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瘋病皇后
皇帝的寢宮內,諸宮人垂着頭,恨不得連呼吸都隱了去。
一隻玉如意朝着池清的腦袋砸了過去,池清沒有躲,玉如意將將沒有碰到人。餘杭亦下手有譜呢,捨不得傷了池清。
“都退下。”餘杭亦還是很愛面子的,當着宮人的面兒發瘋,這事他幹不出來。
“呵,清風明月長得夠漂亮啊,你怎麼不在宴會上多陪他們吃會酒,吃醉了好把人往殿裡帶。”餘杭亦一字一句:“解衣**,被翻紅浪。”
池清哭笑不得坐下來,一語中的:“你怎麼知道他們倆是清風明月,你不是沒去過牢裡審問他們麼?”
“……”餘杭亦嘴硬:“一看他們那狐媚的模樣就知道他們是誰了。”他怕與池清再多說兩句,非露了底不成,趕緊裝起瘋病來。
雙眼發直,臉色發冷,餘杭亦轉身拿過案上的東西便要摔,舉到眼才發現這是他封后大典那天池清送給他的結心百年玉佩,餘杭亦皺了皺眉,不着痕跡地往牀前幔帳上扔過去,既兇狠又未打破池清送他的物件。
餘杭亦迅速掃視一圈,屋裡的擺件大都是池清千挑萬選贈他的。他要是不誇一句好看,池清壓根不會往屋裡擺。
都捨不得弄壞啊……
餘杭亦拔過牆上的刀,一刀就將大牀看成兩半。要說這屋裡最討厭的,無非就是池清和這張牀了,都欺負他!
池清不動聲色的吃着茶水,眼睛卻從未離開過餘杭亦身上。
“你喜歡他們,你喜歡很多人,我只是其中一個對不對?有一天,你移情別戀了,別人稍稍一句話,你也會把我關到牢裡,用刑把我折磨的生不如死對不對?”餘杭亦本是假裝,但想到曾在牢裡的日日夜夜,神色不由自主的悲痛。
他跪坐牀邊,抱着劍,聲音低沉:“今天我是皇后,明天這張牀上睡得人就不知道會是誰了?”
“杭亦!”池清走過去,蹲下將人抱住:“你怎麼了?不要胡思亂想,哪還有什麼牀,都被你砍壞了,不會再有別人睡在這殿裡。”
池清和明月清風吃了酒,料定餘杭亦肯定會發脾氣。清風明月本就是餘杭亦派過來勾引他的,這點池清已然確定。
不管餘杭亦怎麼發脾氣都好,他都能淡然處之,等着看餘杭亦有什麼後招。但是餘杭亦因此而受了刺激發了瘋病,傷到自己,那就是觸到池清最不能忍受的底線了。
“杭亦,沒事的。”池清輕輕拍餘杭亦的後背。
餘杭亦把腦袋擱在池清的肩膀上,感受着屬於池清帶給他的溫暖,餘杭亦問:“你信我麼?”
“什麼?”
“我問你信我麼?”
“信啊。”
“信。”餘杭亦冷笑,推開池清,站起來居高臨下地冷聲問:“你信?哼,別撒謊了,其實你心裡根本不信我,肚子裡面不知道懷疑我多少事情,你只是不說罷了。因爲你有足夠的把握控制我,你想着我永遠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只要你喜歡,我就會待在你身邊讓你寵着愛着,你若有一天不喜歡了,那些你懷疑的事情就是你不愛我的最好緣由,不是麼?”
餘杭亦抱住腦袋,跪在地上情緒激動,輕聲低喃:“你信我只是因爲能控制我,而不是因爲你我之間的感情,你也不會管我心裡作何想法……”
“閉嘴。”池清揪起餘杭亦的衣領,將人拖行兩步,到燭火明亮處盯着餘杭亦的眼睛瞧。
被池清看的心裡恐慌,餘杭亦微微側開腦袋,在池清面前裝瘋賣傻,顯然也不需要一定的功力和膽量。他的膽量一向大,但是唯獨不敢惹池清。
池清的手慢慢擡起,餘杭亦下意識就捂住了自己的臉。池清那破脾氣,八成是他揍他,難道已經瞧出來他是裝的了。
擡起的手並沒有重重落在餘杭亦臉上。池清擡手輕輕擦去餘杭亦眼角的淚水,餘杭亦雖是演戲,卻有幾分真感情在裡面,眼眶溼潤。
“我不問你,是因爲我信你。我信你並非因爲我能控制你,我信你是因爲我不敢懷疑你。”池清眼中露出難得一見的脆弱。
“我每次懷疑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萬分懼怕會失去你,害怕留不住你的心,留不住你的人。”
“所以我不敢懷疑,甚至絞盡腦汁的爲你的所作所爲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幫你解釋,儘管那些理由其實行不通,但是我寧願相信我的猜測是真的。”
比如餘杭亦的瘋病。池清心裡明白,瘋病並不能解釋餘杭亦的牀技,以及能寫出一模一樣兵書等等之事,可是池清寧願忽略那些不可解釋的事情,相信餘杭亦只是得了瘋病。他寧願餘杭亦有病,也不敢去想那些虛無的事。
有病算什麼,只要他將人照顧好,不讓餘杭亦受半點刺激,瘋病就能控制住。
但願餘杭亦只是瘋病,池清常常這樣祈求老天。
“你說我不信你,有一天會作爲傷害你的理由。可是。”池清失魂落魄地坐下,手指無意識的摳着桌邊。“可是,杭亦,你想過沒有,我一天不信你,我就受着一天的傷害。而你的‘有一天’遙不可及,我的每一天,卻是早就開始,不知哪天才是結束。”
“我怎麼會傷害你,也只有你傷害我的份。”
餘杭亦愣住,不,是嚇呆了。他看見池清眼睛發紅,不住地往下掉落淚珠。他何曾見過池清這樣痛哭。
“池……”
“你不必說了。”池清擡手打斷餘杭亦的話,反問:“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不信我。你若信我,不會有此問。”
餘杭亦真想撲過去,跟池清強調一遍,他是瘋了,這些不是他的心裡話。池清這樣想,可見是被他給傷的深了。
他爲什麼非要知道池清的心裡話,爲什麼要無中生有的弄出這齣戲來,池清對他的心思,他難道還不清楚?
即便池清有瞞着他的地方,那也是爲了他好。
爲什麼要裝瘋來逼池清,他實在該死!
池清又道:“你要在怎樣纔會信我,不如,我把天下兵馬大權都給你,你把我架空,讓我做個沒有實權的皇帝,讓你掌控我的生死富貴,那樣你會信我麼?或者,皇帝也讓你來做,你只要讓我待在你的後宮便可。”
“不要說了,求你不要說了。”看池清瀕臨崩潰的邊緣,餘杭亦哪裡還顧得上裝瘋,他一把將人抱住,急聲安慰:“我信你。”
“別想着離開我。”
“我怎麼會離開你。我幫你打江山,父親都不要了,還不是爲了你。”餘杭亦聲音哽咽,他很討厭男人哭,更討厭自己哭,但是男人若是到了傷心處,眼淚哪裡還能控制的住。
餘杭亦使勁晃了晃池清:“我錯了,池清,我是騙你的,剛纔那些話都是假話,我裝瘋說這些話不過是爲了逼你說出心裡的疑惑罷了,我想知道你心裡的想法。”
池清愣了愣,才斂了悲痛,微微眯了眯眼睛,眸子斜看餘杭亦:“你說什麼?”
“額,那個。”餘杭亦打了個哆嗦,池清的傷痛真是來得快也去的快,剛纔還抹淚呢,馬上就能轉變成怒氣衝衝的模樣。方纔那句“你說什麼”,聲音裡藏了不知多少威脅。餘杭亦感覺到背上陣陣涼意,覺得他要是說錯哪句話,池清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該怎麼解釋,才能求得池清的原諒。
餘杭亦往後退,看着池清想不出來。他剛退一步,就被池清給拽過去了。池清捉着他的手:“老老實實說清楚。”
“我我我我想知道你心裡有沒有想不通的地方,我以前有很多事情說不過去嘛,你就不想知道我爲什麼能寫出與你寫的一般無二的兵書來麼?這事挺神奇的,你難道就信了咱倆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解釋不成?”
“我沒信。”池清捉着餘杭亦的力道微鬆。
“那你爲什麼不問?”
池清放開餘杭亦,側過頭:“我說過,不問你這個,什麼都不問你,你只要負責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好。”
餘杭亦想起池清要他回答的問題,就是自己怎麼才能愛上池清。他怎麼說來着,說讓那個故事改寫結局。
“我說過的,那個故事結局已經變了,變得非常圓滿。老天爺給了兩個人機會,讓他們重新開始,解開心結,白頭到老。”
雖有些不懂,池清還是揀重點問:“什麼心結?”
“很複雜很複雜的心結。”餘杭亦搖頭:“什麼心結不重要,關鍵是解開就好。”
“你有什麼事情我看不明白弄不懂都不重要,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池清有樣學樣。對他來說,真的不重要了。他可以忍着困惑,不想拿那些事情來刺激餘杭亦。
餘杭亦勾起脣角,拿臉親暱地蹭了蹭池清的臉頰,他抱住池清,在池清的頭頂落下一吻。“是我錯怪你了。我這幾日心裡總是慌慌的,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想多了,纔會逼問你。其實你若是心裡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問我便好。你我已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還有什麼是不方便問我的呢?”
之所以這幾天餘杭亦提不起精神來,池清心裡明白,是因爲餘杭亦畏懼以後要長期困在宮裡,所以難免生出抑鬱。胡思亂想的多了,總是要找個宣泄的缺口。
而把這個宣泄的缺口放在他身上,其實池清還是有幾分高興的。餘杭亦就是難受,也是圍着他轉悠,喜怒哀樂都與他有關,都想和他分享,這說明餘杭亦已經死心塌地的愛上了他,要跟他過日子了。
既然如此,他就把話說明白的好。
“什麼都能問?”
餘杭亦鄭重點頭。
不就是兵書的事麼?他深呼一口氣,謹慎地組織語言,好跟池清把他重生的事情解釋明白。
然後他就聽到池清咬牙切齒地問:“在我之前,你跟誰上過牀?”
餘杭亦:“……”臉色黑如鍋底。
“說啊。”池清逼問。
餘杭亦惱的跳腳,王八蛋,小爺是讓你問這個的嘛!小爺除了被你壓着,這天下,誰還能有幸壓小爺?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還敢懷疑他紅杏出牆!
“說!”池清再次開口逼問。
“跟一個無恥薄情之徒。”餘杭亦憤憤道:“我被那人睡了一年,天天侍寢。他與我假意恩愛,到後來,卻因爲小人的一句誣陷,差點把我打死。”
這又是哪個故事?與餘杭亦表妹的故事頗爲相像啊!
池清默默望天。他派去看着餘杭亦的探子,就算再無能,也不至於讓個大活人被人睡了一整年都沒看見過?還把餘杭亦打死!怎麼可能,餘杭亦除了在家挨他爹的棍子,就是在兵營裡挨的處罰,誰能傷害的了餘杭亦!
“你爲什麼不說話?”餘杭亦故意挑釁。本來都想說清楚了,誰讓池清好死不死的問他跟誰睡過,哪怕是問問他有沒有跟人睡過也好,居然一開口就是肯定他跟被人已然睡過了。
這口氣他不能忍。
池清投降:“算了,我不想知道了,我們來說說你的欺君之罪吧。”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了,再問,說不定餘杭亦還會編出個表弟的故事來。
算了,其實此刻這般,他已經滿足了。
餘杭亦:“……”不要逃避責任啊,明明是他在追究池清的失言之過,怎麼變成了要治他的欺君之罪?
“什麼欺君之罪,難道我平時隨口說個謊話,你都要治我的罪不成。欺君可是掉腦袋的大罪,要這般,我哪兒還敢跟你住在宮裡,豈不是等着你天天砍我腦袋。”
“這次不同,你騙我什麼都好,但是不該裝瘋騙我。”池清眸子沉了沉。餘杭亦不知道,他看見餘杭亦發瘋的時候,心裡有多慌。
被池清給嚇住,餘杭亦吭哧吭哧的解釋。池清不聽:“我說過的,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自己上牀趴着吧。”
餘杭亦看了眼被他砍壞的牀,池清擡手指了指牀邊的木榻。
“我也是……”
“三天,多一個字加一天,上牀脫褲子。”
國家大事非常要緊啊。餘杭亦後悔的要命,走過去脫了衣裳趴好。池清慢悠悠吃了杯茶,這才端着茶杯走過去。
“屁股撅起來。”池清拍了兩巴掌,聲音清脆。
“別太過分!”餘杭亦薄怒。羞死個人!
池清臉色陰冷。
餘杭亦猶豫片刻,乖乖撅起來。算了,不看在自己辦錯事情的份上,就看在池清說的那番深情話上,他隨便配合一下好了。
剛撅起來,池清就伸手探到了他的後面,輕輕掰了掰,餘杭亦剛想小聲抱怨兩句,後面就迎來了稍顯燙人的熱茶。
餘杭亦瞬間提氣,要收回屁股,站直身體,池清卻在這個時候,伸手抄過他的腰,迫使他的屁股扔高高撅起,扶着小池清闖了進去。
兩人的身體已經十分契合了,在水的潤滑下,小池清進去的非常容易。裡面比平時更加炙熱的溫度讓池清得到了更勝平時的快/感,餘杭亦也體會到了那杯茶的好處,因爲他又氣又惱,情緒激動,反而感受到的滋味比平時更爲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