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忙走過去替壯漢舒坦胸口道:“三哥,別動怒,不值得。”
範千里緊握拳頭,面對這赤裸裸的羞辱,最終還是將手鬆開,拿起包袱就欲走。
枯瘦老者道:“人走,包袱留下。”店主像是見慣這些事,饒有趣味的在一旁看熱鬧。
範千里自袖口掏出兩把分水刺:“別欺人太甚。”
壯漢躍起一記重腳向範千里踢來:“先教教你規矩。”範千里側身閃過,正竊喜。壯漢身形還未落地,雙手撐地雙腳成倒“八”字旋轉踢來。變化十分快,範千里只得兩手交叉擋住這一招,身體連連向後退了五六步。完全不是對方對手,況且還有兩人虎視眈眈。
稍一盤算,範潛力也顧不得包袱,一躍而起。這仇日後再報。那漢子還未走多遠,便被一根紅線纏住腳後跟,“撲”一聲重重摔倒在地,婦人另一手提着幾根繡花線道:“早就告訴你要小心一點,嘖嘖……”
事情並未就此結束,壯漢將他提起,數拳打在肚子上,直痛的範千里連膽汁都吐了出來。像死狗一樣仍在店外,用腳踩住頭顱,吐了口唾沫在臉上:“敢他媽吃的比老子還要好,活膩味了。這些就當是教你規矩。”店內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範千里渾身爛泥,一步步向遠處爬去,天上雷聲大作。
“人定勝天,這老天,我要你看着。總有一天我會將這些人全部踩在腳下,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雨水打在披頭散髮的臉上,和着黃泥,格外猙獰,任憑他如何歇斯底里的吼叫,迴應他的只有轟隆作響的雷聲。
“滴嗒…嘀嗒…”一輛華麗的馬車飛快駛在官道上,馬車後一匹棗紅色的駿馬緊緊跟隨着,令人稱奇的是,這批馬匹無人乘騎也無繮繩拉着,無論馬車怎麼變換方向,卻一點也不落下。
“郡主,這雨下的大,要不,先找個地方避避雨吧。”以頭戴斗笠的老者道。
夏若煙身着紫衫,佛開窗簾,柳眉皺起。望了望仍舊昏迷不醒的蕭然,心道:“看樣子傷的不輕,趕了幾天的路,應該將追殺之人甩遠了。”蕭然內傷一直未痊癒,又接連幾次過度使用異能,更是加重傷勢,經過調養有些成效。確遠遠不夠,所以久積的傷勢一次發作,昏睡至今。從當日擊殺範千里後,未免蕭然行蹤暴漏,第二日便連夜趕路南下。
“到哪兒了?”
矮胖老者祝天齊道:“鄂贛一帶,還需數日路程才能到蘇浙。”
夏若煙啪蕭然身體承受不住長途勞累,道:“就近找間客棧吧。”
丘厲道:“前面就有一座城,快了。這雨已經接連下了三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
江南給人的印象總是柳色青翠,煙雨朦朧,執一把油紙傘,便可漫步古巷,少有連天暴雨不止的時候。夏若煙也有些心煩意亂起來。不知是馬車顛簸還是傷勢有所好轉,蕭然竟然有醒過來的跡象。夏若煙確不知在想些什麼,望着窗外發呆,並未發覺。
直到蕭然接連咳了幾聲,夏若煙纔將注意力收了回來。見蕭然醒過來,驚喜道:“公子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好些了嗎?”蕭然還未說話,夏若煙想到當日的情景,低着頭臉先紅起來。
蕭然道:“好些了,郡主費心了,這還是要去哪兒?”
蕭然想撐着坐起身來,狹夏若煙將他按下,道:“公子還是躺着休息,我一一道來。”
“當初承蒙公子出手相救,煙兒不勝感激。無意中得知公子身份,不便暴漏行蹤,所以未徵得同意就帶着公子一路南下,莫要見怪。”
蕭然點頭道:“我也好是要南下的,郡主不用在意。”
“公子既然是救命恩人,就不必客氣,叫我煙兒就好了。”說完不絕臉頰泛起一絲紅暈,好在陰雨連天,車廂昏暗,這副樣子未讓人看清楚。
蕭然道:“小姐嚴重了,感覺還是有些彆扭。”
“難道公子是嫌棄煙兒?”
“不敢,只是蕭某一介草民,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不太習慣。”夏若煙也不強求,反正時間還長。馬車行了半個時辰,馬蹄聲漸漸慢了夏利。祝天齊道:“郡主,到了”夏若煙眉頭一皺,老者立即反應過來:“小姐,下車吧。”
在崑崙二老的攙扶下,蕭然勉強起身行走,夏若煙的容貌立即找來許多正在用餐之人的目光,用膳的動作明顯遲緩下來,甚至有兩名富家公子躍躍欲試。
“要三間上房。”
“好嘞,小二,給幾位客觀帶路。”夏若煙這才轉身,在衆人嫉妒的眼神中水蕭然往二樓走。
一富家公子道:“管兄,剛纔爲何阻止我上去與那小娘子攀談,問明住處也好一親芳澤。如此動人的女子,真是平生罕見。”
另一人道:“我練過幾年武,剛纔那女子身後兩名老者顴骨吐出,雙眼精氣內斂,天庭飽滿。步伐穩健有利,是武林高手,你這麼冒然前去,肯定要吃虧的。”
這富家公子恍然大悟,連連道謝:“多虧宋兄阻止,不然今天真要吃虧。可是那女子真的是傾國傾城啊。這麼多年,你可曾見過比她漂亮的女子?就這麼便宜其他人,心有不甘啊。那人還是個病秧子,不是一朵鮮花采插在牛糞上嗎?”
宋姓公子道:“這雨還得下兩日,估計他們會等到雨停才動身,到時候……”兩人坐在一起小聲商量着,不時發出幾聲淫笑。渾然未察覺牆角一隻黑色的蝙蝠倒掛在房樑上盯着二人。
蕭然靜靜躺在牀上,聽着雨打樹葉發出的啪啪之聲。夜色中,一直蝙蝠自窗外飛入,倒掛在窗檐上。兩翼猶沾着薄薄的水珠輕輕抖動。蕭然望了片刻,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隨着幾次在生死關頭的徘徊,蕭然對蟲獸的控制更加嫺熟,漸漸摸索出一些靈活運用的方法。能夠在一定距離內藉助蟲獸之耳聽到他人談話。除了距離上有限制,而且是靈智較高的物種。或許看起來有些雞肋,但聊勝於無。這世間本就無十全十美之事。
在入店之際,蕭然就控制一隻蝙蝠潛伏在房樑上。蕭然將範千尺擊殺之際,根本無力追擊,行蹤已經暴漏。再加上魔道三大派的追殺令。蕭然得不多長個心眼,自己不可能次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兩人慾行不軌,隔得太遠聽得不甚明瞭,知道是針對夏若煙,不禁好笑。
拋去夏若煙君主身份不說,若無人暗中保護,這樣美貌的女子怎麼敢行走江湖?還想找幫兇。一時間對兩人口中頗爲忌憚的洪寨主產生幾絲好奇。崑崙二老能夠跟隨在夏若煙左右親自教導武藝,放眼江湖數萬武林人士,夏霜天選中此二人,定有不尋常之處,不知道到武功達到了到什麼境界。
窗外,又是一陣密佈的閃電,如一張巨大的電網。燭光隨風明滅不定。一股暴虐的氣息瀰漫天地之間。樹木也不知折斷了多少,四處耷拉着散亂不堪。“轟”一道手臂粗細的蛇形閃電劈在一棵參天古樹上。巨樹應聲而斷。一股小火順風溼漸漸四起。
狂風呼嘯,黃色的水欲加渾濁。像一條巨龍騰空而起,不住的怒號。兩岸數以百計的人忙碌的揹着土袋加固大堤。臉上遭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不時有人半途跌倒。張玄忙將土袋放下,將那漢子扶起來道:“王二叔,你身體不行就先回去吧,都三天了。再這麼下去大堤還沒跨你身體也拖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