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行意外的沒有和她置氣,只好好聲好氣地道:“好了好了,白白的賭什麼氣啊。”
棋歸想了想,道:“算了,你也是第一次當爹。”
燕君行忍不住笑了起來,摟着她,笑道:“看你當娘當的,倒是挺樂呵。”
棋歸推了他一下,道:“沒誠意。”
燕君行道:“你要什麼誠意?”
說着笑着低頭吻住了她。
棋歸推了一下沒推開,只好由着他去了。
就在差點擦槍走火的時候,突然有人在門口道:“府主,陳夫人求見公主。”
燕君行按捺住火氣,心裡暗罵都什麼時候了,還求見!
看她嘴脣鮮嫩,似乎有些紅腫,忍不住用力又吻了一下,然後伸手摩挲了一下。讓原本的情況更加雪上加霜。她雙眼迷離,竟然也沒有拒絕。
燕君行忍不住就想着,若不是被打斷了,說不定繼續下去,她也不會拒絕……就算不能真槍實彈地做什麼,起碼能隔靴捎癢一下吧!
這個念頭一動,就更加蠢蠢欲動了。
偏門口的人還在叫:“公主,陳夫人求見。”
棋歸滿臉通紅地推開燕君行,慌忙地整理自己的衣裳,一邊道:“請夫人進來吧。”
燕君行火氣正旺,轉身就往帳內走。搞得棋歸怪不好意思的,竟然能還要他來回避。
沒過多久,陳夫人進來了。幸而她現在心裡有事,也沒注意到棋歸的臉色。就看見棋歸坐在椅子裡,已經換了衣裳。
她先行了禮,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道:“公主,妾身今日來,是向公主賠罪的。”
棋歸道:“夫人這是哪裡的話。”
陳夫人看了她一眼,道:“今日爲小女的事情,倒讓夫人難堪了。”
棋歸就知道了,她又是來給自己添堵的。要知道,陳依靈的手確實是因爲她而受傷的,今日鬧將起來,也實在是意料之外。但是她故意要來賠禮,就顯得有些過了。還要放那麼低的姿態,說白了,也就是讓爲了讓棋歸不舒服,或者是內疚罷了。
可是棋歸臉皮很厚地道:“小事而已,夫人不用放在心上。”
陳夫人道:“小女之事不足掛齒。只是珍妃娘娘……多年前與臣妾有故,她也是個性情中人,所以一時口不擇言衝撞了,讓王后娘娘雷霆大怒,惹禍上身。臣妾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只盼着公主不要怪罪,能進宮勸一勸王后娘娘,說上一句話,也好。”
棋歸看了一眼身後的帳子,忍不住顰眉,道:“夫人,有一點你要搞清楚,珍妃娘娘今日被髮落了,並不是因爲她冒犯了我。當時我在身邊,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她是因爲對王后娘娘不恭,才引得此大禍。坦白而言,就她那個脾氣,就算今日沒有陳小姐的事情,恐怕惹禍也是遲早的事。夫人你也不用內疚了!”
陳夫人愕然,道:“珍妃娘娘就是性情中人,也罪不至死!何況這件事確實是因小女而起的……”
其實她是想說,就是因爲棋歸而起的。
棋歸冷笑着打斷她,道:“你若是這樣想,也是難免的。只不過珍妃娘娘是宮中內眷,她冒犯的是王后娘娘,罪該如何,也不是你我說的算的!”
這時候,就是燕君行也聽不下去了,從帳子裡走了出來,沉着臉,道:“夫人,您太過了!”
這不是擺明了把他媳婦當槍使嗎!
陳夫人沒想到燕君行會出面,也有些愕然,最終,又低下了頭,道:“是,是奴婢欠考量了。只是,珍妃娘娘人也是不壞的。公主您連對沉魚落雁兩位姨娘也不落忍,又怎麼忍心……”
棋歸嘆氣,心道,我是好心呢,你們倒是當我是爛好心。我自己有幾斤幾兩,也不會掂量不清楚。
她道:“夫人,剛剛我對您說過了,決定珍妃娘娘生死的,是王后娘娘,也只有王后娘娘,不是我。今日你這樣,倒像是我要把珍妃娘娘怎麼樣了。這麼大頂帽子,我可擔當不起啊。”
燕君行在前,陳夫人啞口無言。
最終,她道:“是,是妾身逾越了,妾身先退下了。”
她行了一個禮,然後就退下了。
棋歸又憋了一肚子的氣。
燕君行看了她一眼,道:“夫人人就是這樣,倔強得很,你不要放在心上。”
棋歸冷笑,道:“她若是個好人,怎麼把女兒給教成了這樣!”
她第一次說這麼刻薄的話!
燕君行也有些犯難。陳昭是他的得力下屬,陳夫人這麼些年也爲軍機府貢獻良多。私心裡,他是不願意相信陳夫人會真的對他的夫人懷有惡意,最多,該就是偏見吧。偏那日依靈又在他們屋子裡傷了手。
他只好拍拍棋歸的肩膀,道:“好了,你也別往心裡去。”
棋歸生氣地不理他。
當天晚上,棋歸就以怕果果害怕爲由,睡到了果果房裡。
果果確實有些害怕,可是見着棋歸,就好多了。
兩人換了一樣的白色中衣在榻上躺了,倒像一對小姐妹似的。
棋歸問果果,道:“明天娘陪你回仁義府,去收拾東西,好不好?”
果果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道:“好。”
棋歸笑道:“果果真乖。”
果果就依在棋歸懷裡睡着了。
隔日,棋歸特地起了一個大早。果果和她睡了一晚上,已經親熱很多了。燕君行換了朝服去上朝,就看到她們兩個在院子裡裝馬車。
棋歸還在笑道:“再多點些糕點,帶硬糖塊,吃不完也放不壞。”
金嬤嬤不滿地道:“公主何必帶那麼多,下次打發下人多去幾次也就是了。”
棋歸不耐煩地道:“叫你去你就去。”
金嬤嬤只好去了。
果果已經能很自然地和她說話了,道:“娘,今晚您還陪我嗎?”
棋歸笑着捏捏她的臉,道:“果果還害怕嗎?”
果果挨在她身邊,道:“果果想和您一塊兒。”
果果覺得她身上軟軟的,香香的。不知道爲什麼,呆在她身邊,就讓人特別的安心。身邊還有好多人,大家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或者是不苟言笑的。就只有她不會。而且別人還聽她的話。
她父母雙亡,本來就比別的孩子要早熟一些,雖然還不是很懂,可是也知道誰是對她真心好的,誰又是能護着她的。
這時候,燕君行大步走了過來,忍不住道:“看來該給她找兩個年紀相仿的丫頭了。”
果果嚇了一跳,看到燕君行,連手都忍不住哆嗦了起來。
棋歸連忙道:“果果,快給將軍請安。”
果果哆嗦道:“爹,爹爹……”
燕君行也沒在意她,想了想,又問棋歸,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去仁義府,聽說那裡有許多孤兒。”
這是好事。
燕君行摸摸她的腦袋,道:“去吧。多給孩子們帶些吃的。”
棋歸點點頭說好。
他轉道去上朝,出府的時候,棋歸的馬車就跟在他的馬後面。直到出了府,夫妻倆才分道揚鑣。
這一趟其實棋歸去的也沒有什麼意義,進了所謂的仁義府,才發現院子裡的人因爲聽說今天她要來,所以就把那些孩子們全都帶走了。留下一個空落落的院子,和幾個衣冠還算齊整的僕人。
棋歸進去以後,也是怔怔的,問了幾句話以後,就猜到了。頓時覺得興味索然。她最近脾氣也有些大,索性就轉身出去了,讓人把東西拿下來,然後就出去了,在車上等小果果。
那徐嬤嬤今日被拉出來,特地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哆哆嗦嗦的,也有些不自在。果果連忙過來扶她,輕聲道:“嬤嬤別跪了,我娘已經走啦。”
徐嬤嬤年紀也不小了,站起來也有些蹣跚,道:“好,好。”
說着,慈愛地撫摸果果的腦袋,笑道:“果果,好啊,有那位夫人收留你,過幾年,也能嫁個好人家。”
旁邊的人就道:“可不是,侯爺府的小姐,那可就是翁主啊,雖說可能要降級,那也是個縣主啊。果果,你這可是飛上枝頭做了鳳凰了,可不能忘了我們啊。”
果果只把臉買埋在徐嬤嬤懷裡不說話,在心裡打定主意,以後也要把嬤嬤接去府裡。
回府的路上,棋歸想了起來,問果果:“徐嬤嬤是哪位?是那位頭髮花白的,穿素綠衣裳的那位嗎?”
果果道:“是啊,嬤嬤今年已經六十歲了。她是跟着一位哥哥來的。那位哥哥以前是個小將的公子,後來父母雙亡了,就帶着奶孃來了仁義山莊。沒想到後來哥哥也去打仗,又……”
說着她的眼圈也發紅,深吸了一口氣,道:“所以,後來嬤嬤就留在仁義山莊,照顧我們這些孤兒們。”
棋歸嘆了一聲,摟了她在懷裡,道:“別難過了,我把嬤嬤接進府來陪你好不好?”
果果果然非常高興。
棋歸也笑了笑,心裡卻有了另外一個主意。今日雖然沒有看到那些孩子,可是她也猜測到了個大概。改日抽個空子,再到這仁義府來,然後請求王后娘娘,最好能由專人接手這個仁義府。
爲國戰死,留下孤兒竟然是這樣的境地,未免不令人寒心。那些上位者,恐怕是根本沒想到吧。
回去的路上,棋歸又親自帶果果去裁了好些布料,又買了她從前就非常想吃的糖葫蘆。還有不少零碎的小孩子的玩意兒。
果果一直在笑,只覺得從來沒有像今天那麼幸福過。
尤其是回到府裡,棋歸還和她一起拆解那些新買的小東西,連棋歸的小狗,肉包都失寵了。
棋歸吩咐了讓人去給她找兩個年紀相仿的姑娘,又揣測着燕王后的性格,就對身邊的耿嬤嬤道:“嬤嬤您看要不要給她準備兩套禮服。”
耿嬤嬤笑道:“自然要的。青青郡主已經得了封號,王后娘娘不會厚此薄彼的。”
棋歸笑道:“好,那就給她準備兩套正式的禮服。”
當天晚上,燕君行回來之後,神色有些疲倦,卻帶回一個不太好的消息:“陳使要到了。”
棋歸一怔。
燕君行道:“按理說,陳國公主嫁過來也好些日子了,陳使也該來了。”
棋歸就顰眉,道:“那我……要是穿幫了怎麼辦?”
燕君行揉了揉額心,道:“這點小事,算什麼?到時候只說你身體不適,隔着簾子相見也就是了。你也不用說話,一切讓你身邊的嬤嬤代答。”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棋歸,道:“你的身量,倒是和那陳錦華差不多。”
棋歸一怔,道:“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