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夢似幻在何處
曹芳昨夜沒有參與圍剿窮奇的戰鬥,沒有負傷。她也聽丁皓與樑子昂等人的吩咐,安心睡覺,因此她的狀態要比衆人好得不能再好。
牽着老馬行走在衆人中間,曹芳望了望一羣受傷的衆人,再望了望趴在馬背上昏迷的丁皓,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臉的迷茫與不解。
想着今天村民對他們的態度,再想想陽村裡的衆人,曹芳不明白,同樣都是村裡人,爲啥陽村衆人給人的感覺是溫暖溫馨的;而她們昨晚落腳的村子卻是讓人感覺那麼的不舒服,甚至讓人生厭。
一行人在陽光的沐浴下慢騰騰的走着,除了樑子昂一臉平靜外,其餘的衆人皆是面色鐵青,心情頗爲沉重,心中都在暗自後悔參與這檔子事兒了。
窮奇誒。
不是一般的妖物。
這與他們瞭解到的信息完全不一樣。
就算如此,大家拼了命將窮奇斬殺,所有人都傷痕累累,參與行動的人沒有一個不掛彩不受傷的。
不把他們當救命恩人看待也就罷了。
居然從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是敵視。
整個村子,從白髮蒼蒼的老者到牙牙學語的孩童都沒有掩飾他們目光中的敵視,彷彿樑子昂等人不僅沒有降妖除魔,反而破壞了他們的好事一般。
無法理解。
也不願理解。
衆人心中不僅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反而有一絲絲傷感。
...
丁皓最終還是選擇了面對,邁出了步伐。
一腳踏出,周邊環境驚變,籠罩在天地間的霧氣瘋狂的向後退去,眼前慢慢清晰起來,丁皓一腳驚訝的看着這變化,心中感慨萬千。
須臾之間,霧氣散了,整個天地都清晰的落入了丁皓的眼裡。
他正走在一條雜草叢生的小道上,四周是參天大樹構成的密林,一眼望去,無邊無際。
前方,不時傳來吶喊聲,刀劍碰撞聲,以及雷鳴聲與狂風呼嘯聲。
“轟”。
隨着一聲巨響,一道拇指粗的落雷從天而降,無情的擊打在密林深處,塵土飛揚,煙霧騰飛,四周被落雷的力量波及,一陣狂風襲過。
丁皓離得遠,看得仔細,心中感慨,果然,普通人跟修行者完全沒有可比性。
估摸了下距離,大概四五百步的距離,再靠近些應該沒有問題。
丁皓心中盤算了下,覺得靠近一些應該可行,便繼續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丁皓沒有注意到,在他走過後,身後的景色盡皆變得模糊起來,直至消失,而不管前方大戰的情形如何,他都沒有受到戰場散發出來的能量一絲波及。
走了二百來步,樹木變得稀疏起來,他能透過稀疏的樹木看到遠方的一絲端倪,無數人在一片空地上廝殺。
再往前走五十步,出了樹林,整個視野變得開闊起來,一片較爲平整的地面,一羣相互敵視的人。
場中不時有雷電、火焰、風刃落下,給周圍正交戰的人予以殺傷,每次都有不同數量的人被當場擊殺,附近受到波及的人在空中臉色痛苦的翻飛着,最後重重的落到地上,哀嚎着。
離戰場數十步的距離,丁皓尋了一處幾株灌木的地方躲了起來,一顆腦袋穿過灌木,打量着戰場。
“神霄派!”
丁皓心中大驚,他在人羣中發現了神霄派弟子的身影,青色的門派服飾映入眼簾,他有些驚訝,雖然隔得有些距離,但他能確定,那些人不是他所熟識的神霄派弟子。
神霄派弟子有他不認識的嗎?
丁皓搖搖頭,自然是沒有的。
神霄派近些年有參與什麼大規模的爭鬥嗎?有跟其他門派爭奪過資源嗎?
丁皓搖搖頭,也沒有。在他印象中,自他記事以來,除了偶爾下山擊殺一些威脅到附近村莊的野獸外,神霄派沒有發生與人爭鬥,與人爲惡的事。
不對。
此地有問題。
丁皓似乎想到了什麼,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個地方有問題,望着眼前不斷慘烈的戰鬥,整個人如墜冰窟,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場中的神霄派弟子不可謂不強,手中的長劍每一次舞動,都會乘勢帶走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身旁還有神霄派的守山道兵替他們抵禦來自對方的攻擊。
場中神霄派弟子的實力與數量明顯不是他所熟知的,還有那些道兵的數量,無論從哪方面看,都遠超他所在的神霄派。
可無論是從服飾還是從劍招上來看,那的的確確是神霄派弟子無疑。
還有他所知道的流雲門,碧霄門,瀾山派的門人在各家道兵的配合下聯手擊殺他們共同的敵人。
丁皓再往場中瞧去,大致弄清了交戰的兩撥人的身份。
一邊是衣着質地很好的仙門弟子,包括那些仙門的守山道兵,也是衣着一般富貴人家都穿不起的綢緞布料製成的服飾,手中刀劍鋒利無比,在陽光下閃爍着寒芒。
一邊是粗布麻衣,雖然有不少人着甲冑在身,但甲冑也是殘缺不全,破破爛爛的,手中兵器更是五花八門,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柴刀棍棒,應有盡有,無比寒酸。
場中雙方混戰一處,互有死傷。
雙方大營,彼此都非常安靜。
仙門弟子按照門派成列而站,彼此相互保持一定距離,雖是攜手共戰,卻也陣營分明,相互戒備着。
各仙門掌門對此也是心知肚明,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大家平日裡爲了一些資源大打出手的情況可不少見,能相互剋制不在大戰中下黑手已經不錯了,彼此信任還是不要做這種想法的好。
另一邊的隊伍則相對要太好了,跟場中正在拼殺的同袍來說則更是如此,統一的鎧甲兜鍪,制式長刀,盾牌,弓箭,甚至還有一隻馬隊蓄勢待發。
一杆大旗在大營正中束着,大旗上鏽赤陽二字。十多名着光亮甲冑的士卒靜靜地守在大旗四周,他們與所有人的裝備不一樣,不僅是甲冑的新舊與防禦,整個人武裝到牙齒。
面罩遮住了面容,只露出雙眼與呼吸的鼻孔,背長弓,負羽箭,腰挎橫刀,手執亮銀長槍,身旁還有普通士卒牽着馬恭敬的候在一旁。
顯然雙方都沒有全力出擊,靜靜地看着場中的一切,等待着最合適的出手時機。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場中局勢慢慢清晰,雖然仙門弟子攻擊手段多樣,殺傷力強,但架不住普通軍卒人多,十數人圍攻一人。
漸漸的,人數上的劣勢顯現出來,處於下風,加上各門派弟子之間不會彼此援手,仙門弟子在普通軍卒的圍攻下死傷人數越發的加劇,漸有奔潰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