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棋歸帶着孩子午睡,結果是被打鬥聲吵醒的。
棋歸一下子就坐了起來,看年紀最大的果果也坐了起來,但兩個小的倒是還睡得香。
“百合!”
百合進了門,道:“公主,是駙馬和小侯爺打起來了。”
棋歸披了衣服下牀,囑咐果果照顧好弟妹,顰眉道:“怎麼回事?”
百合面色也有些複雜,道:“小侯爺是爲了和親的事情,不高興呢,剛剛和駙馬一起回府,就是一路吵。現在就打起來了。”
剛打開門,果然看見那兩個貨在門口酣鬥。
棋歸怒道:“要打出去打!別在我房門前!”
燕君行停了下來,倒還被燕君銘又揍了一拳。
“將軍!”
燕君行也沒還手,擦了擦嘴角,啐了一聲,瞪了燕君銘一眼。
燕君銘眼睛發紅,活像一隻暴怒的獅子,根本沒把身邊的棋歸當成一回事,只管瞪着燕君行:“要娶,你自己娶!”
燕君行冷冷地道:“我有家室。現在王室之內,與其年紀匹配,又沒有家室的,便只有你一個了。”
“那我也不娶!敗將之國,還由得他們!”
棋歸上前,檢查了一下燕君行的臉,還好,沒見大傷,她皺眉道:“有話好好說,咱們換個地方,孩子們午睡呢。”
燕君行冷冷地看了弟弟一記,道:“你跟我到書房來,棋歸你也來。”
燕君銘僵着不肯動,但棋歸又叫了一句,他還是跟了去。
書房裡,棋歸焚了寧神的香。
“這算是家事,今兒你就當着你十嫂的面,好好說清楚,你有什麼不樂意的!”
燕君銘無賴地道:“我就是不想娶妻,當初你不也逃了好幾次婚。”
棋歸瞪了燕君行一眼。燕君銘從來都喜歡跟他學,瞧瞧,這是什麼好榜樣!
燕君行也很頭疼,扶了扶額,道:“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二十三了。絕對的大齡男青年。
燕君行又問他:“我成親的時候,多大了?”
二十四。大齡中的大齡。
燕君行低頭看了坐在自己下首的棋歸一眼,道:“我娶的是誰?”
燕君銘道:“小棋歸啊。”
燕君行冷笑,道:“最早的時候,我娶的是誰?”
聞言,燕君銘沉默了半晌,道:“陳錦華。”
他看着棋歸,心裡又難受,忍不住道:“可你現在有了小棋歸!”
“混賬!”燕君行生氣地打斷了他。
燕君銘當着棋歸的面,就咬牙切齒地道:“十哥,你敢說你沒有私心?你就是要我斷了念想吧!”
什麼玩意兒,當初還說可以相送,現在就逼着他去成親!
燕君行道:“難道你不該斷了念想嗎!”
“你言而無信,現在還想逼着我娶親,我就是不服氣!”
眼看又要打起來,棋歸只好站起來,道:“你們說這個,把我叫過來聽是怎麼回事?你們要吵好好吵,我先走了。”
燕君銘紅着眼眶不說話。
燕君行提高了音量道:“你給我坐下!”
“……”
當着小叔子,還是得給丈夫一點面子的。棋歸只好又坐下了。
燕君行又大聲道:“你說,他該不該娶!”
……這算是怎麼回事?怎麼變成她滿頭包了?
棋歸有點委屈地道:“將軍,我剛纔還在睡午覺,我什麼都不知道……”
“別矯情!讓你說,你就說!”
棋歸想說關她什麼事啊!
這兩個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好像要吃了彼此似的。她夾在中間,坐立難安。
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那個,小侯爺,您也不能這麼想。本來咱們打仗打得好好的,現在文臣要和,形勢逼人……”
她擡起眼皮看了燕君銘一眼,道:“要不,您想想,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燕君銘的臉色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黑。原來還可以變黑。
棋歸斟酌了一下,道:“當年您也還是個孩子。現在您已經長大了……朝政有變,現在就是您,站在了當年將軍站在的位置上。您說,是不是應該,把這個責任扛起來?”
燕君銘憋了半天,又憋出一句話:“他有私心。”
怎麼又來了!
棋歸叫苦不迭,心道,這你們兩兄弟當年做下的齷齪事,該發脾氣的是我吧!
她深吸了一口氣,道:“有沒有不重要,這是您的責任。”
燕君銘好像聽不見她的勸告,瞪着燕君行,道:“你說,你是不是有私心!”
做兄長的又暴躁了,道:“我說沒有,你信嗎!”
“那你把棋歸給我,我就娶那什麼齊國公主!”
“越說越不像話!”
“捨不得吧,明明就是你有私心,你還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來,真是可笑!”
燕君行被他氣得胸口一直起伏,看起來很想再去和他打一架!
棋歸也氣得不行,她知道燕君銘一向行事衝動。現在這麼說,大約也只是在跟燕君行賭氣,證明他的確有私心。從前他也是這麼莽撞的,這些年收斂了很多,不知道爲什麼又發病了。
“燕君銘,我告訴你,你要是再這樣,以後我們便不用相見了。”
燕君銘好像沒明白她在說什麼,呆呆地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棋歸站了起來,朝燕君行行了個禮,低聲道:“將軍,妾身需要回避一下。”
作爲一個婦道人家,燕君銘這種言論足夠害死她。
只能說,燕君行對自己的弟弟,真的十分縱容。
可惜燕君銘不明白。
書房裡只剩下了兄弟兩個,燕君銘似乎也冷靜下來了,呆呆地站着不說話。
燕君行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有些疲憊地道:“你不想娶,便不娶吧。我納了她就是。”
“什麼?”燕君銘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燕君行苦笑道:“你嫂子也不是這麼小氣的人,等我哄一鬨就行了。後院多個人,也就是多一雙筷子的事兒。”
聞言,燕君銘非但不覺得輕鬆,反而覺得渾身泄了力似的,整個人都蔫了。
燕君銘道:“十哥,你真這麼想?棋歸……我十嫂,心裡會難受吧?”
燕君行冷冷地道:“就爲我當年說要把她送給你,她跟我難受了好些日子了。也不怕多這一樁。”
燕君銘此時才懊惱道:“是我不好,老是說這種話。十哥,我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就是心裡氣不過……”
“罷了,這事兒我再去和你十嫂商量吧。”燕君行好像很累,也不大想搭理這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