樸真淚流滿面的重重點了點頭。
蘇莫剛想發火,大罵她一頓,怎麼這麼沒腦子,平常的聰明勁都放到哪裡去了,驀地,蔣慕白突然開口問道,
“你男朋友呢?”
一語中的,是啊,董飛呢,蘇莫私心想着,到現在爲止,她還沒看到這個關鍵人物,平常這種時候,他可是一直是樸真的小尾巴的,怎麼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現在倒消失了呢,蘇莫詫異的問道,
“對啊,董飛呢?”
她直直的盯着樸真的眼睛,等待她給自己一個答案,樸真的目光卻在左右的閃爍着,彷彿在躲避什麼,蘇莫被她這反應弄的更加焦心,她雙手箍住樸真,正色的又問了一次,
“董飛呢?那個混蛋不會現在逃之夭夭了吧?”
樸真被她這麼一說,豆大的淚珠翻涌直下,卻愣是緘默不語,蘇莫氣的瞬間無語。蔣慕白在一旁插話道,
“喂,你對我兇也就是了,幹嘛對樸真還這麼兇?”
“我這是兇嘛,我是替她着急啊!”蘇莫的確着急,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束手無策的走來走去。
蔣慕白頓了頓,輕聲的說道,
“這種時候,你就不要再亂了,這樣吧,你先給董飛打個電話吧。”
蘇莫深感蔣慕白說的在理,於是她掏出手機,剛準備撥過去,樸真幽幽的開口道,
“不用打了,找不到他的。”
“找不到?”蘇莫瞪着兩隻烏黑的珠子,心疼的望着眼前憔悴不堪的樸真。
“他跑了是嗎?”蔣慕白麪無表情的反問道。
樸真不再說話,垂下眼瞼,自然衆人也看出那是默認之後萬般無奈悲傷,或者絕望的神情。
看着樸真無神放空的瞳孔,蘇莫的心裡隱隱作痛,這個快樂的精靈,曾幾何時說過會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小丸子,竟然被所謂的愛情摧殘的遍體鱗傷,她忍不住的大罵道,
“這個不要臉的,比蔣慕白還下流,平常看着老實巴交的,怎麼現在吃幹抹淨撒腿就要跑,他這種白日夢也做的太美了,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挖出來!”
“昨天我知道自己懷孕後,就連夜告訴他,問他該怎麼辦,我以爲他會很開心的,結果他剛聽說,便藉口說自己有事,然後就走了,當時我以爲他只是還沒做好準備,以爲他第二天還會來給我道歉求和的,可是,今天早上睡醒,我才發現他給昨晚三點多給我發的一條短信,他說他沒辦法娶我,也沒辦法給我交代,他……”
樸真不連貫的說了一半,似是猛地被踩中了痛腳一般,奔騰的淚水霎時淹沒過嘶啞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