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
丁皓心中很是激動,看來這趟丹陽之行果真同自己先前預料的一般,大師兄一行人不會錯過即將開啓的秘境,定會來尋那可以讓人換取好處的機緣。
熟悉的髮型,熟悉的着裝,熟悉的身影,下山分別那麼久,總算是看到了心心念唸的人,總是沒有食言,接下來的旅途一定會很愉快。
丁皓很是興奮的舉起右手在空中招手,開口想要呼喚自己的同門,許是太過激動,一時之間張口竟是沒有喊出任何話。
丁皓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懊惱的跺了跺腳,將舉起的右手縮了回來,不停地輕輕的拍打着自己的臉,心中不斷告誡自己。
不要激動,不要激動,一定要冷靜下來。
可是經歷了這麼多事,這乍見之歡怎是一時半會兒能停下來的,越是心中說着玩的冷靜,他越是冷靜不下來。
“丁大哥,你怎麼了?”
曹芳及時的發現了丁皓的異樣,趕忙翻身下馬來到他身邊,一邊幫他順氣,一遍關心的問道。
丁皓張嘴想要說話,無奈張開了嘴卻還是沒有聲音發出,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城門的方向,示意城門那邊有自己認識的人,又指了指曹芳,想要她開口喊一下。
曹芳有些懵,不理解丁皓的意思,她望了一眼城門方向,見到的是無數的人正往那邊趕,又望了望情緒激動,一臉興奮懊惱的丁皓,有些無奈的開口。
“丁大哥,你想說什麼?”
丁皓聞言,頓時暗道自己好笨,只顧着心中所想,竟然忽略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曹芳就算看到了他的師兄妹,卻是不認識他們的,更別說叫他們的名字了。
真是對自己方纔的想法感到無語,丁皓對曹芳揮了揮手,示意她沒什麼,是自己考慮不周。
望着城門處無數的身影,丁皓的一顆心彷彿被一隻手無情的揪着,懸在半空,生怕錯過了什麼。
突然,他雙眸一笑,那道熟悉的身影再次映入眼簾,整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整個人往空中跳起,然後跌落在地上。
再一次張嘴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丁皓有些無語。
早不失聲,晚不失聲,偏偏在此刻失聲說不出話來,怎挑的這好時候。
他今天一定要喊出來,否則入了城,這麼多人,到哪兒去尋他們。
“啊…”
這樣想着,丁皓心一橫,右手使勁的在自己身上捏了一把,頓時傳出一陣慘叫,引來周圍人疑惑、震驚的目光。
這少年好端端的,瞎叫喚什麼?
衆人雖然心中頗有疑慮,但是見了丁皓的衣着裝扮,還有那肩上一臉嫌棄的小獸乘黃,紛紛別過頭,不敢有任何不快的意見。
丁皓將衆人的目光看在眼裡,心知自己方纔的叫聲的確是太過熾熱,卻沒有對衆人解釋,也沒有必要解釋。
“大師兄!”
“小師妹!”
右手在人海的頭頂揮舞,丁皓總算是喊了出來。
期盼着對方聽到自己的聲音,回頭尋到自己,丁皓一雙眼睛瞪得老大老圓,眼中盡是殷切的目光。
許是人羣太多,隔得太遠,大師兄一行人沒有聽到。
許是人山人海,人聲鼎沸,人們彼此說話的聲音太過吵鬧,大師兄一行人沒有聽到。
丁皓期盼着的回首相互呼喚名字的場面沒有出現。
“大師兄…張師兄…”
“芸兒...芸兒...小師妹...”
又是一陣呼喚,丁皓隔着茫茫人海想要看自家大師兄一行人是否能夠注意到自己,留在城門處等自己。
丁皓殷切的期盼換回的是無聲的沉默,沒有人回他,他也沒見到有人留在城門口。
人羣依舊向潮水一樣涌向丹陽鎮,穿過東、南、西、北四座城門匯入城中,然後與城裡的人相匯,安靜下來。
...
城門處擁擠的人潮中,許芸兒跟在張克儉身後,隱約間聽見有人在叫自己,聲音像極了分別多日的丁皓,望了望四周,人聲鼎沸的人潮裡,哪有丁皓的身影。
有些期盼的目光瞬間變成了失落,許芸兒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出現幻聽了,苦笑着搖搖頭,準備入城。
芸兒!
許芸兒又聽見了丁皓喊自己的聲音,猛的回頭,往遠處的人羣看去,想要尋找聲音的由來。
奈何許芸兒個頭不高,就算墊起了腳尖也沒能將遠方的一切望在眼中,只見到一隻手在人海頭上揮動,似在跟遠方的人打着招呼。
失落的許芸兒放棄了,轉身回頭跟上張克儉,似在詢問,似在否定,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問詢。
“大師兄,方纔我好像聽到了丁皓師兄的聲音?”
張克儉聞言,心中雖然有些不愉快,面上卻是一臉的吃驚。
“是嗎?那可有尋到丁皓師弟?”
許芸兒搖搖頭,卻是依舊有些期待的發問。
“大師兄可有聽到丁皓師兄的聲音?”
“沒有聽到。許是師妹你聽錯了。”
張克儉沒有思慮便開口否定了許芸兒心中那一絲希望,安慰她。
“許是人太多,我聽岔了。”
許芸兒有些失落,有些無奈。
“師妹。別想了。若是丁皓師弟來這丹陽鎮,我們總會遇見的。”
張克儉不想在城門口耽擱時間,眼中露出一絲不屑與不悅,輕聲細語的安慰着許芸兒。
“我們先進城吧,與其他師弟們匯合,可不能讓他們等得太久!”
見許芸兒點頭,張克儉溫柔的催促着她入城,與早些時日到達丹陽鎮的師弟們匯合。
許芸兒點點頭,沒有再猶豫,也沒有再回頭看看,跟着張克儉的身影進入城中,消失在城門口。
若是此時的許芸兒能回頭望一望,定能看見跳將起來,人在半空的丁皓。
那一張不算太過俊逸的臉上,有着殷切的期盼,有着濃濃的失落,有着淡淡的憂傷。
再次跌落在地上,丁皓眼中已滿是失落,本以爲今日可以相遇的,怎會是這樣的結果。
不甘。
不願。
失落。
憂傷。
種種情緒涌上心頭,丁皓整個人彷彿失去了精氣神一般,無精打采,頹廢,消沉,眼神不再有光,更多的是空洞。
曹芳不知道丁皓在這短短的瞬間發生了什麼,只感覺到此刻的丁皓與她一路行來的丁大哥判若兩人。
擁擠的人潮沒有因爲他們的變化而停下,繼續朝丹陽的城門涌去。
曹芳不知道事情的經過,想要開口安慰丁皓,卻不知自己該如何勸解他,萬般無奈之下,她只能緊緊的抓住丁皓的手,牽着繮繩,跟隨人潮往丹陽鎮走去。
丁皓行屍走肉般的任由曹芳拉着在人羣中走着,沒有表情,沒有說話。
白狸對丁皓的變化着實詫異,一雙大眼睛盯着丁皓,盡是疑惑的表情,想要看穿一切的心情最終被丁皓一臉的頹廢與失落打敗,無趣的搖搖頭,躍到曹芳的街上,伸了個懶腰,然後愜意的躺下,繼續閉上眼假寐休息。
曹芳對於白狸的到來有些哭笑不得,換做平時定會欣喜萬分,可眼下的狀況,卻只能加重她內心的擔憂。
要知道,白狸這小傢伙平時都只躺在丁皓的肩上,雖與她也親近些了,可卻從來沒有主動來她肩上的。
此刻這般舉動,再加上丁皓像丟了魂似的,怎能讓她不擔憂,不瞎想。
人羣雖然擁擠,但是卻秩序井然的在官差士卒的引導下登記進入城內。
其實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麼多的人匯聚一堂,誰都想先於旁人進入城中,方纔有機會去探查一番,打探到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消息。
有人這樣想,沒有行動,有人這樣想並付諸行動,不僅引來一片叫罵聲,更是引來一隊隊手持兵刃,一臉嚴肅的士兵,他們沒有表情,對着擾亂隊伍秩序的人就是一頓暴打,木棍加皮鞭,直打得那些人抱頭鼠竄,嚎啕大哭。
對於此,城門處負責的官吏沒有出言制止,反而是冷笑一聲,神色輕蔑的對周邊的下屬說道。
“瞧見沒有,一羣刁民,本官還在此處呢,就敢公然擾亂秩序,若是放進了城去,還不得禍害城中百姓,擾亂城中治安?”
“大人說的是,這幫刁民就應該好生教訓教訓!”
一旁的衙役頭目惡狠狠的說道,非常贊同官吏的話。
“對於這種現象,日前怎麼處置的啊?”
官吏一雙眼珠子在眼中打轉,有些陰陽怪氣的詢問。
“無非就是像方纔一樣懲戒一番,然後告知其注意再放進城中。”
頭目小心翼翼的說着,極盡謙卑與恭敬。
“今日起,無論是誰,再有擾亂秩序者,不問緣由,先懲戒一番,然後將人收押看管,讓他們認錯悔改,方可釋放。”
官吏露出和煦的笑容,望着眼前長長的隊伍,不禁滿懷欣慰的笑了。
“大人,可使得?”
頭目望了望人羣,心中驚歎於官吏的說法,更驚歎於官吏對此事的做法,有些怯生的詢問。
“使得。使得。”
官吏連連點頭,連說兩聲使得,一臉微笑的望向頭目,眼中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見頭目還在望着自己,不禁有些溫怒。
“如何使不得?還不趕緊吩咐下去?”
頭目與衆人愣住了,不明白官吏的話是什麼意思,望着有些惱怒的官吏,他們傻傻的立在原地,心中不禁疑惑,這是要做什麼?
“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拿人!”
見一衆官差疑惑的待在原地望着自己,官吏發火,指着頭目就是一個巴掌拍去。
“啪!”
見自家頭目被打,一衆官差下意識的用手擋住了自己的臉,生怕官吏也對自己下手。
“大人息怒,小的這就去!”
頭目被打了一巴掌,趕忙低頭認錯,對着官吏恭敬有加的行禮,轉過身的瞬間,露出兇狠的眼神,閃過一絲恨意與仇視,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的招呼着自己的手下行動。
“愣着幹嘛,還不趕緊跟我去拿人?”
“說你呢,混賬玩意兒,還不跟上。”
頭目邊呵斥那些行動慢的,邊帶頭拿人,見有走得慢的,欺身就是一腳踹過去,邊踹邊罵。
不一會兒,那鬧事的人便再次響起了哀嚎求饒聲,可官差哪管他們的哀嚎求饒,一通亂打,直打得周圍衆人拍手叫好,直打得他們懷疑人生,最後被一根繩子捆了,扔到一旁。
官吏對此很是滿意,先是對入城衆人報以真誠的眼神,別過頭卻是大爲不滿。
“一羣沒眼力見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