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中的石桌上有一副圍棋,兩人一面對峙一面聊着。
夏若煙點頭道:“爹也曾如此說過,鄭武夏三家的後背中武靖是最爲出色的。已經是內定的武家下任家主。”
“近來武林中還發生樁大事,峨眉派掌門人的三弟子文錦和武當派的掌門弟子劉幻成親,不少門派都去道喜。這可是數年未有的事。”
蕭然一愣,將手中白子落下,道:“怎麼不是江湖中傳聞的葉凝雪和施卓航這對金童玉女?即使要結盟這兩人的地位也更加可靠些。”
夏若煙道:“這就不清楚了,但葉凝雪衆所周知眼光頗高,恐怕江湖中沒幾日入得她眼。不過有探子回報沈孤嵐確有此意,只是葉凝雪不同意,違背師命負氣出走了。”
“哦?還有這麼一說。”蕭然將白子落下,道:“這盤棋煙兒又輸了。”
夏若煙在看棋盤時,白子已經悄無聲息的將自己‘大龍’斬斷,成爲死棋。嗔道:“又被蕭哥哥分散注意力偷襲得手了,這局不算,再來過。”蕭然搖頭笑而不語。
無名小島,寶塔中。仇影立在一旁,恭敬道:“尊主,已經有三隊人馬進入皇城校檢,下一步如何做?”
“接下來本尊自由安排,仇殺爲何沒同你一起回來。”
仇影疑道:“才京城就和他分開行動了,已經有數日聯繫不上,還以爲是早就回來覆命了,難道中途出了什麼意外?”
尊主沉思片刻道:“多半是遭到不測了,詩雅,查查仇殺的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林詩雅從一旁的黑暗中現身,點頭離去。
吵雜了一天,繁華的長安廠也在夜色中漸漸安靜下來。月光悄然透過窗戶照進房中。蕭然盤腿而坐,夜深人靜最是練功的好時機。氣沉丹田,抱元守一。真氣順着經脈運行十二個小週天才緩緩守宮,長吐一口濁氣,神清氣爽,不知爲何蕭然竟然失眠了。
“或許過了明天,一切就將結束了吧。”
沉睡了一夜的天空泛起一抹亮光,蕭然在銅鏡前整理衣衫。
“咚咚……”
這麼早,蕭然想不出還有誰來找,提起佩劍道:“煙兒,進來吧。”
夏若煙推門而入,今日特意打扮一番,比不施粉黛時的樣子更加隆重、高貴。蕭然眼前一亮,道:“煙兒越來越漂亮了,起這麼早幹什麼。”
夏若煙輕笑道:“蕭哥哥又取笑我了,煙兒也會去觀看,自然不然讓人比下去給蕭哥哥丟面子。”
蕭然點頭道:“那樣兒等着好消息吧,府外的將領還在等着我啓程,先行一步了。”
夏若煙點了點頭,默默在心中替蕭然加油。京城中,一大早就有人在傳聞皇城校檢之事,與所有皇帝一個德行,爲了向子民展示大唐兵強馬壯實力雄厚,特意安排了幾百人觀賞的座位,雖然地勢不是十分好,但看清楚戰況還是不成問題的。
這幾百人的名額也是爭奪的頭破血流,各出高價,哪怕是遠遠瞻仰皇上的龍顏也行啊。原本熱鬧的景泰樓有些冷清,香雅軒的顧客也是不多。多是聽說書的先生直播皇城校檢的精彩內容了。柳芳菲和柳鶯靠在窗前的茶桌上,望着街上倆倆往往的行人發呆。
“他還沒來,難道真的生氣了?他說過看完皇城校檢就會離開京城的。”柳芳菲幽幽道。
柳鶯怔了怔,道:“姐姐對任何事情都有主張,唯獨‘情’之一字看的太重,這世上那有什麼緣分可言,如果姐姐真心喜歡就應該去爭取。而不是在這兒唉聲嘆氣。機會是自己爭取的,不是等來的。”
柳芳菲抿了抿脣,似在考慮妹妹的話。
“蹬蹬……”樓梯傳來腳步聲,張公子從樓上趕了上來,面露喜色道:“張某恰巧得到三張皇城校檢的請帖,正愁找不到人一同前往。不知是否有幸邀請兩位一同前往。”
柳鶯再次望了姐姐一樣,柳芳菲似乎下了極大決心,用力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張公子了。”
張公子愛慕柳氏姐妹已久,以前相邀都以各種藉口推辭了,這次費大力氣才弄來三丈請帖,現在兩人承情就算花大價錢也值了。聽聞兩人應許,隧在前引路道:“兩位小姐請,馬車已經備好,再過半個時辰就要開始了。”
北羽神武衛校場位於皇城西北面,是平時禁衛軍訓練的場地,因爲地形最寬闊,所以暫時挪做比試場地。不如換成不知何爲奢華,精緻的角樓給高牆內灑下耀眼的光輝,顯得在威嚴。遠遠望去,那一座座高低錯落的深紅宮殿,露出的琉璃瓦頂,恰似一座座金色的島嶼。華麗的樓閣被湖水環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淨,心中震驚不已,難怪歷朝歷代的人都要爭當這天下之主,從住所就看得出其權利之大。
因爲皇宮是禁止起騎馬的,持有特殊請帖的王貴都由另一座城門進場。進門便是上百畝寬闊的空曠場地橫亙眼前,軍旗彩旗龍鳳旗獵獵作響,數隊士兵整齊排列在校場周圍,精神抖擻。四周更是威嚴,上千名禁衛軍頭戴鐵盔,身披錦服手持長槍在一旁守護者。在張公子的帶領下,三人依次落座。
就在此時,聽的身旁之人紛紛議論起來,伸着脖子向前張望。入口住,一襲淡紫色長裙的少女緩緩走來,眉似遠山,面若雨中初開的荷花。遠遠望去,像是一幅清麗的畫卷,娥眉淡掃份輕施,朱脣一點惹人癡。頸脖間掛着塊非石非玉的粉色心形物。腰間繫的白色絲帶與紫衫相襯,透出份清雅。
“看到沒,那就是夏家掌上明珠,聽說是天機榜羣芳譜第二名呢,還是第一次到京城來。”
“我就說怎麼都在議論,可以沒那豔福啊……”
在衆人議論聲中,夏若煙旁若無人的走到預定的位置。
“表哥,你說蕭哥哥會取勝嗎?今天總有些不安。”夏若煙蹙眉道。
夏俞微微搖頭:“想取勝,難!但也不是沒有絲毫機會,要看蕭然懂不懂得借力打力了。”
夏若煙望着遠處的士兵語氣肯定道:“蕭哥哥不會讓煙兒失望的。”
柳芳菲心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蕭然並未和夏若煙一起來。柳鶯死豬張望也沒見到他的身影,安慰道:“姐姐放心,蕭然應該會來觀戰的。”
張公子突然一愣,道:“你們說的是哪個蕭然?”
柳鶯瞪了他一眼道:“上次在香雅軒見到的那個蕭然啊,還能是誰?那難道你還能活生生變一個出來?”
張公子笑道:“你們還不知道吧,這次參與皇城校檢的一支隊伍中也有個叫蕭然的將軍,好像是代表夏家出戰的,在上一輪中三戰全勝,奪冠呼聲很高。”
“什麼!蕭然代表夏家參戰?”柳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張公子眨了眨眼道:“難道和我當日所見的是同一個人?看他一副問走走的樣子,看起來身體還沒我結實,怎麼可能……”
見柳芳菲面色不對,忙改口道:“等會將領出場一看就知曉了。”
柳氏姐妹心中已經有七成把握出場的蕭然和他們認識的是同一個人,只是一時不敢相信:“他會行軍打仗?”
抱着疑惑,兩人靜候着。過了約兩盞茶時間,衆人開始躁動起來,衣衫漆黑的鐵門打開。一官吏大聲呵道:“請諸位參賽將領上場!”
衆人目光齊聚一處,當先騎馬走出一人,身着景色盔甲,身披紅色長袍。長髮垂後緩緩向前行着。向夏若煙所在方向掃視一眼,露出絲笑容。夏若煙身軀微震:“怎麼會是他?表哥,此人是何身份,可曾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