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嬤嬤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挪動雙腿走回房間的,靜月對她笑的越溫柔燦爛,說出的話越親切柔和,她就越膽寒,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這宋家二小姐不是應該中毒身亡嗎?怎麼還會毫髮無傷地活着?那碗蔘湯可是她親自放了黃藤粉,又親自端給二小姐去喝的,怎麼會沒有效用呢?是毒粉不對,還是這位二小姐已經察覺出了什麼?
越想越發慌的錢嬤嬤,早已失了冷靜。她定了定神,拿着幾兩碎銀子,以出門辦事爲由,從宋府的後門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錢嬤嬤前腳出門,後腳就有人悄悄跟上了她。
當天晚上,靜月的書房內,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是不是經常隨意出入女子的閨房?”靜月見蕭辰域來她這裡,就像進自己家一樣隨便,而且還總是反客爲主。
蕭辰域斜躺在書房的軟榻上,邪魅地說:“你是唯一的一個!”
“不知道是榮幸還是不幸!”靜月已經不怕惹惱蕭辰域了。她發現這個男人總喜歡像逗弄一隻貓一樣逗弄她,那她自然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免得委屈了自己。
“小姐,冷眉回來了!”冷葉給靜月和蕭辰域各端來一杯熱茶。她已經習慣這位三皇子時不時地出現在自家小姐的閨房裡,或者書房裡。
但是冷雨和冷霜還是很戒備,她們看着蕭辰域的眼神也不是很友善。不過,蕭辰域身上的低氣壓以及看向她們那嗜人的眼光,也讓她們受不了。所以,她們兩個選擇守在門外,眼不見心不煩。
冷眉一進來,看都沒看蕭辰域,直接對靜月稟告說:“小姐,是凌皇后!”
“凌皇后?她一個當朝國母,爲什麼和我一個小丫頭過不去?我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過她!”靜月知道凌家和宋家一直政見不合,但殺了她,對凌家究竟有多大的好處?
“你們出去吧,我來告訴你家小姐!”蕭辰域直接發話將冷眉、冷葉趕了出去。
但是冷眉、冷葉並沒有理他,而是等待靜月的命令。
“你們先去外邊守着吧!”靜月心想:蕭辰域要說的話,可能不太想讓別人知道。其實,她並不知道,某人是想和她單獨呆在一起。
冷眉、冷葉出去之後,書房裡就剩下了靜月和蕭辰域兩個人。再一次和蕭辰域單獨相處,靜月還是有絲尷尬,但很快就消失了。
“說吧,凌皇后爲什麼這樣做?”靜月對溪朝國的名望家族瞭解的並不多,也只是在閱讀史志之類的書籍時,大略掃了一眼,並沒有放在心上。她原以爲自己和那些人並不會有什麼交集。
蕭辰域眼神幽暗,說出口的話也帶着輕蔑和敵意:“凌家是百年望族,四世三公之家,歷來皇妃後位都會有凌家女人的一席之地,朝中更有一半官員和凌家關係匪淺。宋老元帥曾是三軍統帥,幾乎握有溪朝的大半兵力,在朝堂之上,宋凌兩家一直是死敵。有一次,現凌國公的嫡次子凌蘭磊在軍中喝酒誤事,宋老元帥依軍規斬殺了他,至此宋凌兩家的關係更加惡化。”
“那後來呢?”靜月這是第一次聽蕭辰域說這麼多的話。
“後來,凌家逼迫父皇罷免了你祖父的元帥之位,再後來,你二叔、三叔出事,宋家被株連獲罪。凌皇后的哥哥凌蘭傑是位高權重的宰相,手裡更握有京城的糧倉和一半兵力,滿朝文武,沒人敢得罪他。他現在已經不把宋家看成他的威脅,而是把德妃孃家肅寧侯府和二皇子,看成他的眼中釘。”
“既然如此,他們爲什麼還要害我?”
“錢嬤嬤曾經是太后宮裡的人,後來伺候過德妃,之後被德妃派去教導小宮女,再後來就被父皇賜給了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一箭雙鵰之計!”
“聰明!”
靜月沉思良久,蕭辰域也不打擾她,就躺在軟榻上假寐。
“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靜月眼中一片清明。她要弄明白一件事情。
“說!”
“淩氏一族對溪朝國、對皇室、對宋家相當於什麼?”
“淩氏一族如今是溪朝禍國殃民的毒瘤,是蕭家和宋家的催命刀,三年之內,淩氏一族不除,天下必將大亂。”
凌家竟然有這麼大的能耐,這可是靜月始料未及的。她要的是平安度日,可不是一個亂世。
皇室子弟內鬥嚴重,歷來如此,只是奸臣當道,百姓受苦,而她是宋家子孫,註定離不開這漩渦。
“蕭辰域,我們再做個交易如何?”
“說說看!”
……
沒人知道,靜月和蕭辰域這夜在書房裡說了些什麼。只是從這一晚開始,溪朝國的命運就此改變。
幾天後,皇上賞賜給宋靜珂的兩名嬤嬤,先後暴斃身亡。
宋府內,丫鬟小廝各個人人自危,而歸夢院中,卻一片祥和,每日都有歡聲笑語傳出。
“孃親,這宋靜月果真是個傻子!看來,她癡病根本就沒好!”宋府南角的清河院主屋內,一位妙齡少女笑着說。她便是宋戰遠義弟鄭清河的嫡女鄭煙兒。
這鄭煙兒二八年華,生得是傾國傾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溪朝國有名的才貌雙全的佳人。只是天生一副狐媚樣,即便穿上素衣粗衫,依然是豔麗生香,勾魂攝魄。
“傻子?哼哼,如果不是真傻,那便是太聰明!”鄭素香看了一眼自己出衆的女兒,眼底有抹失望。還是太嫩了,看事情總是如此簡單。
鄭煙兒臉上失了笑意,她從小就嫉妒宋家姐妹,論才論貌,宋靜月和宋靜珂比不過她的一個手指頭,可是她們卻是宋家的嫡小姐,自己不過是寄居在宋府的一個孤兒之女。
她一直央求爹孃搬出去,但是無論是她那個死去的將軍爹,還是這個出自鄭國公府的娘,都死活要寄人籬下。她怨,她怒,她惱,可是卻無能無力,只要在宋府,她就要低宋家姐妹一頭。
宋靜珂她打不過,也討好不了。但是傻子宋靜月以前卻是粘着她的,這也讓她有機會偷偷欺負她。
這些年,瞞着衆人欺負宋靜月,沒事兒羞辱自己的幾個庶姊妹,已經成爲了鄭煙兒生活中的一種樂趣。可是,孃親卻說,傻子可能變聰明瞭,哪怕只是想到這個可能,就讓她妒火難消。
“孃親,煙兒好久沒見靜月妹妹了,甚是想念,這就去看看她!”鄭煙兒冷笑起身。
“去吧,好好看看!”鄭素香意味深長地說道。
“是,女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