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餘杭亦寫着:池清,我死了,有一天真相大白,你會看到我在牆上留的血書,希望你還能念着咱們以前的情分,然後痛不欲生,我也就算是報了仇了,
“你這性子還是……”池清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他笑了笑,點點頭:“真是好。你等我,不要走太遠。”
池清擦乾眼淚,裝作若無其事的出了牢門,他對在審堂候着的獄官笑道:“去把所有的獄卒就過來,本將軍有賞。”
等蕭峰雲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滿屋子的屍體,池清的衣袍卻是乾乾淨淨,沒有沾染上一滴血跡。
“我猜你會來。”池清道。沒有再給餘杭亦換房間,也沒有給餘杭亦換衣服,蕭峰雲就是在等他發現事情的真相。
“你的主子是誰?”池清問。
蕭峰雲打開扇子擋在口鼻前:“每次餘杭亦受刑的時候,屋裡也是這般血腥味,難聞的很。池大將軍不用管我的主子是誰,您要是還喜歡餘杭亦,儘管帶走了便是。”
他已經在餘杭亦身上餵了毒,池清已經重新掌握了兵馬大權,那麼只要池清還喜歡餘杭亦,要想餘杭亦活命,就必須給他的主子效力。他其實有機會殺了池清,可他不殺,他就要看池清和皇帝兩強爭鬥,他的主子好坐收漁翁之利。
“你的主子是誰?”池清又問。
“何必管我家主子是誰,我在餘杭亦身上下了毒,你乖乖聽話,我就按時給他解……”蕭峰雲低頭看看胸口的一根細針,爲什麼只是一根針而已,他會突然全身無力,說不出話來。很快,蕭峰雲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滾。
“不說就不要說了,反正盯着皇位的就那麼幾個人,我全殺了便是。”池清蹲□上,扳過蕭峰雲的臉,問:“疼吧?這點疼,怎麼能跟杭亦身上的痛苦所比?你不會死的很快,就算有人來了,你也沒得救了。”
池清說完就走了。留下蕭峰雲震驚不已,他想問一問,難道池清不管餘杭亦了麼?過了一會,在他以爲自己要被痛死的時候,看見池清抱着餘杭亦出來
。
死了。怪不得。蕭峰雲想要苦笑,但是已經笑不出來了。他太自以爲是,以爲拿住了餘杭亦,就是抓住了池清的弱處,不想才一會,餘杭亦會自殺。
池清沒辦法帶着餘杭亦的身體出城,他找了處地方把餘杭亦化成了一罈灰,揹着出來京城,回到了北疆。
賀呈出來迎接的時候,見到鬍子拉碴的大將軍,在看看大將軍背上鼓鼓的東西。他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惋惜,或許餘杭亦本就不該出現在大將軍的身邊。
“大將軍請回帳中休息。”
“不必。”池清下馬即道:“我已吩咐權城關的將士們動手,你帶人今晚出發,在保定府設一道屏,不許南疆的援軍過來。剩下的人護衛北疆,以防外敵入侵。越城、馮羅,你二人既然回來了,那就好好幹。越城在北疆待命,馮羅隨我去權城關。”
“大將軍!”賀呈擋在前面:“還是先歇息,您一路辛苦,不急在一時。”
“我不走。”池清不讓任何人跟着,揹着骨灰往兵營前面走,在那裡他和將士們常常與外敵交戰。餘杭亦鬧騰過很多次,想讓他帶着上戰場,他都沒答應,這次來北疆,就是爲了讓餘杭亦好好看看沙場是什麼樣子。
池清跪在地上,抱着骨灰罈看即將落下的夕陽:“等過半個月,我就能讓你看到真正的戰爭,所以你不要心急走太遠。”
馮羅跟過來,,默默跪在一旁。
“馮羅,這沙土底下埋了多少咱們的兄弟。”
“很多。”馮羅道:“但是,敵人的白骨更多。”
“可還是死了不是麼?人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你欠他的也沒法還。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報仇。”池清站起來,將骨灰罈用布仔細包好,系在背上。“走吧,去權城關。”
“……是。”
賀呈與方慶追過來,池清勒馬,笑道:“賀呈,我帳中有些藏書,你往南走的時候,把它們看完
。”
大將軍的藏書?賀呈與方慶對看一眼,賀呈以爲是兵書,忙笑着謝過。方慶卻是知道,大將軍的藏書中除了有兵書,還有治國一類的書。方慶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等大將軍走後,悄悄尾隨其後。
“有人跟着。”馮羅壓低聲音。他是黑甲軍出身,是池清一手帶出來的兵,他能感受到後面有人跟着,大將軍平時一定也能。只是他怕大將軍這些天不吃不睡,難以察覺出來。
“是方慶。不要理他。”池清勒馬,拿出水囊喝水。
馮羅趕緊掏出乾糧:“大將軍多少吃點,往權城關還有好幾天的路走呢。”
“我不餓。”池清轉頭看馮羅:“你這性子,和大大咧咧的越城還真是適合。不要怕越城家裡,我讓你當個什長,難道你就是什長了?等以後,你的官位定然要比越城高,他家裡也就不足爲懼。喜歡就搶過來,不過。”池清嘆口氣:“不過,勉強誰都可以,莫要勉強越城。”
“大將軍,夫人是蕭峰雲害死的,您不要太過自責。”馮羅小心地勸道。
池清冷笑:“哪裡是蕭峰雲,他是幫兇,我纔是主謀。若是我沒有把他送到蕭峰雲的手裡,若是我沒有把圈養在我的後院,若是我帶他到戰場,他就不會死這麼慘,也會更快樂些。他到死,也沒有自由過,一直都住在他父親和我給他的囚籠裡。”
如果老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會適當的放養,會給餘杭亦一片天,只要餘杭亦想。不過,他手裡還是要有根線的。他就是自私,餘杭亦永遠不能離開他,哪怕是死亡。
馮羅看大將軍的神色,不敢再多說話,他越來越擔心大將軍,想着找個機會和方慶合計合計,大將軍若再不吃飯,恐怕連權城關也捱不到。
早些年,池清就開始在回京城的路上買下酒館茶樓,讓他的人在裡面經營。這些據點保證了池清等人來回路上的安全。馮羅還在某個茶樓當過一年的跑堂。
他們住進一家自己人開的客棧,上樓的時候,馮羅還沒開口,池清就報了一長串的菜名。餘杭亦被關在後院,沒見過池清的屬下,可馮羅他們卻是對大將軍夫人瞭解的很深
。他聽的出來,大將軍要的都是夫人喜歡吃的菜。
馮羅讓廚子添了兩樣大將軍喜歡的菜,端進大將軍的房間。等大將軍喚他去收拾的時候,夫人喜歡吃的菜都吃了大半,大將軍喜歡的菜一口沒動。
馮羅轉身就跪倒大將軍面前:“您不能這樣,我們一心追隨您,打仗也好,造反也罷,沒人說過二話。您難道就爲了夫人一個人,就放棄我們所有人麼?”
“起來吧。反一定會造的,我要把皇帝,皇帝的兒子、兄弟們通通殺光。”池清拿布巾擦拭骨灰罈。
“造完反,您還要當皇帝,我們只向您稱臣。”馮羅把話講明白。
池清沒有應答,揮手讓馮羅出去。
到權城關外,已經有人來接應。那人道:“裡面的人已經全部歸順您了,幾個不識相的武官也按照您的吩咐,關進了死牢,死牢用石頭砌了,裡面放了足夠他們吃一個月的乾糧。”
“砌死了吧。”池清往裡走。
那人疑惑的看向馮羅。大將軍後來不是有吩咐說別殺死武官麼,怎麼又改主意了。砌死的話,很快就會窒息而死。
馮羅搖頭。
權城關的兵馬舉起造反的旗幟,京城慌亂一片。京城只有兩萬兵馬駐守,算上皇帝自己的禁衛軍,也不足三萬人。皇帝急發詔書給南疆的將士,讓他們來護駕。前幾封讓人給劫了,一直到第五封這纔到了南疆將士們的手裡。可惜,這個時候,京城已經被圍了。等他們趕到保定府,也被圍了。
池清圍了京城,也不着急攻打。而是派人悄悄將皇帝和外敵勾結的事情抄寫成易懂的故事,貼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他還把證據給送到了六部的衙門門口,讓官員和百姓看個明白。
等到人心浮動的時候,池清這才下令攻城。五萬打三萬人,領頭的武官又是池清,就算是人馬的數量反了,池清也不會輸。
城門很快被打開,攻城戰變成巷戰。老百姓們見大將軍的兵不傷他們,還在保護他們,都紛紛當了暗哨,時不時給報個信,偶爾還會殺死官兵
。
作戰的時候,池清的背上永遠有個鼓起來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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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爲了要不要同池清談判的事情吵成一團,到了第三日,眼看大勢已去,上朝的人已經只剩下零星幾個。文官躲在家裡不出門,給池清寫投誠的書信,順便把皇帝罵上一通。武官直接帶着人,幫着池清攻佔皇城。
圍城第七日,皇帝被凌遲,一干皇室男子斬首的斬首,發配的發配,女人通通趕到邊疆。第十日,池清登基爲帝。第十一日,池清封餘杭亦爲皇后,用的餘杭亦的本名,在國內掀起軒然大波,朝臣紛紛反對,池清依舊不改初衷。第十二日,池清傳位於賀呈,帶着餘杭亦的骨灰往北疆而去。
馮羅方慶跟着去了北疆,他們眼睜睜大將軍摟着餘杭亦的骨灰,一天天的消瘦,幾個月後,無疾而終。
池清死前留下兩道聖旨,閉眼的時候還難得的說了一句話。他好幾個月都不曾言語一句。
第一道聖旨,命新皇務必將北疆的外敵——褚族滅掉。
第二道聖旨,等他死後,燒了他的屍體,把他的骨灰和餘杭亦的骨灰都灑在北疆的戰場上。
這道聖旨讓衆人難以接受,死者該是入土爲安,燒成灰都是身染瘟疫的人,罪人死後還會一卷薄席埋了呢,先皇的屍身怎可燒成灰?
冠軍大將軍馮羅卻道:“先皇要和先皇后在一起,先皇后沒有入土爲安,先皇又如何願意獨自入土,還請皇上莫要爲了先皇的旨意纔好。”
賀呈這才允了,衆人不再爭辯。
池清臨死前,抱着餘杭亦的骨灰,勾脣笑道:“等我死了,你的仇纔算是報乾淨了。你還沒有走遠吧,我來了。”說完,閉眼,至死,抱着骨灰罈沒有撒手。
十二點之前絕對有~相信我~
ps:這個結局是上輩子的~餘杭亦重生爲武將之後,每個人的結局都會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