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分手吧。
即使是混在那些層層疊疊的信息裡,還是令人不能忽視的清晰的存在着。
蔣慕白的手指顫抖着放在屏幕上,突然感到非常的惴惴不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好像隨時要失去什麼至關重要的寶貝了。
來不及細細思量,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不顧一切的衝到她身邊,只有捕捉到那張心心念唸的笑臉,才能讓他不能平靜的心獲得一絲絲的解救。
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聽到了清脆的敲門聲,蔣慕白恍惚了一下,方纔一副失神的表情機械的打開,原來是柳宛如。
她抱着厚厚的藍色資料夾,那顏色和她身上那套淺藍色的職業裝極其的和諧,連帶着她脣邊抿起的一抹笑意,都讓人格外舒心。
只是對於蔣慕白而言,他真的沒有心思跟她客套的打着招呼,作出準備橫衝直撞的姿勢就要向外衝,柳宛如眉頭一皺,顯然不悅的伸出長長的細臂擋在他身前,口氣充滿質問的看着他嚴肅道,
“你要去哪裡?”
“你不要管我去哪裡,讓我現在去,再不去就真的錯過了,我會後悔終生的。”
蔣慕白心急如焚的直視着前方,完全跳過了眼前同樣焦急的柳宛如的臉。
見狀,柳宛如緊了緊手心,似乎很是猶豫的接着阻止道,
“你不能出去。”
她的這句話明顯的刺激到了蔣慕白,他的目光終於肯落在了她的眼眸上,眼底卻盡是血紅。
他死死的盯着柳宛如漆黑髮亮的兩顆瞳眸,很是不爽的憤憤道,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爲什麼不能出去?”
冰涼的眼神,冰涼的語氣,柳宛如感覺自己彷彿墜入了千年的冰窖,身體的血液都變的有些不能流暢了。
層層的寒意包裹着她,她不由自主的用溫熱的掌心摸了下自己的胳膊,旋即故作堅定的一字一頓道,
“剛纔暫時管理和負責公司上下的黃董事提前通知我,他等會會來邀請你,參加今天的董事會。”
蔣慕白偏過頭,不以爲然的夾着一絲嘲笑勾起嘴角道,
“那又如何,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別再在我面前這麼磨嘰了。”
這些話彷彿說出口,又愈發的增加了不安全的因素,讓他更加的緊張起來,甚至再在這裡多站一秒,恐懼感便會又加一分,他不能沒有蘇莫,不能。
暗自下定決心,耐心也隨之的消磨殆盡了,用上了力氣,他一把推開柳宛如,直接的邁出了那扇門,擡腳時,卻又恍若忽然的恢復了一點理智,特意的回顧了柳宛如一瞥道,
“那些人你應該能夠應付的,對吧?”
“我是能夠應付,但是我就應該送你到其他女人懷裡,然後無能爲力嗎,你告訴我,我怎麼做的到?”
柳宛如眸間波光氤氳,視線隱隱閃爍的望着蔣慕白,聲音卻是特別的細小,她不想讓蔣慕白剛纔的計劃,因爲這一番爭吵功虧一簣。
但是顯然他自己本身卻早已經忘記,剛纔精心佈置的一切,已經完全湮滅在對未知的恐慌中了。
蔣慕白對望着柳宛如,她輕輕的垂了眼簾,輕咬下脣,糾結的眉間藏着難以啓齒的千言萬語。
他這才意識到,從遇到自己開始,她總是在默默的付出着,陪伴着他,再回想起自己剛纔的所作所爲,還真的是有些過火了啊。
停頓的思考了一會,躁動的心臟也稍稍平復了一些,蔣慕白向後退了兩步,站在了與柳宛如同等的水平線上,眼睛並不看向她的沉聲道,
“對不起,剛纔我有些失言了,你知道我一旦遇到她,我……”
“我知道。”
柳宛如不等他說完,卻也不想等他全部結束的搶先截斷道,她不需要他在自己面前表述着如何深愛和在乎另外一個女人。
他的聲音低沉而華麗,卻是帶着最銳利的鋒芒,刺傷了她薄弱的眼角,讓她無法控制自己,淚珠順勢蔓延,載滿了整個眼眶。
蔣慕白仍然壓制不住心頭的焦慮,轉念又想到現在離她而去是不是太過殘忍,眉宇之間的紋路又加深了一層,片刻,才接着未說完的話繼續道,
“我沒辦法讓我自己不去在乎她。”
柳宛如心領意會的點着頭,動作格外的緩慢,她生怕自己一激動,真的淚流滿面。她不想自己在他面前表現的那麼脆弱,可是她也的確並不堅強。
強壓着心底的悲傷和嫉妒,她的嗓音有些悶悶的,嘶啞着接過話道,
“我知道你那麼那麼的愛着她,可是不能爲了她把一切都放棄了吧,今天是你來公司的第一天,就這樣的話,只會讓同事們更加看不起你,更加不相信你,你能明白嗎?”
她的神情看上去是如斯的認真,甚至蔣慕白好像再多聽上一句就會忍不住的想要妥協,可是他只是將眼皮蓋上,低頜沉思,她也只是靜靜看着,等着下面的最後結論。
當柳宛如再看到那雙無比熟悉的瞳孔時,她就知道她還是坳不過他,還是慘敗給了那個享受着他獨一無二的寵愛的女人。
果然,蔣慕白深呼吸了兩口,繼而擲地有聲道,
“我不能沒有她,對不起,請你幫助我。”
她還能在說些什麼呢,無非都只是些廢話罷了。
漠然的點着頭,她無精打采的臉上寫滿了失意和悲哀,明明註定得不到,還偏偏死不認輸,她不知道是該喜歡自己還是討厭自己,總之她現在的心情糟糕透了。
既然他這麼執意如此,柳宛如索性的挺起胸,輕鬆的呼出兩口氣,眉眼皆笑道,
“那好,你去吧,這裡的事情我會幫你搞定的。”
她能爲他做的也只是這些了吧,不然還能怎麼樣呢,鼻尖充斥着淡淡的涼意,始終揮散不去。
蔣慕白欣喜的對視着她純淨的臉龐,連連道謝的開口道,
“那我真的先走了,拜託你了。”
柳宛如表面安靜的點着頭,骨髓中卻是切割般的生疼。
目送着蔣慕白越走越遠,她的身體依舊無法動彈一步,呼吸都變的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