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被這氣勢一驚,頓時原地思考起來,柳芳菲話說的委婉,其意思不言而喻。選擇留下站在柳家一起的繼續合作,否則退出商行自立門戶。人生最重要的抉擇往往只有那麼幾次,但每一次都足以決定今後的命運。站錯隊遠比嫁錯郎的後果要嚴重。
柳氏姐妹語畢一言不發,思慮半晌後,白臉胖子率先走了過去。陸續有人緊跟而至。共有五人起身。柳鶯冷笑兩聲道:“既然如此,周掌櫃,就不遠送了。”
五人重哼一聲,拂袖而去。其餘八人坐下。一中年男子道:“大小姐如此是不是有些魯莽,此事並非沒有迴旋的餘地。這幾人可掌握着將近三成的原料供應,這缺口可不是一時片刻能補得上的。”
柳芳菲面色平淡,道:“心變了,想挽回就不是三言兩語的事情。我不希望他們再在背後下黑手。走了也好。鶯兒,將手中證據給幾位掌櫃看看。”
柳鶯取出個小冊子遞給衆人道:“這是幾位掌櫃進出貨物的賬冊?”衆人驚訝程度可想而知,再往裡看眉頭緊皺。
“這下你們該清楚了吧,這幾人早就將原料以分高的價錢賣給鄭家,姐姐念着情面不願給他們難堪,他們反倒是編造理由。真是可笑!”
雖然不知道柳氏姐妹如何將賬單弄到手的,但這手段確非常人能及,白臉胖子面色微變,隨即很快恢復如常,表情氣氛道:“跳樑小醜。走了倒清靜。爲了擺脫這種被動局面,以後得有固定的貨源才行。”
“琉球、新羅、高麗等國皆有海上貿易,前幾日在巡撫府中還遇到幾位來洽談事宜的外族人,以家父和巡撫的掛心,爭取過來應該不成問題。如此一來不但避免了和其餘幾家在原料上的正面衝突,更可以擴大經營。諸位所管轄的軸線中會有更多收入。當然諸位的貨源還是照單全收,互不影響。”
衆人面色一喜,難怪敢和周掌櫃他們翻臉,原來早就想好了退路。如果談妥的話,百里而無一害,不禁暗自慶幸站隊了隊伍。衆人談了半晌才離去。白臉胖子坐上馬車,眉頭緊皺,向城中另外一處宅院駛去。
鄭府,書房中。鄭恆以及那白臉胖子恭敬一場的站在老者面前,老者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道:“江浙巡撫和柳家的老傢伙是八拜之交,想插手難啊。”
鄭恆眼珠一轉,腦中靈光閃現,道:“我倒是有一妙計。”
“哦?說來聽聽。”
鄭恆壓低聲音湊在老者耳邊簫聲交談着,半晌之後房中傳來老者爽朗的簫聲:“果然是好主意,不愧是我的孫兒,就按你說的辦吧。”
清晨,陽光明媚。像母親的手輕柔的撫摸着每一寸土地。柳芳菲一如往常對着鏡梳洗着。突然一雙白皙玉手將她矇住:“姐姐,有好消息哦。”
柳芳菲道:“妹妹,又來消遣我了。貨源的事還沒解決,哪有什麼好消息。在不放開就早點找戶人家把你嫁出去。”
柳鶯忙將手鬆開,撅嘴道:“就會來此事來威脅我,不停算了,反正我又不急?”
見柳鶯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柳鶯狐疑的望了一眼道:“好妹妹,到底是什麼事情,再不說我可撓癢了。”
“哈哈……好好,我說。諾,你看這是什麼、”手一揮,指間掛着枚精緻的深紅色令牌,用金色大字寫了個柳字。柳芳菲一愣,喜道:“這是我給給蕭公子的令牌,怎麼會在你手上。難道是……”
柳鶯此時倒不急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我就不知道了,府外有人拿着這令牌求見,姐姐這麼忙,讓他多等等吧。”
“臭丫頭,看我怎麼收拾你。”
兩人嬉笑打罵一陣,片刻之後柳芳菲才“呀”的一聲醒悟過來,從衣櫃中拿出好幾身衣服出來,在鏡子前比劃着:“妹妹,你說蕭公子會喜歡哪一件,幫我參謀參謀。”
女爲悅己者容,姐姐這麼漂亮怎麼重視起打扮了。柳鶯無奈咬了搖頭道:“恩,就這件絳藍色的,耳環就選那對紅寶石的……”
楊凡望了望看門的奴才不悅的臉色,道:“你和這家主人倒是是朋友還是仇人,都過了一盞茶時間還不見有人出來迎接。”
蕭然尷尬一笑:“大哥再耐心等等吧,畢竟天色尚早,女子梳洗花費的時間要長一些。”
蕭然心中也沒底,萬一柳鶯對自己不滿,故意拖上半天也不是沒這可能。正想着要不要進去查探一番,總算有個管家模樣的老者走了出來,面帶疑惑的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眼:“大小姐請兩位到客廳一敘。”
楊凡傳音入密道:“二弟,你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拉大哥來墊背吧。這老頭看人的表情怎麼怪怪的。我們又不是山裡來的猴子。”礙於老者在場,蕭然只得雙肩微聳,頗感無奈。
“兩位公子請,小姐在客廳稍後。”管家在門前停下道。柳家的客廳分爲兩類,一類是洽談生意用的。另一類則是和熟人私下談話用的。很顯然柳芳菲實在私下的客廳中接待兩人,難怪管家要好奇了:“兩個其貌不揚的人怎麼值得大小姐親自接待,多少富家公子排隊等,大小姐都不削一顧,要說有什麼曖昧關係更不可能,尤其是大小姐久違的笑容,處處透着古怪。”
兩人徑直走進偏廳,柳氏姐妹早已在座。
“蕭……”柳鶯話未說完,雙方皆是一愣。柳氏姐妹驚訝的是眼前兩人根本不是蕭然的摸樣,蕭然和楊凡則是被柳芳菲精心打扮的氣質所驚愕。柳芳菲身穿一件絳藍色長裙,從裙襬一直延伸大鵬腰際。額前薄而長的劉海兒整齊嚴謹。柳眉輕描,真是動人無比。和平日裡見到的完全不一樣。
兩人一瞬間恢復如常,蕭然苦笑道:“換了容貌,柳姑娘總該認得蕭某的聲音吧。”
“你是蕭然?”柳鶯有些不信。
“江湖上行事多有不便,易容術兩位應該聽過纔對。”
柳鶯轉身望了一眼姐姐,柳芳菲笑道:“人的聲音可以模仿,但是說話的語氣和氣質是與生俱來的,他是蕭然不假。”
這一次輪到楊凡驚訝了;“難道是我易容的手法拙劣,如此輕易的認出來。”
蕭然省去一堆說辭,坐下道:“上次在京師是蕭某誤解了柳姑娘,此次特來賠罪。”
“張口閉口一句話就完了,你知道姐姐受了多少委屈嗎。這就叫賠罪,一點兒誠意都沒有……”
“鶯兒,不得無禮。”
柳鶯氣的將頭扭向一旁,柳芳菲道:“蕭公子莫怪,鶯兒就是這性子,別無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