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在蕭然腦中只有一個雛形,但他向來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光是用真氣控制各系針使它們連成一線就極耗耐心,好比拿着一根針往針孔穿線,是個需要集中精力的差事。每根針的長短都不同,要用真氣使他們連接在一起,又不能太僵硬影響靈活度。僅僅是這一項就讓蕭然練習了大半個月。
直到將針連成一線控制自如,能如蛇一般擺動做出各種複雜的動作時才停下來。爲了避免誤傷,必須先要練習扎針的準確性。蕭然讓五猿依次向半空中拋出黃豆、豌豆等物品,自己控制針連成一線將其貫穿。從最開始用拇指大小的野果子開始練習,目標大小逐次遞減到最後的黃豆,針法越來越精湛。十中一二到十中*,這其中付出的努力絕對難以想象。這還是蕭然在先天境界,對真氣把握拿捏精準的情況下。
一般說來,金毛猿的身體構造與人相差無幾,既然它們能夠在蕭然的教導下凝練真氣,那身體各處穴脈應該沒什麼差別。蕭然要用真氣串聯的各系針紮在它們後背上,在通過各處穴脈控制他們出招,甚至能夠將自身的真氣輸送到他們體內,使得出招威力更強。這一切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不易。
以蕭然的能力,控制一隻金毛猿沒什麼困難,但攻擊力會小得多,還不如自己動手。他要的是同時控制五隻金毛猿一起動手,組成陣法,配合“五子同心”的特效對敵。這樣威脅將會成倍的增長。
時間就在這枯燥乏味中度過,轉眼間花開花落。天氣漸冷,樹葉凋零。這兩門武功終於融會貫通。爲了檢驗“金猿五行傀儡陣”的威力,厲寒雨親自與蕭然交手,兩柱香的時間中竟然絲毫不落下風,如果不是它們本身沒有防護的盔甲。恐怕取勝也不是不可能。
此武功的優點在於作戰的是五隻金毛猿,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到蕭然。就如同再下一盤高深的棋一樣,蕭然只需要控制棋子的走位就是了。就算是他們受傷了蕭然也可以自己動手,無形中消耗對方的真氣。有這武功,再加上蕭然其他的保命手段,就算是在江湖上遇到危險也能全身而退,如今他總算是達到出谷的條件了。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聽到蕭然要離開的消息,衆人皆是一愣,雖然知道這一天不會太久,真的到來時還是會有些不捨。或許以後再也看不到一個滿頭銀髮的男子坐在輪椅上教導五隻金毛猿練武的場景,再也不能聽到各種稀奇古怪的事。谷中人本就少,蕭然這一走就更加安靜了。
房中,蕭然靜靜收拾着雜物,刻意放慢了些速度。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有機會回來,將這些都記住吧。蕭然從包袱中拿住五張面具仍給五猿道:“你們也去收拾東西吧,出谷後就不能這麼隨便了。既然是我的下屬,你們就得有個名字,按大小就叫:金達、金爾、金杉、金思、金武。這五張面具你們戴上,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摘下來。”如今五猿颳去毛髮,換上衣服,除了皮膚黑點,與普通的壯漢無異。面具再一遮擋就無人看得出來。
“蕭哥哥,真的要走了嗎?”孫杏端着壺剛沏好的茶走來。
“恩,東西都收拾好了,難得在臨走之前還能喝一壺你沏的好茶,以後怕是沒這個口福了。”蕭然接過茶,沒有發覺孫杏小心翼翼的將手側着收回袖口。手腕處有幾處燙傷的水泡鼓起。她怕來不及等水燒熱,就用內力催動爐火,被濺出的沸水燙傷。
“蕭大哥還會回藥王谷來看我們嗎?”
蕭然點頭道:“等處理完江湖俗事一定會的,你可要好好跟師孃學醫,要是被我超過就丟人了……”
“蕭然,時間不早了,上路吧。”厲寒雨在門外催促道。
“就來。”蕭然一口將杯中茶水飲盡:“走吧,送大哥一程。”
“該拿的東西都拿了嗎?換洗的衣衫、銀兩、療傷藥……恩,還算齊全。”厲寒雨像對待自己遠遊的孩子一般叮囑着,依次翻看包裹。
“這個你也帶上吧。”厲寒雨從腰間取出紫簫道:“恐怕你一時間用慣了也改不過來。”
“這怎使得,這紫簫是師傅與師孃的定情信物,太貴重了,還是師孃保管吧。”蕭然推辭道,雖然此物對他同樣意義重大,但君子不奪人所愛。
厲寒雨將紫簫強塞道蕭然手中,道:“讓你拿着就拿着,師孃知道你有一門武功必須要藉助它才施展得開。別的簫恐怕承受不住先天高手的內力鼓盪,記得日後回來看看,別忘了把婉兒帶來。”厲寒早將蕭然當作親生兒子看待,當讓希望早些見到兒媳。
蕭然重重點了點頭:“師孃放心,一定會的,各位師姐,蕭然告辭了。”
厲寒雨道:“蕭然,師孃看得出你心結還沒解開,給她一次機會,也給你自己一次機會。”
蕭然身軀募得一頓,“恩”了一聲,漸行漸遠。
“蕭大哥,一定要記得回來……”
孫杏大聲喊着,直到蕭然離開那一刻都一直帶着笑容,只是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這該死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落下。口中低聲自語:“蕭大哥,杏兒沒有讓你看到我哭的樣子,原來真的很難看………”
墜星宮,魔道三大派之一的大勢力,做事一向低調不張揚。今天卻是一反常態。張燈結綵,山門前各種鮮花、紅布裝飾一新。就連很多在外駐守的精英弟子也是趕了回來。今天是墜星宮小宮主陌纖芸大婚的日子。因爲薛翎身份的特殊關係,並沒有廣發請帖。但是一些得到消息的大勢力依舊是派人前來祝賀。
“青龍幫派人送來賀禮……”
“天魔教,閻羅殿送來賀禮……”
“大隋王朝使者送來賀禮……”
“……”
收計官依次報着,不斷有人向宮中走去。一男子小聲對身邊人道:“難道墜星宮就不怕朝廷派人來捉拿薛翎嗎,他可是突厥王子啊。”
另一漢子見四下無人,答道:“朝廷?哪個朝廷。是宇文家、夏家還是李家?你認爲現在大唐還有多餘的兵力派來。墜星宮雖然不顯山露水,背後的實力大着呢,沒看到連十二連環塢都派人來想拉攏他嗎?萬一逼急了,中立變爲反叛,那不死搬起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沒大張旗鼓的辦婚禮,雙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此人一番講解,聽的身旁男子恍然大悟。說着漢子又道:“大動作不會有,不過派幾個小嘍囉來搗亂還是有可能的。”
“那咱們用不用出手?”此人小心翼翼問道。
“就算是小嘍囉最少也是後天大成境界的高手,地主都沒說話你急什麼。誰不怕死可以出來試試,不信你瞧着好了。”
“三弟,你現在是不是心中慌得很,沒什麼,都是這麼過來的。”楊凡拍着薛翎的肩膀笑道。
“大哥你倒是說得簡單,我怎麼覺得比面對千軍萬馬都緊張。咱們三兄弟好像就你還是單身了,什麼時候把大嫂領出來見見面啊。”薛翎說完突然發現大哥微微嘆息,這才發現當初義結金蘭的三兄弟只剩下他們兩人了。蕭然結婚的時候他們都在場,輪到自己的時候已經是生死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