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不要再搖了。我也很着急咱們。”她道。
“那我不搖了,不搖了。琴兒姐姐你好好想想。”
驀地,她說道:“據說這種野林間總有一些奇珍異草,我們可以賣去街上,換口糧吃。”
心兒道:“哪裡有什麼奇珍異草啊。”
琴兒瞪了她一眼,說道:“不去試一試,怎麼知道呢。”
“好吧,那我們一起去吧。”
於是便在木屋子裡拿一個鐮刀,一個草簍子出來。
這木屋也不知是誰造的,都沒人住。
二人便去野林間搜尋。
搜着搜着,心兒感覺腳下好似踩到了什麼。
這一彎腰一看,嚇得尖叫了起來。
“死人啊,死人啊!”她連滾帶爬的恐懼的撲到琴兒身旁。
琴兒見此,也害怕的微微湊過去瞧了瞧,“真的死了嗎?”
心兒顫抖道:“我,我不知道啊,要不姐姐你膽子大,你過去看看。”
稍稍猶豫了會兒,琴兒將竹葉拂開,露出了男子的面容。
一瞬間的驚豔過後,她趕忙去探他的鼻息。
“還活着。”
心兒湊過去一看,道:“這男子生得好好看。若是這麼死了怪可惜的,咱們把他搬回去吧。”
琴兒點了點頭,於是二人便合力一左一右的搭着男子的胳膊,朝着木屋走去。
待將沉重的人放在牀榻上的時候,心兒看到了他腰間一片粉黛露了出來。
“這是什麼呀。”她隨手抽了出來,發現是一個女子的手帕。
琴兒也跟着看了看,發現那手帕下繡着一個字。
待二人看到了那字後,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說道:“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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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姑娘嗎?會是瑾姑娘嗎?這個男子同瑾姑娘是什麼關係?”心兒望着牀榻上的人兒一連問話。
琴兒說道:“萬一不是呢。不要亂想了。”
“那我弄些水來。”心兒道。
一番過後,便餵了些水給男子。
這幾日裡,琴兒與心兒都在照料着他。
她們在林間雖然沒有發現什麼奇珍異草,但倒是抓到了一些野鴿子。
“還是琴兒姐姐聰明。”心兒開心的誇道。
“那是,進宮之前,我也是過過這些日子的。”琴兒也跟着笑道。
躺在榻上的男子醒了過來,身上的傷都已經被細心的包紮過了。
心兒隨意的往裡頭一瞧,便瞧見了人直起了半個身子,於是趕忙拉了一把身旁的琴兒,道:“琴兒姐姐,人,人醒啦!”
這一咋呼,仔細看了看,還真是。
二人躡手躡腳的走進去,琴兒問道:“這位公子,你醒了。”
牀榻上的男子有些錯愕,撫着眉心,問道:“我這是在哪。”
心兒直接道:“你在我們的木屋裡呀。”
“木屋,木屋又是哪。”他問。
琴兒不讓心兒再繼續廢話,便說道:“前幾日我們姐妹在林中採擷,便碰到了公子躺在一旁,渾身是傷。”
他想了起來,而後忽然問道:“這裡是哪裡?”
心兒被這句話問的給懵了,方纔不是說了嗎,她們的木屋裡呀。
“這裡是哪裡?”他再次問道。
“公子是外地來的吧?這裡是涼國。”琴兒說道。
他驚詫的眼神裡露出一絲欣喜。
“還沒有問公子怎麼稱呼呢。”琴兒問。
他道:“即墨。”
“即墨公子,你是哪裡的人?爲何會在林子裡昏過去呢。”心兒問道。
其實,這要從好幾日之前說起了。
那會,他與合須打聽出小姐或許會在涼國,所以他便隻身一人的告別了將軍府,一路朝着涼國來。
但途中被山賊的埋伏陷阱所害,誤掉了下去,不過憑着自己武藝還是將那些山賊皆殺死了。
一人對多人,終是受傷的不淺,堅持走到林間的時候,再沒有了意識。
聽她們說起,他已經躺在這裡兩三日了。
涼國,他到了。
“即墨公子?”琴兒見他不回話,便伸手在他眼前搖了搖。
“我,是從西謨來的。”他說道。
西謨……好像記得她們家公子還有瑾姑娘也是西謨來的。
心兒方想說好巧,但被琴兒給打斷了。
“那公子來我們涼國做什麼呢?是要找人嗎?”她看着那一片帕子問道。
即墨順着其視線過去,看到了那一方粉黛帕子,便拿在了手上,默默點了點頭。
“公子要尋的,是何人?”琴兒試探問道。
“是我家小姐。”他看着帕子上,情不自禁說道。
“你家小姐,不會是我們……”心兒驚呼道。
即墨皺了皺眉頭,問道:“是你們什麼?你們認得我家小姐?”
琴兒有些不自然,心想着是來尋瑾姑娘的。
她說道:“你家小姐姓甚名誰?我們或許知道。”
他便將名諱道了出來。
琴兒與心兒皆表示驚詫。
“那不就是瑾姑娘嗎?”心兒嘴快道。
即墨見此,連忙伸手住住了她的手腕,急切問道:“你見過她?”
她有些羞澀的抽回手道:“不止是見過,我們還一起服侍過我們家公子。”
他有些震撼的緩緩收回手。
小姐……服侍她們公子?這是怎麼回事?
看着他一臉迷茫的樣子,琴兒坐了下來,解釋說,“不瞞公子。我叫琴兒,這心琴兒。我們原本是宮裡的婢女,後來聽說皇后娘娘從西謨尋來一位畫師公子,我們便去服侍公子。”
即墨一言不發,看着她說下去。
“後來才知道公子他身邊自己有一位貼身婢女,我們都叫她瑾姑娘。公子不喜歡我們碰觸他,只要瑾姑娘侍奉在身旁。但後來,瑾姑娘被皇后娘娘誤會,是陷害雲妃娘娘的兇手。我們也只不過爲瑾姑娘說了幾句公道話,卻被皇后娘娘記恨,將我們賣去了宮外。”
琴兒說着,心中嘆着氣。
心兒聽着心裡頭也很是難過,要哭了出來,她也道:“是啊,說要將我們賣去窯子裡呢。幸好給我們逃了出來,暫時住在了這木屋裡頭,後來就是遇見公子你了,事情就是這樣了。”
即墨的拳頭緊緊的攥起,果然是納蘭清如。
小姐她竟然委身於另一人身旁做起了貼身婢女。
那畫師公子到底是誰?
“我要去找小姐。”他起身。
琴兒連忙按住他,心兒在一旁也是有些着急。
“公子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啊。你一個人怎麼可能打得過宮中那麼多的禁衛軍呢,你這樣就是白白去送死,也沒有辦法救瑾姑娘啊!”她急急道。
即墨緩緩的平定下來,一雙眉目憎恨,拳頭狠狠的砸向牀榻。
心兒轉了轉眼珠子道:“指不定公子能夠救瑾姑娘呢。”
琴兒望向她,道:“可是公子平日裡脾性很是古怪,偶爾也會對瑾姑娘動手。”
“動手?他打了她?”即墨喘着怒氣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只是有時候見瑾兒姑娘有傷,問她也只說是自己不小心。但我們總覺得公子脾性鬱郁古怪……或許,是我們想錯了呢。”琴兒轉口道。
心兒這時候說道:“琴兒姐姐,我看的出來,公子或許喜歡瑾姑娘呢!所以公子一定會救瑾姑娘的。”
喜歡她?即墨眉目複雜。
“你年紀小,怎麼知道喜不喜歡的。”琴兒否定她道。
心兒不滿的嘟囔着嘴說道:“可是琴兒姐姐,上回我是同你一起聽到的。公子與瑾姑娘在屋內,說什麼老情人什麼的,什麼讓瑾姑娘做他的女人。而且他們不是還睡在一個房裡嗎,指不定……”
琴兒道:“夠了別再說了。”
她望向即墨的眼神越來越發沉。
“這位公子,你先稍安勿躁。瑾姑娘爲人很好,在宮中也招人待見。特別是雲妃娘娘,待她極好。此次瑾姑娘落難,定有人相助的。你此時過去,也只不過是送死罷了,沒有意義啊。”琴兒耐心的開解道。
老情人。即墨琢磨着方纔她所說的話。
是說王侯大人嗎?
那位西謨過來的畫師公子,爲何如此瞭解他們。
難道是……司真閣的閣主,尉遲弈。
先前在西謨的時候,小姐正是擔心他出城。
沒想到,他與小姐一同進了涼國裡。
“琴兒姐姐,你爲什麼不讓我說呢。我說的都是事實,公子肯定喜歡瑾姑娘,你放心,瑾姑娘不會就這麼容易被皇后娘娘收拾的。皇后娘娘也不知怎麼的,好似刻意針對瑾姑娘一樣,你覺得呢?”
琴兒沒說話,她擔心的望了一眼即墨。
驀地,他起身對着二人就是一揖,說道:“多謝二位姑娘幾日的相照,即墨無以回報,請收下我的三拜。”
說着,便要跪下來,但琴兒與心兒受不起,便將他擡起來,但是擡不起來,眼睜睜的看着他跪拜了三回起身。
“即墨公子,你要去哪兒?你不能做啥事啊。”琴兒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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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會想法子,不會意氣用事的。”他說着,關心了一句道:“這裡深林山賊許多,二位姑娘早些離開此處吧。”
心兒這時叫住他道:“我們能不能跟你一起。”
即墨停頓了腳步,想了想,便答應了。
於是三人便來到了街市上。
身上的盤纏都沒有,現在只有想法子墊點肚子了。
此時的宮中。
納蘭清如見暫時對付不了姜瑾,便把主意全身心的打在了涼皇身上。
她暗暗的尋人宮外爲她找一種慢性的毒藥。
這時,琴兒與心兒將頭上的髮釵當掉了,宮裡頭的東西,雖然不是特別的值錢,但也算是值點銀子的。
而後便用這些錢買了點東西吃飽。
即墨對二位道:“多謝兩位姑娘的款待。”
“沒關係的,同是天涯淪落人。再說了,你也是瑾姑娘的人。”琴兒說道。
心兒聽着這話,纔開始在一旁悠悠道了起來:“唉,還以爲瑾姑娘是公子買來的婢女呢。原來不想也曾是世家的大小姐,那瑾姑娘後來是怎麼變成我們公子的婢女了呢?”
她兀自猜想着,全然忘記自己所處的環境。
琴兒其實也比較好奇,看了看即墨的神色無異,便問道:“即墨公子,我也很想知道。瑾姑娘她之前真的是大小姐嗎?那爲什麼她現在做了我們家公子的婢女呢,而且你過來尋她又做什麼呢?”
即墨知道二位姑娘心善,但爲了不連累她們,也不想讓她們知道的太多。
於是只是說道:“曾經被小姐救過一命,便一直跟着小姐了。後來府上破產了,小姐便淪落去做了別人的婢女,我當時也不知,近日纔打探到了小姐的消息,便一直找尋了過來。”
他都有點佩服自己胡謅的能力了。
事情緊急,爲了小姐也不能夠說實話。
畢竟是在涼國,有些話還是不說的好。
琴兒與心兒瞭然的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她們聽到後一點也沒有懷疑的相信了。
“那二位姑娘能否詳細對我道來,我家小姐是怎麼進宮的,這段時日又發生了什麼呢?”即墨問道。
他不知道她在宮裡經歷了什麼,所以他想知道。
瞭解清楚情況過後,他再從長計議。
“我來說我來說,這個我最會說了。”心兒搶着道。
琴兒看着她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們現在在酒樓的二樓處,邊上也沒有什麼人。
但是她也很聰明的,壓低了聲音,怕被別人聽見。
“即墨公子,是這樣的。一開始,我們被皇后娘娘給調了過去,說是會來一位公子,初見公子的時候,沒想到他的腿有疾。而且身邊還跟了瑾姑娘。公子他一直不苟言笑了,素日裡也總是陰沉沉的,也只願與瑾姑娘親近,但終是陰晴不定。”心兒說着說着,自己也想不通這一點。
難道因爲公子腿疾,所以這脾性就古怪了一些嗎?
那公子爲什麼不喜歡她們的碰觸,而對瑾姑娘的碰觸一點也不反感呢?
罷了罷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心兒頓了頓,繼續說道:“瑾姑娘爲人很好,對我們兩個也好。有日雲妃娘娘忽然送了些吃食過來,瑾姑娘也回禮過,說娘娘賞識她,喜歡聽她說一些關於西謨的事情。娘娘與瑾姑娘挺好的,但就是那日瑾姑娘給雲妃娘娘回禮那夜,便出事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她們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
直到第二天才知道,雲妃娘娘出事了。
但她們知道以瑾姑娘的爲人,絕對絕對不會是她做的。
於是她們就多爲瑾姑娘說了幾句話,皇后娘娘便將她們打發出宮了。
她們一路上還在想,皇后娘娘爲何要針對瑾姑娘,瑾姑娘又是哪裡得罪了皇后娘娘。
“其實我覺得更奇怪的是,感覺雲妃娘娘與瑾姑娘關係很好的樣子,好似她們以前就認識似的。”心兒說道。
有一回百葉過來說過,娘娘很喜歡瑾姑娘,也常常喚她小瑾,很是親切。
難道就是這個原因,讓皇后娘娘記恨瑾姑娘嗎?因爲她與自己的宿敵,雲妃娘娘這樣近。
但瑾姑娘能給她造成什麼威脅呢?並不會呀。
“你說,你們家公子有腿疾?”即墨問道。
琴兒道:“是,皇后娘娘讓我們好生招待服侍公子。”
這一番說完,他總算明白了。
現在可以確認了,經過心兒的描述,她們的公子,就是尉遲弈。
那個落跑的司真閣閣主,果然出城了,而且還是受納蘭清如的邀請,來的涼國。
小姐就是半路上被他給劫走的。
他知道她聰明,爲了保全自己,暫時的屈尊做了他的婢女。
他也很心疼,小姐是堂堂將軍府的嫡女大小姐,卻要做那人的婢女!
這段時日,她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
想到這裡,即墨的心便狠狠的被揉碎了一般。
心兒嘆了口氣說道:“也不知道瑾姑娘現在怎麼樣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再進宮了。如果有什麼機會,可以混進去就好了。”
本是一句無心的話,卻讓即墨想了想。
他道:“心兒姑娘說的對。”
“我說什麼了?”她有點懵。
琴兒道:“即墨公子,是想混進宮去?”
也好,這樣總比與宮內的守衛正面的硬碰硬來的好!
他點了點頭,問道:“你們二人可知道,有什麼人,需要隔斷時間進宮或者出宮的。”
“進宮的麼,應該是些宮中需要的人手可以進去,但是需要令牌。出宮的時候,也是宮中一些下人替主子辦事出去,但也要令牌。”
說來說去,還是要令牌。
如果沒有令牌的話,就不能夠證明自己是宮裡頭的人。
這樣的話,會被當作是一些匪類混進宮想要謀害主子的,會引起大亂的。
琴兒還是不放心道:“即墨公子,瑾姑娘在宮裡頭也挺好的。沒準公子會救她呢,我看你還是不要白白過去送了性命了。”
心兒附和道:“是啊是啊,素日裡我們也看在眼裡。公子對瑾姑娘很好的,他不能沒有瑾姑娘。公子一定是喜歡她的。若是即墨公子你即便是進宮了,又能如何呢?只會連累小姐的。”
琴兒忽然覺得心兒怎麼突然變聰明瞭,看了她一眼,表示贊同。
“我不會連累她的。”即墨的眼眸鋒芒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