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女人也耐不住寂寞的很,京城裡倒也不乏她出來走動的消息,有結交各府權貴之意。算起來,武侯爵府,她也的確應該來走一走纔對。
棋歸回去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帶着沉魚去了書房。
一進門,她倒是沒注意到那位鳳鳴公主,先注意到的是站在齊鳳鳴身邊的侍女。
那女孩兒長得孱弱,看起來像是一陣風都能颳倒了。不過巴掌大的小臉,一雙眼睛秋水盈盈,櫻桃小口一點點,是個很標準的美人。
棋歸露出了一絲意味莫名的笑容。
“棋歸公主,久聞您大名,不成想今日見了,果然是個難得的美人呢。”坐在位置上的齊鳳鳴笑吟吟地道。
她是個身材豐腴……或者該說是胖胖的女孩子,長得沒有什麼特殊的,甚至說是有些遜色。倒是有點可親的意味,但是一雙眼睛又鋒利得嚇人。
棋歸收回了視線,笑道:“鳳鳴公主。”
她坐了下來,百合立刻端了茶水來。
“公主遠道而來,入京已經數日,不知道可還習慣?這燕地和齊國的風俗迥異,想來公主也有些不習慣吧。”
齊鳳鳴爽朗地笑道:“本宮從小就在王宮裡生活,很少外出,別說,這一路走得確實辛苦,到了這兒,也確實有些不習慣。”
棋歸笑着道:“國喪之時,委屈了公主了。”
其實她很奇怪的是,好歹是嫡公主,明知道國喪期間是不能嫁娶的,訂了親也就是了,怎麼一早就把人送來了呢?
齊鳳鳴道:“說起來,本該早早地來拜訪公主的。臨出發前,我母后特地囑咐了的。”
棋歸笑道:“王后娘娘……”
話剛出口,才猛的回過神來。齊國王后姓蕭,正是蕭天跋的姐姐。她倒是怔了怔。
齊鳳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最終冷笑了一聲,道:“母后囑本宮來瞧瞧公主,並說,公主的名字起得頂好,既叫棋歸,聽起來,倒是和我們齊國有一樁緣分呢。”
沉魚看棋歸臉色發白,便道:“鳳鳴公主說笑了,我們公主的名字,怎麼會和齊國,有什麼緣分呢?”
齊鳳鳴端起茶杯,此時手就一頓,道:“棋歸公主,這位是……”
棋歸道:“是我們將軍的愛妾。”
齊鳳鳴就笑道:“是麼,武侯爺還真是有福氣,您真是有容人之量。”
沉魚滿臉通紅,過了一會兒又變得煞白。
棋歸回過了神,便冷笑,道:“既爲人妻,那自當三從四德。不過兩國風俗不同,不知道齊國是什麼樣的規矩?倒是聽說,齊王非常愛重王后呢。不是一樣三宮六院?我的肚量,怎麼也無法和齊王后相比。”
齊鳳鳴的臉色就微微變了:“你一個亡國之女,怎麼敢如此妄言我父王母后?”
棋歸淡淡地道:“敗將之國,也不過如此。”
最終齊鳳鳴是氣得拂袖而去的,臨走的時候,那侍女回過頭,幽幽地看了棋歸一眼。
沉魚有些羞愧,道:“公主,賤妾貿然插嘴,給公主添亂了。”
棋歸冷笑,道:“你以爲她是來幹什麼的?你多一句,少一句,其實都沒差。”
百合低聲道:“公主,剛纔那個侍女……”
棋歸道:“她就是陳錦華。”
當年盛寵一時,後來爲了浪人而私奔的陳國嫡長公主,陳錦華。
沒想到倒成了齊鳳鳴的侍女。
棋歸顰眉思索了一會兒,道:“你去把李宛給我叫來。”
眨眼的功夫,李宛就到了棋歸跟前兒。
來的路上,他已經聽百合把事情的經過說了,此時便主動和棋歸解釋,道:“當初我們本來打算殺之而後快,不料此女逃了出去。我們想着不過是一個弱女子,不堪大用,便也沒有去追。”
棋歸就道:“竟然能從八步騎兵的看守下逃走,看來本事倒不小。”
李宛哈哈一笑,道:“也不是……當時誰顧得上她啊。”
棋歸瞥了他一眼。
頓時李宛就有些憋屈,道:“如今她就是做了齊鳳鳴的侍女,又怎麼樣。齊鳳鳴自己還是砧板上的魚肉呢。”
棋歸擺擺手,道:“我就是覺得這件事,裡裡外外都透着一股子邪乎勁兒。你最好去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宛沉默了半晌,道:“其實我早就着手去查了。這件事吧……本來不適合說給你聽的。但是既然叫你知道了,就先告訴你好了。”
棋歸一愣,道:“什麼?”
什麼叫做本來不適合說給她聽的?
李宛尷尬一笑,道:“那齊鳳鳴,她,好內寵。”
“?”
李宛道:“那陳錦華,是做了她的,禁臠。”
棋歸愣了大半天,才反應過來:“這,這叫怎麼回事?”
李宛道:“我早早叫人去查了那個齊鳳鳴,聽說她從小就是做男兒養的,喜好男裝,還常常抱怨說自己可惜沒有生作男兒身。十三四歲的時候,就看上了齊國王后的一個侍女,去把人要了過去,這件事在當時鬧得挺兇,雖說燕王后下令封口,不過還是有消息傳出來。至於陳錦華,後來是怎麼跑到齊國去,被她收了,我們就不知道了。”
頓時就天雷滾滾,棋歸傻了大半天說不出話來。
最後她忙不迭地道:“這話你可千萬別傳出去,讓小侯爺知道了,他非氣死不可。”
李宛道:“哦,那不能。不過你放心,齊國人一進京,我們的人明裡暗裡就已經盯上了,他們掀不起大浪來。”
棋歸道:“呵呵。”
晚上燕君行回來,就看到棋歸煩躁的直轉悠,或者是不停地扣自己的手。
他一邊自己換了衣服,一邊留神看了她一會兒,道:“你這是幹什麼?聽說今天那個齊鳳鳴來過?”
棋歸也知道他,每次回府必定會問身邊的人今天她去了哪裡幹了什麼。所以也不驚訝。
猛的聽提起齊鳳鳴,她又僵住了,半晌,道:“呵呵。”
“……”
燕君行好氣又好笑,道:“這算怎麼回事?”
棋歸擰了半天,道:“我今兒,見着陳錦華了。”
“陳錦華?那又怎麼樣。”燕君行花了一點時間,纔想起來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