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越程骨碌翻身坐起來,房間裡已經開始有煙霧瀰漫,嗆得人直咳嗽。
“小妹,快起來,有人放火了。”南宮越程剛一下地,就頭暈目眩撲倒在地,江落落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她的手中有清心藥丸,已經塞進了他的嘴裡,一股藥香在脣齒間發散開來,瞬間頭腦清明瞭不少。
江落落另外拿了一粒塞進佩廬嘴裡,另外飛速的摸索着給他倆紮了幾針,便行動如常了,這時,已經能聽到噼啪木料燒灼的聲音。
江落落快步到牀前,給上官頊雲服下解藥,不用說,這肯定又是令狐婉珠的主意,只防備了她下迷藥,卻沒防備她放火,這客棧也怪可惜的,無端被人放了一把火。
一入東越境內便會如此,江落落心裡也有底的,南宮越程早吩咐鍾豹他們要注意,如今燒起來卻無人進來救護,想必也是着了毒手。
南宮越程將枕下軟劍抽出,江落落則拿出了嘣嘣槍,她沒辦法,有個小武器總比沒有的強。
南宮越程輕聲道:“斜對角有人,應該是殺手!”江落落把嘣嘣槍拿給南宮越程,只聽連續的“叭、叭、叭”三下,連續有人撲倒的聲音,心裡頓時放下心來。
另外又拿了一把嘣嘣槍給上官頊雲,如今的上官頊雲和江落落應該就是隊伍中的熊貓,是被保護的對象。
南宮越程忽然說道:“有人來了,是兩個人!武功都不錯。”
江落落便躲到牆邊,“越程、落兒妹妹!”是沈若塵。南宮越程打開一扇門,幾個人連忙護送江落落和上官頊雲往樓下走,但是,剛一出門口,就有十多個黑衣勁裝男子持劍或刀迎面攻來。
南宮越程、軒轅仲卿還有沈若塵紛紛拿出貼身兵器抵擋,上官頊雲把江落落擋在身後,同時再按江落落所說,用嘣嘣槍打那些殺手的各個穴道,由於嘣嘣槍是連發,很容易使人中招。
但是樓下的火越燒越旺,已經逐漸漫延到二樓,而拓跋皇子還沒見人影,鍾豹等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隔壁。
來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看來令狐婉珠是下了很大功夫的,把功夫最好的殺手全派出來了,從開始的十幾個現在增加到五六十人。
江落落借火光一眼能見到沈若塵小腿中了一劍,“大哥!”江落落迅速拿出一個藥囊,江落落拿給上官頊雲,上官頊雲借風力朝右側灑去,立即躺倒七八人。
接連幾把,面前就沒什麼人了。
江落落極爲迅速地用南宮越程給她的匕首割開沈若塵左小腿部分的褲子,將自己秘製的外傷藥給灑了上去,“嘶!”沈若塵倒抽一口氣。江落落歉聲說道:“沒辦法,現在只能這個將就一下,止了血比什麼都重要。”
“爺!”是鍾豹等幾個侍衛。“你們怎麼樣?”南宮越程情知對方肯定派了不少人手。
“折了四個。七個受了外傷。”鍾豹簡單回答,但江落落知道折了四個,也就是死亡四人。不過作爲護衛,選擇這個行業就沒辦法的。
“轟!”有什麼倒塌的聲音。
“爺,快下去吧,不然咱們……”鍾豹在催促。
江落落揪住鍾豹衣裳:“帶我下去。”
“小姐,得罪了!”攬住江落落,立即從二樓跳下了一樓,這感覺與過山車差不多,感覺自己心跳要漏一拍的樣子。
雙足落地,江落落再看周圍,逃出來的人有不少,狼狽的居多,沒想到自己的八部車輛居然毫髮無損的就立在兩丈遠的地方,父親挑的馬伕正在一部馬車旁伺弄着,江落落便放下心來。大部分護衛都聽從了鍾豹的命令,守在車馬旁原地待命。
佩廬、元娘、軒轅仲卿等人陸續出來,但是拓跋卻不見人影,還有黎琴!這讓江落落有些焦灼不安。
鍾虯出來了,臉上黑污幾乎看不清他的模樣,但他的舉止和氣度,江落落一眼能看得出,手上抱着的,正是黎琴,鍾鷹手中抱着的,是他最小的妹妹,但兩人滿臉青紫,中毒了!
“快!先送到馬車上去!”江落落不假思索吩咐着。
待二人放下,江落落對鍾豹說道:“你們趕緊去看看我大哥他們怎麼還不出來。”
說畢,從懷中取出了銀針給他們兩人施針,待到一切弄完,江落落才擡起頭呼出一口氣。
二人性命保住了,但是卻身體羸弱,需要好生養段日子。撩開車簾,才發現天已經大亮,街上有不少人圍觀着半夜失火的地方,很顯然,耳邊還有淒涼的哭聲,應該是過往客人的同行者遇到不幸被燒死了吧?
在車馬旁邊看了看,有的護衛抱着劍或者槍靠坐在一起睡,有的護衛還強打精神在站崗。隨口問一個護衛:“護衛大哥,我們同行的其他人呢?”
那護衛道:“豹護衛安排人正在給受傷的弟兄們包紮,虯護衛去找客棧了。”
正說着,馬蹄聲傳來,南宮越程與鍾虯回來了,“小妹,那倆孩子咋樣?”南宮越程一見江落落就知道她已經疲憊不堪,但遇上這種事總是沒辦法的。
縣令也派了人安撫,但無奈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還好現在是春雨季節,火勢並沒有漫延開來,但是這家客棧受損相當嚴重,不徹底整修一番,是營業不了的。江落落瞬間想到自己的秀之園,若也這麼折騰一下,那就完蛋了!
半晌,江落落纔回答道:“他倆沒事,但需要時間休息調養。那毒有點厲害!”也許是沒休息好,也許是因爲清點後有六人死亡,十一人受傷,江落落情緒很低落,南宮越程心裡也是滿滿的不高興。
衆人到另一家客棧安排住下,江落落對南宮越程說道:“我們今天白天趕路可不行,讓大家補眠吧,護衛他們太辛苦了,再說大白天的,他們也未必敢動手。”
那些護衛們聽了,心裡都挺感動,居然有人能體諒他們。
南宮越程點了點頭,江落落還強打精神,挨個給他們把了脈,一完事,直接就靠在元娘身上昏睡過去。
等醒來時,已經月上中天了。
江落落“呼”地坐起身,元娘端了吃食進來,還好,是易消化的粥,“姑娘,安王世子和瑾王世子他們都還在歇息。”見江落落想問什麼,元娘乾脆把答案說了出來,果然,江落落臉上是放鬆的表情。
三口兩口刨完粥,江落落頓時覺得空空如也的胃裡有了安慰。但心裡想了想,也還是有點擔心沈若塵,給他上藥的時候,光線太暗,都沒注意人家的刀劍上是不是有塗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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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娘,你讓江七去看看若塵哥哥有沒有事。”江七是江彬手下的護衛,這兩日一直守護她馬車的左前方。
元娘點點頭,不一會兒回稟道:“姑娘,沈公子在發熱,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江落落放下手中的茶杯拿上藥包和針包便走了出去。
走進沈若塵房間才發現他僅僅是外傷發炎,心定了定,但還是去開了一貼藥方讓元娘去煎好,自己就守在沈若塵牀前,沈若塵還是那個溫和乾淨的少年,大半年過去,他似乎長高了一些。
沈若塵的睡顏,對於江落落來講並非第一次見到,但象他現在這樣露出不設防的樣子倒是少見,非常安寧的表情,也許是知道周圍有人守護,所以才這麼安祥吧,睫毛長長的蓋着明亮的眼眸,在眼瞼下投下一片窄影,立即讓江落落想到漫畫中的二次元美少年了!
啊啊啊,自己怎麼能胡思亂想?江落落搖了搖頭,輕輕撫了撫額,端坐着回想到這個世界來的經歷,睜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沈若塵和上官頊晏,居然身主的上一世所嫁人物就是這一世初初碰到的兩個人之一,是不是格外有緣份,但上一世的緣與這一世自然是不同了。
由於洪澇災害加上瘟疫橫行,什邊鎮似乎也沒有上一次過來這麼繁華,人,少了一些嗎?
江落落覺得來到這個空間,好象一直避免不了的就是令狐婉珠的算計,令狐容助對她說的那些話還有經歷的事情,都讓她有些愕然,腦子裡有一萬個問號,雖然不是孤兒,其實也與孤兒差不多,所有的經歷都需要她一一嚐遍,真的很辛苦啊!
“姑娘!”元娘端了一個托盤進屋,很快屋子裡充滿了藥香,也使得江落落海闊天空的神遊拉回了現實。從元娘手中接過了藥碗,小勺子攪了攪,嗅了嗅,又嚐了嚐,才放下心來,直接給昏睡的沈若塵喂苦藥。
發燒的人,喝的肯定是苦藥,睡夢中的沈若塵一口藥喝下去,眉頭立即皺了起來,這麼難喝的東西,誰在給他喝呢。
連喝了幾口,沈若塵終於醒來,眼前是江落落巴掌大的小臉,正嘟着粉嫩的小嘴在吹勺子裡的藥湯,然後才把勺子喂到嘴邊,沈若塵不禁撐起了身子,“你不要亂動啊,傷口裂開可就麻煩了哦。”
江落落扶了一下他,旁邊的江七過來將沈若塵扶坐起來,背後墊了個靠枕,“謝謝你,落兒,我自己來吧。”沈若塵覺得江落落什麼都好,一點不象他們部落的那些卑司的女兒,刁蠻任性又霸道無理,所以他沒有與其他部落聯姻,而是選擇了一個比自己大兩歲的溫柔綿羊,這簡直讓路侗的姑娘們芳心碎了一地。
當然,江落落自然是不知道沈若塵的事情,見他端碗自己喝藥,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也就沒有多話了,但象他現在這樣的情況,當然不能騎馬,只能坐馬車。
又在客棧中休息了一日,江落落覺得好象腦子裡有個念頭是在催促她的,讓她很焦躁,是不是時間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