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沐浴的十字街頭,蘇莫靜坐在平穩行駛的出租車裡,目光深邃的眺望着窗外向後倒退的人物風景,思緒滿懷,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我們常常打着愛情的旗幟,而失去了追求愛情本質的勇氣。於蘇莫而言,她不是不愛,而是再也不敢愛了。
蘇莫正在聚精會神的思考如此巨大的問題時,車子卻驟然的停了下來,隨着刺耳的輪胎滑擦在地面上的聲音響起,蘇莫的身子也跟着一起不由的向前傾了一下。她疑惑的望着後視鏡上司機以不變應不變,始終淡定的臉色,心下揣測着,應該也不會麻煩到哪裡去吧?
只是這人一旦走了黴運,真是喝口涼水都要塞牙,這話用在蘇莫身上自然而然的竟成了真理。司機下車環顧的檢查了一圈後,最後無奈的聳聳肩,對着車窗裡不明情況的蘇莫招了招手,粗裡粗氣的大聲道,
“小姑娘啊,看來今天我是送不了你,這天氣太熱了,車子突然的拋錨了,還要等拖車的來了才能拉走送去修理,你怕是等不及吧?”
“……”蘇莫起身打開車門,頭歪歪的輕咧開嘴,表情呆愣的端詳着眼前狀況,真是相當無語啊,怎麼什麼事情全讓自己碰到了呢。她搖動着撥浪鼓的小腦袋,左顧右盼的仔細尋找着,只是竟然還意外發現一輛路過的出租車都沒有,哪怕是頭小毛驢,現在對她都是救命啊,眯起眼睛,擡頭看着這熱情熾烈的大太陽,她苦笑的嘆息道,不會真的要讓自己這樣子的“裸奔”吧。
她低眉順眼的瞅了瞅旁邊司機,嘴角向下的可憐巴巴的求助道,
“司機師傅,您真不能想想辦法嗎,我有個很重要的約會,或者您知道這附近有您的同行之類的嗎?”
司機無可奈何的撇動了下眉毛,兩手一攤的回答道,
“這個我還真沒辦法,畢竟我也不是專業的修理工,這一帶出租車嘛,好像也不怎麼多,至於什麼時候能截到,就要看你的運氣了。”
聽着司機師傅說完話,蘇莫想死的心都有了,看來自己只能硬着頭皮跑下去了,望了望白皙手腕上的銀色手錶,時間真是走的飛快,沒有那麼多廢話的功夫了,她連忙的跟司機告了別,擺好起跑的姿勢,一路馬不停蹄的向着前方衝去。
到達南風會所的時候,蘇莫早已經遲到了半個多小時,她上氣不接下氣的彎着腰仰視着金碧輝煌,豪華氣派的會所大門口,真真是羨慕嫉妒恨,有錢人的日子果然真不是隨便蓋蓋的,不過千難萬險,自己總算是到了,簡直快要淚奔了。休息了一會,氣息也漸漸的平和了下來,蘇莫直起腰,透過門外牆壁上光滑明亮的黑色大理石的瓷磚,粗粗的整理了下自己的儀容和衣服,牢牢的雙手各自抓着自己雙肩揹包兩邊的揹帶,暗自的不斷給自己打氣道,蘇莫你可以的,你最棒。
她深深的呼吸了兩口氣,接着屏息凝神的沿着一條長長的黑色小道向裡面小心翼翼的走去。當富麗堂皇,奢華璀璨的接待會客廳一點點的進入視野裡,蘇莫才明白什麼叫做大開眼界。目瞪口呆的大致的掃視完一週之後,她抓着揹帶的手上更加的用力了,腿肚子也有些緊張的顫抖了起來,雙腳機械的配合着大腦傳出的指令挪動着,瞳孔還不忘目不轉睛的巴望着,在各個角落裡鎖定自己的目標人物,蔣宗文。
與此同時,一直站在旁側,穿着黑色西裝制服的接待處小正太,仔細的考量着眼前舉止怪異的女青年蘇莫,十分客氣卻又警惕的上前詢問道,
“請問這位女士,您來這裡有預約嗎?”
蘇莫被突如的這麼一問,頓時舌頭不爭氣的打起了結,磕磕巴巴的解釋道,
“我,我,我是,你們,蔣,蔣總裁請我來,不是,我和蔣總裁約定好在這裡見面的。”
可是清楚的表達完了自己的意思,蘇莫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而對面似乎還不太相信的小正太看着蘇莫剛纔手舞足蹈的樣子,眼底的懷疑也瞬時的減少了一分,口氣也聽着沒有那麼生硬的禮貌接話道,
“那好,我打去核實一下先,您在這裡稍等片刻。”
蘇莫淺淺的彎了下眯成一條縫的睫毛,乖巧點點頭,人畜無害的小臉看着分外討人喜歡。趁着小正太在噼裡啪啦的按着電話號碼的空隙,蘇莫也無聊的特意觀察了下這個場面宏大的私人會所,除了一些簡約昂貴的沙發桌子等基礎設施,在會所的內壁的正上方還掛滿了各種傑出名人獎,企業表彰獎,最惹眼的還是蔣宗文出席各大活動會議時的隨行人員,一排排黑色的人影馬上可以組成一個連了,還有一張特殊裝裱起來的他與市長親切交談的照片,看來蔣宗文不僅僅是有錢,恐怕在當地的人脈勢力也是不容小覷的吧,自己以前只知道蔣慕白是個混蛋的富二代,沒成想他的父親還真可謂是呼風喚雨了,怪不得兒子也這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蘇莫額頭不禁冒出一陣虛汗,蔣宗文不會是打算就在這裡拇指一擰的捏死自己吧。
蘇莫還在胡思亂想中,小正太的電話已經打完了,他笑容可掬的朝着蘇莫鞠了個躬,旋即淡淡的開口道,
“蘇小姐,我剛纔詢問過了,蔣總裁確實在今天和您有一個會面,可是因爲您的遲到,這個約定也自動的取消,現在蔣總裁人已經出外視察去了,根據公司規定,這會我們都不可以與他聯繫的。”
居然還有這種破規定,蘇莫真是不能理解,不過遲到的總歸是自己的錯,既然註定不能見面,自己也只有默默的回去了,她會心的扯動了下好看的嘴角,輕語道,
“嗯,那好,我改日有機會再來拜訪蔣總裁吧,如果他問起,還勞煩您告訴他,我已經來過了。”
小正太也反應的點點頭,沉默的笑容裡全是生疏的客套。蘇莫悻悻的轉過身,滿臉揮散不去的失落感,只是這情緒卻是怎樣也找不到惆悵的緣由。她慢吞吞的顧自向來時的方向走去,剛剛就要跨過門口分線,身後霎時的傳來了一個男人渾厚低沉的挽留聲道,
“蘇小姐,請留步。”
蘇莫驀然的回過頭,眼底的灰色還未完全褪去,臉上卻迅速的轉換了一副略帶驚訝的表情,傻乎乎的指着面前衣裝革履的中年男人道道,
“你,你是萬管家啊?”
萬管家隨口的應聲道,“嗯,是的,我是帶你去見老爺的。”他的臉上保持着一向的慈眉善目,卻總是看不出究竟那是什麼樣的情緒。
萬管家一言不發的在前面帶路,蘇莫也只得服從的低頭緊隨,空氣裡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嚴肅感,好在這段路還不是特別長,在爬上一段樓梯,穿過一條細長的走廊,再左拐進兩個牆角後,他們終於停立在一個高級包廂外。萬管家全身筆直的正姿站好,態度恭敬的和聲請示道,
“老爺,蘇莫小姐已經到了。”
“好,我知道了。”
蘇莫聽到這個底氣十足的嚴厲嗓音,忍不住的想要透過窄細的幾乎不可見的門縫,踮腳翹首的想要窺探着裡面此刻此番的狀況,結果卻是垂頭喪氣的一無所獲。望了眼良久緊閉的大門,蘇莫有些煩悶的撩弄着自己的長髮,本以爲這位老爺聽到了萬管家的報告,可以順勢放他們進去,沒想到卻還是要無聊的在這裡呆呆的傻等,真是悔不當初揪耳朵,自己幹嘛要來赴這個莫名其妙的什麼約。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蘇莫實在是焦慮的馬上就是爆炸了,她一會靠在牆上,一會蹲在地下,彷彿一刻也消停的不下來的多動兒童,忽的,她梗着脖子,眼神絕望的癡愣的望着同側紋絲未動的萬管家,不得不打心眼的實實在在的佩服了起來。想到此處,她又穿越的想起了他的女兒萬萬來,只怕他心底的苦痛也是不足以對外人道的吧。
倏地,裡面終於幽幽的飄出來一句毫無感情的話來道
“你們可以進來了。”
蘇莫像是翻身農奴得解救的直呼暢快,恨不得現在就可以一吐爲快的指着對方的鼻子大罵一通,只是想起他那些懸掛裝裱的照片,都是自找的,她忍氣吞聲的砸了砸嘴巴,跟在萬管家身後,輕聲輕腳的邁開了腿。
昏黃迷離的燈光下,蘇莫第一次見到了這位高高在上的蔣總裁,他整個肥胖的身軀陷在柔軟的沙發裡,滿臉的橫肉彷如填不平的溝溝壑壑,使得他更顯得不怒自威。沒等蘇莫過多的動作,蔣宗文眉頭不屑,禮貌周全的伸出手示意道,
“蘇小姐,先請坐吧。”
蘇莫眼神提防的身子一沉的歪了下去,卻只覺得如坐鍼氈一般渾身不爽。她不安的神色來回的遊離在不太和諧的周圍裡,直到看到了蔣宗文身旁的某個方正形狀的物品後,大吃一驚的捂住嘴巴,下意識的瞳孔縮緊,緊張的語無倫次道,
“這,這,這怎麼會在這裡啊?”
蘇莫難以置信的但是又是害怕的偷偷瞄向剛纔的位置,心裡不時的翻涌起一陣陣的懼怕之色。蔣宗文並不詫異蘇莫奇怪的反應,不緊不慢的呵護的把方正形狀的物品抱在懷裡,眸間盡是愛慕之意的潺潺流水道,
“你是說我妻子的照片嗎?她是蔣慕白的親生母親,我只是來帶她一起來看看你,我想她也有身爲人母想要跟你講的一些話吧,你覺得呢,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