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晴朗的天空如同孩童的的笑臉說變即便,一道震耳欲聾的響聲之後,傾盆大雨不期而至,猶如一面霧氣瀰漫的白色幕布團團的包圍着醫院的四周,嘈雜的雨聲伴隨着蘇莫的驚訝聲一起傳入了蔣慕白的耳朵裡,他順了順自己還未完全清醒的眉心,笑意盈盈的把掛滿早餐的雙手赤裸裸的放在蘇莫的面前,眼底藏着掩飾不住的興奮,關心道,
“早上好,親愛的,知道你一定餓了,所以我早準備好膳食,等候多時了。”
蘇莫明顯的一愣,嘴巴張張合合的還未吐出字來,手上的機器如是抗議的不休的嗡嗡作響,蘇莫伸出纖長的食指,左右的來回搖擺着,示意他稍等片刻,緊接着兀自按下接聽鍵,開腔詢問道,
“樸真,你大清早找我有什麼事嗎?”
電話另一端的樸真全身軟綿綿的趴在教室的課桌上,有氣無力的哀嚎道,
“蘇莫,你不來學校了啊?”
蘇莫這才意識到自己今天又去不了學校了,她無奈的撇動了下脣角,語氣低迷的回答道,
“唉,我怕是這些日子都去不了了,徐言司出事了。”
“徐言司?他又怎麼了?”樸真疑惑的追問道。
蘇莫訕訕的對着空氣擺擺手,彷彿不願多提的迅速結束道,
“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好了,你快點乖乖上課吧。”
“喂……”
樸真意猶未盡的叫了一聲,蘇莫卻搶先一步的掛掉了電話,她滿臉不情願的喃喃自語道,
“真是風風火火的很呢,虧得我正事一點也還沒說呢。”
隨之重重的嘆了口氣,索性直接把自己全身的重力依附在了桌子上,兩眼無神的望着烏雲壓頂的天空,腦子飛速倒帶的回想着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董飛堵在自己的宿舍門口,淚流滿面的當着全校學生,言辭鑿鑿的讓自己再給他一次痛改前非的機會,他必然好好珍惜自己,這會是真的嗎?她猶豫的想要找到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她只想知道董飛還是不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人?爲什麼看到他認真的模樣還是錯愕的選擇了相信了呢?
而這頭等待已久的蔣慕白見着蘇莫把手機粗魯的隨手扔進衣服口袋裡,目光鄙夷的嘖嘖吐槽道,
“你說說你自己,真是對不起女人兩個字啊。”
蘇莫哪裡顧得上形象之類的問題,一把奪過蔣慕白手中的早餐,一點也可以客氣的仔細審視着自己的“勝利成果”,香味濃郁的雞湯,還有熱氣騰騰的小米粥,以及瓶瓶罐罐的冷酸奶,怎麼全是這種東西啊,蘇莫不解的望了眼蔣慕白,心下嘀咕道,
“看來什麼大少爺也這麼摳門的。”
蔣慕白輕快的扯動了下嘴角,一眼看穿了蘇莫那點小心思,繼而態度平常的發問道,
“爲什麼東西都是喝的呢?”
蔣慕白擡起眼皮瞅了眼同樣疑惑的蘇莫,自問自答的接着闡述道,
“那是因爲徐言司吃不了,只有這些東西他才能吸收一點吧,你陪護在他身邊呢,也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蘇莫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接着他的話繼續說道,
“意思就是呢,如果你給我買了紅燒肉,而只能我自己吃,徐言司也只能巴巴的看着瞎難受,爲了他所以你果斷的拋棄了我是嗎?”
蔣慕白只聽着自己的一番好心好意被蘇莫曲解的亂七八糟,“啪”的彈了下蘇莫白皙發亮的腦門,佯作威嚴的嚇唬道,
“你這個小丫頭,天天希望和我男人在一起你才能開心是吧?”
蔣慕白的話正中蘇莫下懷,她連連肯定的點點頭,睫毛彎成一條好看的細縫,笑容滿意的作聲道,
“恩恩,是啊,是啊。”
蔣慕白無語的一陣汗顏,雙手輕輕的搭上她的肩膀,眼神無比篤定的拼接上蘇莫暗爽的嘴臉,慢條斯理的接話道,
“我喜歡的呢只是你,信不信你再這樣說我立馬跪下來給你求婚?”
蘇莫再是粗枝大葉,可是聽見求婚兩個字,還是明顯的慌張的抖動了下手指,下意識的小腿作出逃跑的姿勢,臉上還故作鎮定的回擊道,
“我偏偏不信。”
蔣慕白深情款款的注視着她木木發怔的眼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單膝下彎,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柔軟的掌心緩緩的打開攤在蘇莫面前,口氣懇切的表白道,
“蘇莫,我喜歡你,嫁給我吧。”
這貨真的求婚了,除了震驚還是震驚的蘇莫,活了小半輩子,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純潔的第一次求婚儀式竟然是在醫院,前男友的病房門口,這一切簡直是在做夢!而且她設想的鮮花和禮堂,各種頂級大餐和婚紗呢,越想越離譜了,她慌亂的理清了下自己雜亂無章的思緒,猛然轉身,背對着蔣慕白嚴詞拒絕道,
“不算不算,反正我什麼也沒看見,就是什麼也不算。”
說完,她像只慌不擇路的小兔子,一溜煙的竄進了病房裡。而蔣慕白自覺唐突的凝望着自己的手,追悔莫及的仰天長嘆一句,自己真真的是爲情走火入魔了啊,這麼荒唐的舉動怕是要嚇煞美人了。
回到病房的蘇莫,並不如蔣慕白所想的那樣憤怒生氣,她的脣角甚至不自主的微微向上翹起,看了眼自己手上滿滿的全是蔣慕白送來的湯湯水水竊喜不已,面孔刻意保持淡淡的表情夢囈道,
“勉強算是個細心的大壞蛋了。”
她小步歡快的把東西放在徐言司的牀頭,穿過透亮的玻璃,欣賞着外面的景色,風雨襲來又如何?絲毫影響不了自己已然下定決心的熱烈的愛情,她俯下身子,持着銀色的勺子,淺啜了一口溫度適中的雞湯,幸福滿溢的讚歎道,
“真好喝。”
側身躺着的徐言司眼角餘光的掃到了蘇莫滿臉的愉悅,忿忿難安的用力抓着自己身下的牀單,內心發狂的咆哮道,
“你是我的,是我的。”
蔣慕白還只顧着甜蜜恩愛的時候,孟楚可是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了起來,苦思良久無果之後,他只好給蔣慕白打去了求救的電話,
“老白,快點救救我,要出人命了,孟言顏要殺人了。”
蔣慕白看了看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孟楚,垂頭喪氣的扭了扭脖子,語調格外細小的答話道,
“嗯,怎麼了。”
孟楚一聽是救星的聲音,整個人激動的可以馬上去裸奔了,他竭力的扯着嗓子揚言道,
“孟言顏她說,如果我不想辦法讓她和你在一起,她就要隨時的纏死我,你也知道那比殺了我還要恐怖十萬萬倍啊。”
蔣慕白有點領悟的沉吟了聲,一副事不關已的懶散表情,不鹹不淡的回話道,
“所以呢?”
孟楚悲慘的哀鳴了兩嗓子,動作太大,直接嗆了口口水,咳嗽了起來,片刻還未緩的斷斷續續說道,
“你,咳咳,你見她一面,咳咳,然後好好勸咳咳勸咳咳勸勸她啊。”
蔣慕白聞聲的掏了掏生病的耳朵,高傲漠然的反問道,
“我現在完全不想見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