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慕白走下出租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大氣顧不得喘的跑上了蘇莫的房門口,他徘徊的走來走去,終於手放在門鈴處,卻開始猶豫不決。驀地,房間的門突然一下子被打開,裡面的蘇莫與外面的蔣慕白四目相視,驚訝,喜悅,激動,疑惑,兩人眼神交匯,複雜各異。
“你,你,你怎麼會在我家門口?不會是站了一晚上吧?”蘇莫手指着蔣慕白吃杏目圓瞪的問道。
蔣慕白眼角向下,匆匆瞥了眼蘇莫的全身上下,蓬鬆糟亂的頭髮,褶皺的紅色格子睡衣,一雙白色的拖鞋還左右穿反了,他別有深意的嘆了口氣,學着蘇莫的口氣說道,
“我我我,我爲什麼不能在?話說你這樣子是要出門嗎,真是嘖嘖。”
蘇莫被他這麼一嗆,本來還睡眼惺忪的迷糊感一掃而空,頓時清醒了過來,雙手護住胸口平平的飛機場,咋咋呼呼的嚷道,
“蔣慕白,你大早上跑別人家來當色狼,真是不要臉到極限了!”
“喂,我只是路過,順便看看你起牀了沒。”蔣慕白說着,還朝着蘇莫的胸部投去一個極其不屑的目光。
蘇莫半信半疑的凝望着蔣慕白的臉蛋,少頃,鼻子一點點湊近,仔細的聞了聞他身上還殘餘的酒精的味道,脫口而出道,
“這麼大早上,你喝完酒來我家,莫不是想來偷襲我嗎?”
蔣慕白真是敗給她豐富的想象力了,他一手撐在門縫處,另一隻手抓着蘇莫的手臂,身子向前,幾乎快要傾倒在蘇莫的身上,蘇莫一驚,她彷彿清楚的感覺到了蔣慕白口鼻裡傳出的濃郁的迷醉氣息,不由的向後踉蹌兩步,身子不自主的一緊,脖子快要縮在肩膀裡。
蔣慕白視若無睹的繼續貼近她明亮的眼睛,神色霸道的說道,
“蘇莫,我想我喜歡上你了。”
什麼,喜歡我?蘇莫的大腦迅速的攪成一團,瞬時被一堆密密麻麻的問號淹沒,她怔怔的半張半合着嘴,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蔣慕白輕輕的閉起炙熱的眸子,冰涼如霜的睫毛擦過蘇莫的耳垂,忽而語氣又變的溫柔道,
“我真的喜歡你。”
“……”蘇莫仍舊只是傻傻的站在一邊,一片空白,顯然還沒緩過神來。
旋即,蔣慕白燦爛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大白牙,他鼓了鼓嘴巴,吭吭哧哧的說道,
“喂,你好歹也說個話啊,我很沒面子的。”
“面子你個巴拉!”蘇莫回個神,直接一拳砸在了蔣慕白的肩膀上,轉過身沒精打采的踱去屋內,雙手直打哈氣,懶洋洋的說道,
“快點睡覺去吧,你是腦子發燒了,所以纔在這裡胡言亂語。”
“我沒有。”蔣慕白向前疾走幾步,一把扯住她的胳膊,眉梢全是專注和認真,嚴肅的說道,
“我沒跟你開玩笑,我喜歡你。”
“我說你是你就是。”蘇莫頭也不回的背對着他不耐煩的糾正道。
“我喜歡你。”蔣慕白稍一用力,將蘇莫轉向自己,冷峻的臉上堅定如同千年雪山。
蘇莫低下頭,一再的躲避着他的目光,撥浪鼓似的搖着頭,閃爍不安的說道,
“不要再說了,好嗎。”
看着她的反應,蔣慕白的手上的力氣瞬間全無,手臂一點點的垂落了下去,眼底閃過一大片的失望,自己這樣算是被輕易的拒絕了嗎,爲什麼即使想到了這樣的結局,依舊不是想象中的那麼淡釋呢?
他努力的維持着“我沒事”的表情,向上勾勒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說道,
“哈哈,其實我逗你玩的,我只是來看看你是不是已經睡醒了,看來你還挺清醒的。”
“我一直很清醒,我就當剛纔是夢遊了。”蘇莫緊張的有些語無倫次,話音剛落,她猶如張皇失措的小兔子,飛快的躲去了臥室,啪的一聲關上了門,蘇莫整個人蜷縮在牀上,看着牀頭蔣慕白留下的紙條,眼中蒙上一層水氣氳着泛起紅。
蘇莫一個人抱膝努力的想讓自己安靜下來,可是心裡滿滿的卻只是一個人,一陣風吹過,風鈴再次響了起來,她望着那孤獨的風鈴,如同被遺棄一般,寂寞的聲音格外悽切,也許她還害怕的正是那失去的感覺,仿若指縫間的潺潺溪水,匆匆而過,只能留下陣陣寒意。她恨自己的軟弱,看似強悍的自己,卻怎樣也難以提起勇氣。而此時,臥室外是久久的寂靜,看來他已經走了,她想。
片刻,客廳裡傳出了蔣慕白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
“猩猩女,你再不出來這早餐就全進我的肚子了哇?哎呀,真好吃。”
蘇莫木訥的挪出了臥室,她擡頭間,映入眼簾的是蔣慕白那張看起來依舊傲氣的五官,和一大桌子的美食,黃白相間的荷包蛋,乳白色的牛奶,層層疊疊的麪包,還有一盤模樣可愛的小點心。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玻璃,照射在空氣裡,蘇莫竟然覺得內心也涌過了一泉暖流,融化了她眉心所有的寒憂,熱淚奪眶而出。蔣慕白看着淚流滿面的蘇莫,明顯愣了一下,旋即,走到她身邊,伸出雙手輕輕擁她入懷。
蔣慕白板着一張臉,佯裝生氣的說道,
“我說大小姐,你哭的稀里嘩啦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把你怎麼了。”
“你本來就是把我欺負了。”蘇莫一把推開他,擦擦眼角的淚痕,小嘴撅的高高的,不滿的嗔怪道。
蔣慕白深感到自己真是多餘的說了那句話,一臉懊悔的說道,
“哎呀,早知道我就該閉嘴的。難得美人梨花帶雨,還被我大煞風景,真是該死,該死!”
蘇莫看着他的哭笑不得表情,破涕爲笑,白了他一眼,說道,
“大色狼,我要吃早餐。”
“喂,吃我的早餐還罵我是色狼!”
“就是色狼。”
“話說,你不先洗洗臉嘛”
“我的臉很乾淨!……”
……蔣慕白看了眼蘇莫那張花貓似的小臉,實在不敢恭維的說道,
“你確定就這麼吃了?”
蘇莫邊看了看蔣慕白詭異的眼神,邊向衛生間走去,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邋里邋遢的頹廢形象,着實的慘叫了一聲,蔣慕白聽着這殺豬般的嘶吼,鎮定的掏了掏小受傷的寶貝耳朵。
他靜靜的看着還在衛生間洗漱的蘇莫,不自覺的浮出一抹甜甜的笑意,同時想起的還有醫院裡男子的每一句話,那個徐言司,他究竟和蘇莫有什麼關係,他眉頭微蹙的問道,
“蘇莫,你認識一個叫徐言司嗎?”
蘇莫左手端着牙杯,右手上的牙刷正在賣力,顯然沒聽到蔣慕白的問話,她停下手,含糊不清的問道,
“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真是屬蝸牛的嗎?蝸牛大蝦,你快點吧。”蔣慕白收斂起剛纔的疑問,親暱的擠兌道,他暗自的想着,也許只是巧合了呢,是自己多心了吧。
“我知道啦,真是個娘娘腔。”
“我可是純男人的好吧?”
“是,蠢蠢的男人。”
蘇莫衝着蔣慕白吐了吐舌頭,耍賴的回擊着。
蔣慕白會心一笑,朗聲說道,“不過呢,說這句話的只能是你,可是我勉強唯獨賜予你的。”
蘇莫無奈的皺皺眉,不置可否。她可不想被蔣慕白拉低自己的智商,俗話說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傻逼者,自然,咳咳。
終於兩人正式享用早已涼掉了的早餐,還沒吃兩口便開始你爭我搶,好不客氣。蘇莫好不容易的搶過蔣慕白的荷包蛋,正在這時,手機突然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她疑惑的接過,只聽到對面傳來一個女人的細膩柔軟的問候聲,
“莫莫,我是媽媽。”
蘇莫看了眼手機上的日曆,天啊,今天都週六了,自己答應要回家的,居然忘記了,她連忙歉意的說道,
”媽,那個,我昨晚睡過頭了,所以忘記了今天了。”
“沒事,媽也沒啥事,你要忙的話就算了吧。”媽媽在另一頭和藹的笑言道。
蘇莫的心頭泛起一絲酸楚,旋即說道,“媽,我等會就回去。”
媽媽開心的連聲答應道,蘇莫的臉上也綻開了花。一旁的蔣慕白撇撇嘴,踢了踢桌子下蘇莫的鞋子委屈的說道,
“我也要跟你回去。”
“什麼?你也要跟我回去?”蘇莫吃驚的看着蔣慕白,希望只是這丫的隨口說說而已,自己可還沒有把他帶回家的打算啊!
“是的,我要跟你回去見見我們親愛的老媽啊。”蔣慕白顯然沒注意到蘇莫的滿臉黑線,還沉浸在自己的沾沾自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