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慕白輕蔑的白了柳宛如一眼,滿帶嘲諷的口吻譏笑道,
“我還真是不忍心打擊你啊,嘖嘖嘖,以前常常聽別人說東施效顰的故事,是不是大概就是你這個樣子?”
“蔣慕白你……”
柳宛如狠狠的嚥了口口水卻不敢肆意發作,眼睛半眯起,餘光打量着病牀處的一角,只能狠狠的咬着下脣,繼而用力的磨動着上下牙,發出吱呀的響聲,來表示自己現在憤慨的心情。
蔣慕白則是一臉懶洋洋的模樣,最後索性斜倚在門縫中央,看似漫不經心的用視線跟柳宛如打着招呼道,
“喂,我說你幹嘛總是要跟着我,跟個甩不掉的小女傭似的,有意思嗎?”
聽到他這自大的口氣,柳宛如生氣直接不想理會,可是再看看他那張顛倒衆生的面孔,卻又再次抑制不住的冷冷接過話道,
“你管我,我願意。”
“本來呢,我是不想管你怎麼樣的,可是你看剛纔別人都誤會咱們兩個了,這樣子對你不太好吧。”
蔣慕白儘量的把聲音放的和緩的溝通道。
可惜柳宛如似乎特別排斥這類話題,只是草草的回了一句“隨你便”便匆匆了事。
蔣慕白頓時感覺嗓子裡像是被堵住了什麼東西,呼吸不上來又咽不下去的,格外難受,稍緩片刻,他又刻意的輕咳了兩聲,一副無心插柳柳成蔭的表情喃喃道,
“吶,既然如此,那我就慢慢習慣勉強接受吧。”
柳宛如看着他這態度頓時的就不樂意了,勉強什麼的,果然當自己是倒貼的廉價貨嗎,她氣呼呼的踩着尖尖的高跟鞋,摩擦着光滑的地面聲聲作響,口中也隨之陰氣森森道,
“如果真不想被別人誤會的話,我現在就走總可以了吧。”
柳宛如說完話,就決絕的轉過身,起身要走,驀地,自己的手臂像是突然之間被一雙溫厚的手掌強而有力的緊緊握着,接着空氣中緩緩的瀰漫着蔣慕白低沉而華麗的嗓音道,
“別走。”
只是兩個字,卻是分量極重。重到蘇莫的腳上如同瞬間被帶上了千斤的鐵鏈一樣,寸步難行,她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沒辦法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兀自的腳後跟輕輕落下,與地面持平,見狀,蔣慕白剛剛被吊起來的心臟也彷彿才能平靜的放了下來。
他頓了頓,接着剛纔的話繼續輕聲呢喃道,
“其實我蠻喜歡你在我身邊的感覺,淡淡的,卻又很溫暖。”
“啊?”
被他突然的這麼深情款款的模樣着實的嚇了一跳,柳宛如顯然反應不過來的吃驚叫道。
蔣慕白依然面不改色的垂着眉眼,神色落寞道,
“我想,我應該還是喜歡你在我旁邊的吧。”
話音剛落,柳宛如輕柔的勾起了下脣角,動作恍若不着痕跡,她會心的眨了眨有些發酸的眼睛,語氣平常的應聲道,
“如果能夠把喜歡你後面的幾個字去掉就太好了啊。”
看着她淡淡舒展的眉眼,卻分明的透露着略顯苦澀的情愫,蔣慕白彷彿頓時失去了聽覺和語言能力,只剩下僵硬的臉部肌肉不知道如何的表現出自己此刻的情緒。
見狀,柳宛如又故作輕鬆的擺了擺手,很是隨意的打破尷尬道,
“我只是胡言亂語罷了,你不用太放在心上的,我等會自己就好了,放心吧。”
蔣慕白只是麻木的點着頭,神色始終有些恍惚,看到她充滿哀怨的眼底,他的心頭也浮現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感覺是心疼嗎?
他想不通,也不願在這種地方糾結這種問題,畢竟一聞到哪些竄入鼻腔內的消毒水的味道,以及周圍揮散不去的沉悶感,他的雙腿總是不由自主的作出隨時離開的準備。
而在單調而華麗的病房裡,孟言顏用着極其細小的聲音在蔣宗文的耳朵前再次的勸解道,
“蔣伯父您就見見慕白哥哥吧。”
看她焦急的神情,很顯然方纔的一番請示並不太順利,果然蔣宗文明顯覺得不耐煩了,橫眉冷對道,
“他早幹什麼去了,現在想起來來看我了,你告訴他,他這個父親早已經死翹翹的被人家送到停屍房去了。”
儘管知道他的確是爲了這事兒大動肝火,孟言顏仍然的不打算放棄,倘若現在她留不住蔣慕白,以後就更加沒有希望了,想到這裡,她心急的眼淚都在眼眶裡拼命的打着轉,霎時方寸大亂,音調裡夾雜着哭腔的鈍聲道,
“蔣伯父,慕白哥哥不止自己來的,他還帶來了一個女人……”
孟言顏說到最後的時候,聲線幾乎隨時要消失一樣,視線也十分配合的向下望去,整個人看上去好不委屈。
本來已經火冒三丈的蔣宗文,愈發的怒不可遏的指着門口的方向,使出全身的力氣道,
“你去把那個臭小子給我叫進來,叫進來。”
孟言顏唯唯諾諾的點着頭,小心翼翼的輕聲走到蔣慕白麪前,眼底的氤氳渲染的覆蓋上了水分子凝結的長睫毛上,喃喃細語的擡眸道,
“慕白哥哥,蔣伯父說要讓你們兩個現在進去。”
蔣慕白很顯然的吃了一下驚,難以置信的看着孟言顏,口氣懷疑的又問了一遍道,
“他真的肯見我們了?”
他的懷疑自然也是有理由的,蔣宗文的脾氣其實與蔣慕白如出一轍,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固執己見,卻又一樣的愛面子,不肯低頭。
這次自己沒能在他最危險的時刻看望他,卻在拖延了這麼久之後纔出現,蔣慕白在來時的路上就已經料想到了肯定會被拒之門外,而令他感到詫異的是,他居然同意見自己了,既然怎麼也琢磨不透,蔣慕白索性的請出孟言顏帶路,帶着他和柳宛如來到了蔣宗文的面前。
剛一看到兒子身邊完全陌生的女人,蔣宗文顯然的非常不淡定,但是在顧及到孟言顏阻止的目光時,他強壓着脾氣,沒爆發出來的生生道,
“怎麼才幾天不見,又換對象了嗎,看來咱們老蔣家最不缺乏這種不值錢的女人來爭搶我兒媳婦這個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