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校尉。”張子和在門外急喊,不等餘杭亦應聲,就推門闖了進來。可憐餘杭亦正在抹池清給的據說是抹到後面好得快的神藥,下半身壓根沒穿衣裳,被張子和這麼一鬧,自己的手指全都捅了進去。
餘杭亦吸了口冷氣,好在之前多了個心眼,牀帳是放下來的。
“什麼事啊?”餘杭亦此刻就想把張子和的鬍子給燒了,他們這幾個手底下沒兵的人,在胡連城裡已經成了閒人。太陽正好呢,依着張子和那老頭的脾性,不睡覺急吼吼的過來找他作甚。
“屬下在外頭聽到了一些對我們不利的話。”
“還是那兩個官兵的事?”餘杭亦利索的穿好衣褲,別說池清爲人不怎麼樣,他的藥還是蠻好的,抹上去之後,連腫脹的感覺都輕了。待會去練練射箭,等明日徹底好了,跟着越城他們練馬上的箭術。
張子和氣憤不已:“對,現在滿胡連城,上至官兵,下到百姓,都在議論,說咱們幾個殺了水兵,奪了糧草。”
“是不是還說,這胡連城保不保得住,就看這批糧草了
。要是以後胡連城真守不住了,皇帝不治大將軍的罪,這片的百姓也得把池清罵個半死。”
“校尉看的倒清楚。”張子和見餘杭亦通透,也跟着冷靜了不少。
這事人家就是賴上他們了。他們遇到了,救,落人口舌,不救,恐怕髒水潑的更甚。到時候有人站出來,說看見他們劫糧了,帶着把屍體往單峰面前一擺,罪名直接就安他們頭上了。
餘杭亦走了兩步,感覺後面真的舒適不少,他試着坐下,也沒有不適。給張子和倒上茶,笑張子和亂着急:“管他們怎麼說咱們,到時候保下胡連城,什麼謠言都就不攻自破了。再說了,咱們大奉朝搶糧草的事還少,那兩個官兵有誰看着是咱們殺死的,沒證據他們誰敢要大將軍治咱們的罪。愛說讓他們說去,又不能少咱們斤肉。”
“可是。”張子和仍是皺眉不展。
“你擔心胡連城保不住?”
“怎麼會。”張子和笑出聲來:“有大將軍鎮守,屬下不信,誰能從大將軍手裡把城池奪走。屬下擔心的是,咱們的兵沒在身邊,怕是不能在胡連城的戰役中立功,給咱們幾個長臉。您能不能……”
餘杭亦擡手,飽含深意的掃了張子和一眼:“胡連城重要,還是咱們的船重要?”
張子和愣過之後,輕輕拍手笑道:“糊塗了,這幾日是被氣糊塗了。”他此刻已經能肯定下來,仁勇校尉確實把水兵看成了心肝。餘杭亦要是能這樣,他就不怕餘杭亦有一天會因爲什麼原因出賣水兵。
說他不擔心不生氣是假的,餘杭亦苦笑。來到胡連城這幾日,就出過一次府門,還沒走出前門大街,就被丟了一隻臭雞蛋。胡連城的百姓眼看着家園性命都要保不住了,膽子都練大了,竟然敢朝軍爺扔雞蛋,而且他還是朝廷命官。
管着胡連城治安的仁勇副尉趙虎將幾個圍攻他的人抓了起來,餘杭亦讓他把人放了。他倒是恨不得把這幾個人狠揍一頓,不過他要是真敢揍,恐怕他們的罪名在胡連城百姓的心目中可就落實了。
這個沒什麼,不就是雞蛋菜葉
。最可氣的是,自從他進了胡連城,住到這個大戶人家改成的兵營,每天過的就是伺候池清的日子。白天要時常被神出鬼沒的池清輕薄調戲,晚上睡着睡着身上就有人壓了過來。
害得他這幾日淨吃粥了。
這事不能光他自己憋悶,也得讓池清難受難受纔是。憑什麼池清春風得意,丫鬟小廝一大堆,光是歌姬,單峰就進獻了十三個美人,池清倒是來着不拒。他過的又是什麼日子,要不是馮羅總出去順手摸羊,他連口熱湯都吃不上,還得往越城那邊蹭飯吃。
同樣是武官,餘杭亦他們過的還不如個什長滋潤呢。
“大將軍?”餘杭亦敲門。下一刻,門就立刻開了,其速度之快讓餘杭亦呆了一呆。
池清閃身讓餘杭亦進來,他很好奇,餘杭亦怎麼主動來找他了,這幾日不是躲他還躲不及麼?
“讓屬下先吃口熱茶。”餘杭亦也不管池清應不應聲,坐下就大口大口的吃起熱茶來。當上大將軍就是好,屋子裡的茶什麼時候都能熱的。已經是秋末東初了,就是在南疆,涼意也濃了起來。
別說吃口熱茶,就是吃金子銀子,池清也斷不能捨不得。他心疼餘杭亦,卻也沒辦法,只能讓馮羅端了熱湯熱飯給餘杭亦。
他倒是能給餘杭亦幾人做主,可又能管用幾日?
人想要別人看的起,還是靠自己。強,才能贏得人的尊敬畏懼,依附強勢,明面上人們不說,暗地裡還是瞧不起。
吃完茶,肚子裡暖暖的,餘杭亦舒坦的摸上肚子,把張子和說的事情同池清說了。
“你倒是不着急?”池清笑着把書桌上的小點心給餘杭亦端過去。餘杭亦每天屁股疼也不閒着,光吃粥可吃不飽。
餘杭亦卻瞧那點心都是糕點一類,嘴脣動了動,到底沒敢下手拿。他屁股是沒什麼了,可萬一池清今天晚上獸性大發,那他明天可就慘了。
“吃吧,今晚不會動你。明天你胡連城的東門出去一趟,想辦法繞到敵人後面,搶點糧草回來。”
搶糧草,池清的腦子一定有問題
。餘杭亦睨了池清一眼,明知道他們幾個名聲已經不好了,背的就是搶糧草的罪名,居然還讓他們去搶糧草。池清安得什麼心!
不但他們不能去,池清手底下的人最好都別去。缺糧食問朝廷要啊,爲難皇帝的活計不是池清最拿手的麼?
餘杭亦不說話,雞蛋大小的糕點一整塊直接扔嘴裡。真好吃,白吃白不吃,給池清吃完纔好。
他也不着急,反正他跟池清是一條船上的,他捱了罵,百姓知道他名頭的可不多,說起來也只會是池大將軍手下的一名武官搶了糧。他怕什麼,該着急上火的是池清纔對。
池清都不怕背惡名,他還怕。就是他是來讓池清着急的,看人家也不着急,目的沒打成,他堵心。
“就帶上你那幾個人,我再給你幾個我的心腹,你儘管差使便是。”池清還能不知道餘杭亦肚子裡的小九九。他笑了笑,給餘杭亦一塊玉佩:“這個算是我的兵符,我派給你的人可以隨便調遣,見玉如見我。”
好東西,得收起來。餘杭亦趕緊收到腰間,巴巴的問:“您的心腹,是不是黑甲軍啊?”
“不是。”池清好笑。搶個糧食而已,至於黑甲軍出動麼,而且,皇帝也沒讓他帶啊。
餘杭亦失望的又塞了個糕點進嘴裡,要是能跟黑甲軍接觸接觸多好,要是能當上黑甲軍就更好了。“從哪兒劫啊?”
“隨便,反正從異族手裡奪便成,胡連城西南的兩座城,城外的耕地,在糧食收穫之前就被敵人給攻佔了。咱們大奉朝百姓辛苦勞作一年,都被羽族人搶去了,然後強壯他們的兵馬,來攻咱們,這糧食怎麼能全讓他們給吃了,就是糟蹋了,也不能餵飽了他們。”
是這個道理。餘杭亦爽快應聲:“屬下知道了,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燒了。”保管遇到他的羽族兵營裡沒有剩下半點糧草。挨點罵沒什麼,大丈夫能伸能屈,等把大奉朝的土地都收回來了,百姓們自然不會再記得他們搶過什麼官兵的糧草。
池清比他看得還透,他是上面有人頂着,不着急。池清是目光長遠,跟他不一樣。
“必勝
。”池清輕聲喚。
用這種肉麻兮兮的聲音喊他準沒什麼好事,難道說話不算數打算大白天就把他摁牀上,餘杭亦嚇得直接把沒嚼爛的糕點吞了下去,半天沒喘上來氣。
池清給他倒了杯熱茶:“喏,喝點水。”
王八蛋,就是想弄死他。餘杭亦喝了水,總算通了點氣,一張臉憋得通紅。
“真想扒了你的褲子。”池清說。
餘杭亦:“……”
過了會,餘杭亦把手上的杯子連同桌上的所有東西都往池清那邊砸了過去。他還以爲池清又要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話,他都想好該怎麼答了。
以前在大將軍府裡的時候,怎麼就沒見過池清這麼不要臉?
餘杭亦晃晃腦袋,想什麼呢。以前的事就全忘了吧。父親也不恨了,池清也不恨了,他的兩大仇人也親手殺了,如今正是一展抱負的時候,何必被以前的事情拖累。
池清的壞不想了,池清的好更不能想!
“必勝。”池清又輕聲喊。
餘杭亦拳頭握起來了,雖然他打不過池清,也不該去打,可是池清有時候真的很能挑起他的脾氣。
他自認脾氣是不好,但是重生後,多少人惹惱他,他都默默忍下了。要是在以前,有人敢朝他腦袋上丟雞蛋,他非得追着那人回家,把那人家裡的雞蛋全打碎了不可。
可是,除了池清,他還沒跟誰太較真過。
“你七大姑八大姨家的表弟表妹們還有沒有受欺負的,他們有什麼仇人,你都說出來,我助你報仇。什麼仇家都可以,哪怕是皇家,或者……”池清頓了頓:“或者我府上也可以。”
乃們都要早點睡啊~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