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應該知道,你到了這裡,就不用在逃了。”李肆邪肆的對着她一笑,融嫣眼前一花,身體就被人頭朝下,腳朝上的被人扛到了肩膀上。融嫣四角八叉的被他束縛的住,驚叫連連,“喂喂,你這個傢伙!趕緊把我放下來!”
李肆的笑容保持不變,用一種低沉到讓人沉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說道,“你再叫大點聲,我也不介意。”
融嫣的臉頓時紅了,自己現在的這個樣子可實在是不應該被別人看見。
她的聲音頓時小了幾度,“你到底要幹什麼啦!”雖然氣勢洶洶,大有要一口咬死他的趨勢,但是,她的音調已經明顯沒有剛纔那麼的高亢了。
尖叫已經變成了無聲的掙扎,在他的肩膀上閃轉騰挪,充分發揮了融嫣這個身形瘦弱的好處。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李肆的武功竟然突飛猛進了那麼多,她幾乎不能從他的身上下來!
無聲的掙扎持續了大概有三幾分鐘的時間長,融嫣終於敗下陣來,而李肆也毫不客氣的將她按到在了牀上。
“還要玩兒麼?”他的氣息就吹在了她的耳邊。那麼近,那麼柔,帶着一股男人特有的氣味。
“小若溪,你還要繼續玩下去麼?”他又問了一遍。
融嫣嬌.喘連連,沒有絲毫的猶豫,“我不玩了。”
“那就好了,乖乖的和我回去吧。”李肆也沒有一點猶豫的說。
“回去?”融嫣不由得大驚失色,詫異的看着身體上方的男人,“誰說過要和你回去?”
“你沒說過,但是也要這麼做。”那個人仍舊是一副涎皮賴臉的樣子。
融嫣眨了眨眼,目光好像是一條瀑布一樣從他的身上滑過。把每一處的髒污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融嫣自以爲很管用的透視眼,卻在這一次失效了。她發現自己能夠看得清白川甚至是哪個心思如同狐狸一樣精密的白江的心裡的小九九,但是,她卻看不懂她眼前的這個男人的一丁點的心思。
“若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白若溪這個名字並不是你的真名字吧?”李肆的臉就在她的眼前,很近的,很近的距離,近到能夠清楚的聽見對方的心跳的節奏,還有彼此身上的氣味。
融嫣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你怎麼猜到的?”
李肆得意一笑,“我當讓清楚的很。”他接着一笑,“告訴我,你的名字。”
融嫣沒耐何的嘆了口氣,低聲說,“融嫣。北冥國的融嫣。”
李肆顯然並不熟悉這個名字。所以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來太大的驚疑。
“融嫣,好名字。”他學着她的樣子眨了眨眼睛。融嫣看着他,跳了下眉毛,“你難道不打算站起來在說話麼?”
“我並沒有這個打算。”他依舊無賴。甚至還變本加厲的說了一句,“和我回去。”
“回哪裡去?”
“你這個小姑娘,怎麼腦子這麼不好使,當然是和我回西涼了。”李肆再一次說。
融嫣只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根本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了麼?
“李肆,我從來沒有打算和你一起回去,更沒有打算……”
“你覺得事到如今,這件事你說了還算數麼?”
融嫣只能擡起頭來看他,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上居然有着她看不懂內容,似乎在他的臉上被籠罩上了一層任誰也不能將它揭開的薄霧。
除了看不清楚,還是看不真切。
難道這一次真的要栽倒在這個男人的手裡了麼?融嫣只要一想到皇宮之內的那種牢籠一般的生活。她就覺得自己彷彿是又回到了大祁國的那個巨大的牢籠之中。
“你一定要讓我回去,是爲什麼?是打算囚禁我麼?”她忽然開了口,轉移了話題。剛纔說的那些都是些沒有營養成分的對話,但是現在,她很想將這一段對話轉移到正文上來,這個男人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會突然這麼突發奇想的男人。
李肆看起來比較正常。
所以,她覺得他這樣急急忙忙的非要她和他回去,所以這裡面一定有誤會,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原因。
“我想天天看見你。難道不行麼?”
“當然不行,”
“爲什麼?”
“因爲你的這個理由還不夠好。”
“我討厭別人圈禁我,如果你是打算這樣做的話,那你不如現在就用你腰上的刀,殺了我來得痛快。”融嫣的臉上依舊帶着笑意,但是眼神已經冰冷的可以讓人退縮。
李肆盯着她堅定的目光,似乎已經敗下了陣來,微微嘆了口氣,“想我堂堂的草原上的四皇子,一呼百應,就算是那些身高八尺的漢子們也都是對我唯命是從,可是,這一切到了你的面前,好像就都失靈了似的。真是活見了鬼。”
融嫣勾脣淺笑,“這不是因爲你的對手太狡猾,而是你自己想的辦法不夠高明。”
“既然你這樣說,我就實不相瞞了。”李肆終於開了個頭兒。融嫣看着他,“我想這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的確不是什麼好事。我之所以要那麼緊張你,要這樣想你和我一起回去,是因爲……這裡大概已經有人盯上了你,你會有危險,還是危及到人命的那種危險。”
“是因爲李玖吧?”她換了個姿勢,剛纔被他按住的手有點不舒服,惹的她撅起嘴巴,“喂,你能不能先把手鬆開一點啦,我的手好疼。”
他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弄痛你了。”
融嫣一手揉着手腕,一手放到自己的身邊,抻平剛纔押着的裙角,“因爲李玖和你在這裡的特殊地位,所以和你們兄弟粘上的人,都會很危險,那要是這樣看來,你喝你的弟弟也不是混的很好嘛。”
“你覺得呢?”李肆的臉上流露過一絲苦笑,還有些無可奈何的落寞,“還不是因爲那些人麼?如果不是他們在中間搗亂,李玖也不會拖着病體,千里迢迢的跑到關外去爲我籌措軍餉。”
“軍餉?”融嫣眉頭一動,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看着他,“你難道是想要和大祁國開始交戰了嗎?”她的神色是那麼的緊張,讓李肆有些許的不悅,但是想到她畢竟是大祁國的人,如果自己的國家和別人打了戰爭開始的話,她的心情一定很不好,這點,他還是能理解。
搖了搖頭,他說,“不是和大祁國的交戰,你不要緊張。其實是和……”
他的話音未落,窗櫺就被一道銀光甩過,“錚”的一聲,李肆翻身的同時彈出去自己的兩根手指,猛地一抓,在虛空的空氣之中,竟然還真的被他抓住了一樣東西。
是一柄尖銳的銀刀!
融嫣驚愕的看着他利落的伸手,暗香,這個人的功夫這些日子不見,果然是大爲精進了。
“抱緊我。”他在她的耳邊低低的說了一句。融嫣還沒明白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稀裡糊塗的將雙手放到了他的腰畔,剛剛抱緊,他的身體就躍了起來,速度之快讓融嫣的頭腦一下空白了好一陣。
這個人已經是個武林高手了,融嫣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然而,下一秒鐘發生的事情,讓她更加恐慌。
到不是因爲現在所處的情況而恐慌,而是因爲……這個人剛剛使出來的那一招……她是認得的。
那一招有一個好聽的名字。
叫做……
七年前。
杏林山上。
她的師傅,那個一身白衣白袍的師傅白川,曾經手把手的教過她這一招。因爲這一招是白川自己發明的招數,所以就叫做“川字決”。
融嫣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已經完完全全的沉在了肚子裡,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甚至不知道剛纔那一瞬間的感覺是因爲自己太過緊張而發生的錯覺,還是她真的判斷的正確。
如果她判斷的正確的話,那麼,這個李肆,他又和白川有着什麼樣的關係呢?
這一切都是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但是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着這個男人,然後任憑風從耳根拂過,輕輕地,似乎是在訴說着一段過往的秘密般輕柔。但是這秘密的謎底,她現在卻一點也不想知道。
十年前,她的國度,她的子民在一夜之間葬身於滔天業火之中!她能做的,只是眼睜睜的看着那些王公大臣,皇后王妃們在熊熊烈火之中,痛苦的掙扎尖叫哀嚎遍野!卻無能爲力。而她到現在都不能瞭解到的,是當初爲什麼那三萬的守城將士,在那樣緊要關頭的一個夜晚的前夕,能夠無聲無息的神隱了一般全體消失!
她爲此立志,發誓要找尋到這裡面的秘密,爲自己的父王和幕後甚至是滿城的子民和百姓們瞭解一段被大火燒得精光的秘辛!但是……
隨着時間的流失,隨着她知道的消息越來越多,隨着她越來越接近這個秘密的時候,她發覺自己竟然已經沒有了再繼續追查下去的勇氣!
“抱緊我!別鬆手!”李肆再一次的低聲提醒,讓她恍然從剛纔的沉思之中醒過神兒來,“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