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真的已經決定了吧,我也完全不能提出抗議了嗎?”
蔣慕白的嘴巴和眼睛同時放大,十分恰巧的表現出了一個詞語“瞠目結舌。
柳宛如輕輕的摸了摸他柔軟的頭頂,眼底滿是溫柔的隨之一笑道,
“這有什麼害羞的嗎,我這麼大方可愛的女生跟你一起去見你父親,會讓你產生丟臉的這種糟糕的尷尬嗎?”
“我的意思不是這個,我是說,我是說……”
蔣慕白看着對面的女人臉色愈發的陰沉,越是想要拼命解釋,卻只感覺自己語無倫次的越描越黑。
柳宛如眉宇之間不悅的微微蹙起,眼角向上勾起,餘光斜睨着蔣慕白,雙手交叉在胸前,語氣陰森道,
“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她的口吻裡顯然夾雜着濃重的威脅感,蔣慕白卻竟然真的緊張的張張合合着口齒,不知所措起來了。
彷彿是第一次見到蔣慕白這種窘迫的樣子,柳宛如只覺得倍加可愛,她漆黑的眸子閃閃發亮的看着他,聲線也頓時的溫柔下來道,
“我只是想陪你去見你父親,免得你自己又想要中途逃跑,僅僅是這麼簡單而已。”
蔣慕白下意識的點點頭,旋即似乎又覺得哪裡不對的猛然擡起道,
“那我應該怎麼介紹你呢,朋友,同學?”
蔣慕白猶豫或者更可以說是糾結的望着柳宛如,他也是人生初感到如此的彆扭,好像是身體哪些部位出了錯,渾身的不自在。
柳宛如始終表現的落落大方,一副沒心沒肺的表情從容淡定道,
“你自己隨便想個稱呼就是啦,關鍵的問題是一定要記得誇獎我,嗯,就是這樣。”
“誇獎你?”蔣慕白很是爲難的故作沉思狀。
柳宛如看着他愁眉不展的唉聲嘆氣,以爲他再次的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半歪着腦袋滿是關切的詢問道,
“嗯?你又想起什麼了嗎?”
蔣慕白哈哈的爽朗一笑,真心的覺得眼前這個姑娘實在是太好欺騙了吧,嗓門也不自覺的提高几分道,
“我只是發愁怎麼誇獎你,這對於我來說太難了。”
“蔣慕白……”
柳宛如隱忍發怒的暗低下頭,手上也霎時的握成拳狀的對着他嘶吼道,
“你怎麼還不趕快去死?”
蔣慕白得瑟的甩動了腦袋,脣線向上一扯,食指輕搖道,
“那可不行,我死了得有多少女孩子要爲我殉情啊,嘖嘖嘖,又有多少純情少男要傷心欲絕啊,你的罪孽可就深重了,所以出於對你的考慮,我也會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嘛。”
柳宛如聞言,用力的扔給他一個白眼,冷哼一聲,不再與他說話。
似乎與柳宛如之間早已經習慣了這種你來我往的鬥嘴方式,蔣慕白每次看到她一生氣就會自動變紅的耳根後,都會覺得她更加可愛,連帶着自己心裡久久積壓的陰霾好像也被頃刻的一掃而空。想着想着,他不由自主的有些失神的盯着柳宛如明亮清澈的眼底,彷彿再多看一眼,就會不小心的沉淪其中。
驀地,才又瞬間的反應過來的連忙收斂好神態,瞳孔閃爍的眺望向別處,心下卻是不免的惴惴不安,他難道是開始喜歡柳宛如了嗎?
怎麼可能,他喜歡的人只會是蘇莫。蔣慕白的腦海裡頓時的出現了兩個完全不同的聲音,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相信哪一個,但是至少柳宛如已經做到徹底的擾亂了他的心了。
柳宛如本來十分平靜的等着蔣慕白主動的開口,良久這貨依然的一言不發。她立即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衝着蔣慕白氣急敗壞的大叫道,
“你還真的是沉得住氣的很呢。”
蔣慕白方纔被拉回了現實,一臉無辜的看着面色難堪的柳宛如,本能的隨口問道,
“啊,怎麼了?”
“怎麼了?看來你和我說話心思不知道早就飄到哪裡去了,就這麼厭倦看到我,迫不及待的去找你的蘇莫大天仙嗎?”
柳宛如明顯的滿肚子的火氣和醋意,一下子的全部爆發出來,說完,她冷冷的偏過頭,實在不願再看到面前這個總是讓她生氣可又無法不喜歡的蔣慕白。
像是才反應過來狀況的蔣慕白,訕訕的撇了撇嘴脣,語氣特意放的格外緩和的解釋道,
“不是的,我剛纔是想了些別的事情而已,沒注意聽。”
柳宛如依然的高昂着下巴,依然的不去理他。
蔣慕白無可奈何的扯了扯她的衣袖,還在不死心的絞盡腦汁道,
“你好歹也要讓我有次復活的機會吧?你說你想怎麼樣吧?”
柳宛如卻仍舊置若罔聞,眼底不起一絲漣漪。
蔣慕白沒辦法,只好再次低聲下氣的嘆息一句,發動攻勢的求饒道,
“我說這位柳宛如大美女,您這是到底想幹嘛呢啊,您也吱一聲是不是?”
“我又不是老鼠,幹嘛非要吱一聲。”
柳宛如總算是開口了,雖然態度還是那麼冷冷的,蔣慕白卻已經不自覺的欣喜若狂了,可是並時而來的還有自己心頭的不願去發覺的疑問,他這是怎麼了,僅僅是因爲她的一句話嗎?
他不敢再去想,也不要再去多想,寧願自欺欺人的認爲一切如常,最後什麼都不會發生改變。旋即,換上了一副歡愉的表情,邁着悠揚的步伐的邊走邊說道,
“你到底還和我去不去醫院,小老鼠。”
“去啊,爲什麼不去呢。”柳宛如跟隨向前,隨即又瞬時反應過來的對着蔣慕白一記狠拳道,
“你纔是老鼠呢,你是。”
即使是憤怒的語言,可是迴盪在如此寂寥的天空裡,怎麼聽卻都是令人羨慕的暖暖的甜蜜。
到達醫院的時候,天色已經接近黃昏了,雖然蔣慕白和柳宛如路上已經加快了速度,但是墓地確實距離市區終究還是遠了許多,終於在一段奔波勞碌之後,兩人齊刷刷的出現在了蔣宗文的病房外。
蔣慕白眉頭緊蹙的伸出手掌,卻彷彿還是無法剋制自己的心理障礙,每每想到父親使用了那麼卑劣的辦法讓他和蘇莫分手,他實在覺得自己不能原諒。
可是他剛準備放棄,卻在視線與柳宛如滿是期待和鼓勵的眼底重疊後,終究還是選擇了先扣響了那扇沉默的房門。
而出現在兩人面前的卻是有些吃驚的孟言顏,她怔怔的看着蔣慕白,又再看向他身邊的陌生女子,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
“你們……一起來的嗎?”
還未等蔣慕白回話,柳宛如向前走動一步,十分理直氣壯的微微一笑道,
“是的,怎麼有問題嗎?”
似乎感受到了危機感,孟言顏十指用力的掐在自己的手心,努力的保持着平靜的看向蔣慕白,帶着質問的口氣甜甜道,
“慕白哥哥,這位不會又是我的另外一位未來嫂子吧?”
語畢,蔣慕白不由的緊鎖眉頭,目光極其不友善的落在孟言顏精緻的五官上,口吻也不客氣的反問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孟言顏彷彿不能相信的看着面前的蔣慕白滿是疑惑,她依稀記得,自從知道自己自殺後,蔣慕白對於自己的態度從來沒有這麼嚴厲過,即使當着蘇莫,也沒有表現的這麼強烈,方纔只是自己隨意的一句話,卻惹來他這麼反感,孟言顏的瞳孔霎時的滑過一抹失落,嗓音也變的低沉下來道,
“沒什麼,是我多話了。”
可能意識到自己剛纔過於失禮,蔣慕白也懶散的打了個呵欠,話鋒一轉的指着柳宛如介紹道,
“這位是我朋友柳宛如,應該比你大點吧,至於你們怎麼稱呼你們隨意,我只想問一下,裡面的人怎麼樣了啊?”
孟言顏飛快的掃視了眼柳宛如,完全當她不存在的直接跳過,立刻一副擔憂的神情望着蔣慕白故作神秘的小聲道,
“蔣伯父今天狀態不是太好啊,不過現在也已經休息了,剛剛纔睡着,所以我看慕白哥哥還是等會再探望吧。”
柳宛如也蔑視的掃了下孟言顏,繼而姿態高傲的不屑道,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那你就跟我先走吧,待會再來自然也不遲。”
方纔還提議讓他先離開的孟言顏一聽完這番話,頓時反悔起來的拉着蔣慕白的袖口,輕咳了兩聲又慌忙阻止道,
“我看還是我去替慕白哥哥問一下吧,看看蔣伯父現在方不方便見你……們。”
說出最後一個字時,孟言顏臉上依然的笑靨如花,只是那口氣卻怎麼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陰氣森森。
蔣慕白淺淺的點了幾下,看着孟言顏小聲迴應道,
“好,我等着你的消息。”
孟言顏躡手躡腳的向着白色的病牀方向去,蔣慕白站在敞開的門口,這時才真正的看清楚了這種所謂的豪華vip,即使是鑲滿了金銀珠寶又如何,不過是一間毫無人情味的臨時棺木罷了。
旋即,他把視線轉向看上去始終不滿的柳宛如,有些迷惑的開口道,
“怎麼了,有什麼不合你胃口的東西出現了嗎?”
柳宛如兀自的眼睛眯成兩條細縫的端望着蔣慕白,故意學着孟言顏的樣子發嗲道,
“慕白哥哥,你還真是越來越聰明瞭呢,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