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之臉色慘白如雪,包廂裡的空調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冷氣,剛出的冷汗覆在皮膚上,又粘又冷,幾乎就要凝結成冰。
三人中,狀況最慘的便是沈煜,因爲之前的廝打,衣服早變成了乞丐裝,加上無數皮外傷,整個人冷得幾乎貼在李遠之的身上,嘴脣都紫了,牙齒更是在唱歌,咯吱咯吱響。
“東野先生,我想……你死而復生,應該是因爲殺生石的緣故吧。”李遠之捏着手指,沒話找話說,想要分散東野廣峰的注意力,他快速地瞄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十一點五十九分了,心裡祈禱,白乙,求你,千萬要來!
東野廣峰聞言,眼神不自然的暗了一下,拿着摺疊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刀,皮開肉綻,卻沒有一絲血流出來,他冷冷的看了李遠之一眼,說:“小子,知不知道,聰明的人通常都死得最快。”
李遠之不置可否,眼神死死的盯着他手上的動作,眼看他指尖彎起,出手如電,伸過來抓人,心臟一縮,剛想推開旁邊的沈煜,擋過去,卻不想,最左邊的安倍音彌突然爆發,像吃了大力水手波派的菠菜一樣,只用一指之力,便將李遠之和沈煜掃到了包廂的牆角里。
“東野,你的對手是我,不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你偷我家傳家寶的賬,今天也該有個了結了。”
安倍音彌瞪着眼睛,一臉大義凜然的表情,不過,若是忽視他那抖成篩子的小腿肚子,李遠之和沈煜估計感動得快要哭了。
當然,剛纔兩人被推開的時候,心裡本來是很感動的,只是安倍音彌那小子力道沒控制好,致使兩人撞到牆角的時候,完全變成了一張燒餅,貼在了牆壁上,幸好兩人不是臉對着牆的,所以心底的那點感動立刻變成了罵娘。
東野廣峰有恃無恐的上下睇了安倍音彌一眼,伸手揪着他的衣領,毫不費力的把人給提了起來,冷笑着說:“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我都想爲安倍家的厚臉皮鼓掌了,你小子大概不知道,那塊殺生石可不是你家的傳家寶,最有資格說這句話的,是玉藻前。”
李遠之和沈煜一聽這話,立刻對視了一眼,這話裡有話,信息量不少啊,沈煜擡眼,見東野廣峰手裡的刀已經逼到安倍音彌脖子上的大動脈,心裡一急,伸手摸到一個花瓶,轉手把花瓶遞給李遠之,眼神示意了一下對面的東野廣峰,然後大聲叫道:“玉藻前,你個老妖婆,居然敢出來!”
東野廣峰聞言,立刻轉頭,李遠之抓住機會,在他轉過頭的瞬間,拿出擲鉛球的架勢,把花瓶砸了過去,嘩啦一聲,花瓶碎片一地,沈煜趁着東野廣峰愣神的瞬間,快速的把安倍音彌拖出危險地帶。
只是兩人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一回頭,卻見暴怒的東野廣峰,一把抓過李遠之,把人按在牆壁上,拿着刀就刺了過去,“臭小子,小瞧你們了,居然會聲東擊西。”
李遠之暗叫不好,心頭急跳,瞳孔驟縮,本能的偏頭,然而還是遲了,這刀刃太利,連毛衣都沒能擋住,鎖骨被劃了一刀,刺痛立刻沿着神經末梢傳到大腦,溫熱的鮮血涌了出來。
“遠之……”沈煜嚇得肝膽決裂,整個人魂都要飛了,隨手抓起一把椅子就像衝過去拼命。
只是沒等他有所動作,卻被安倍音彌給拉住了,沈煜暴怒,想要掙脫他的潛質,卻不能成行,氣得頭髮都豎起來了,張口罵道:“安倍音彌,你他媽的快放開我……你想幹什麼?造反是不是?遠之他……”
話未說完,揮拳就要揍人,安倍音彌脖子一縮,看看垂死掙扎的李遠之,又看看暴躁得要殺人的沈煜,急得眼睛都紅了,叫道:“傀儡術,你這樣打不死他,沒用的,有人在操縱傀儡術……”
“那,你說怎麼辦?怎麼辦啊……”沈煜快瘋了,收住手勢,狂躁的想要揍人。
當然,最應該瘋的是李遠之,因爲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在東野廣峰熟練到堪比庖丁的刀工下,陣亡了,眼看就要開始剝皮,抽筋剔骨第一步,李遠之終於不淡定了,很想罵人,怎麼辦?涼拌!
沒看到我已經上刑臺了嗎?什麼傀儡術不傀儡術的,你們倒是先過來拖延一下啊,等你們想出一絕後患的辦法,我黃花菜都涼了。
就在李遠之快要絕望的時候,他身後的牆壁,突然“哄”的一聲裂了開來,就在這一刻,李遠之剛好一腳踢在東野廣峰的身上,兩相力道相互作用,使得他整個人往後彈去,倒下去的瞬間,他以爲下一刻會被磚塊埋掉,卻不想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不用回頭,他也知道,白乙來了。
東野廣峰在牆壁裂開的那一刻,心頭一跳,暗叫一聲不好,立刻知道結界怕是被人破了,忙鬆手,轉手就想給李遠之一掌,卻不想,手掌揮出去像是碰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同時他感到有一股陰氣如同利劍一般刺破掌心,直入骨髓,整個手臂立刻像是斷了一般,疼得他大叫了一聲,往後退去。
然而還有更倒黴的事,因爲李遠之剛纔那一腳,力道之渾厚,技術之精準,直接命中了他的褲/襠,所以,囂張的東野廣峰很悲催的上下失守了,另外一隻完好的左手完全忙不過來,一會兒揉着劇痛的右胳膊,一會兒捂着蛋疼的褲/襠,形勢完全急轉直下。
那邊沈煜和安倍音彌一看白乙來了,高懸立刻落了下來,回頭,再看滿屋子跳腳的東野廣峰,發現他的右胳膊由指尖開始往上變黑腐爛,沒多一會兒便蔓延至臉上,心裡又驚又喜。
這邊東野廣峰可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是又驚又怕,扭曲着一張黑炭臉,滿眼恐懼,對着白乙嘶嚎道:“啊……混蛋,你對我做了什麼……”
白乙看都沒看他,護着懷中的李遠之,一揮手,李遠之原本在九號包廂的外套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他展開衣服,將李遠之裹了進去,伸手按上他鎖骨處的傷口,李遠之疼得立刻哆嗦成一團,眼淚都出來了,聲音嘶啞,說:“白乙,你輕點,疼!”
白乙抿着脣,沒有說話,再擡眼,看向已經在地上打滾的東野廣峰時,黑沉不見底的眼底卻似有暴風雨在形成,果不其然,下一刻,地上的嘶嚎的東野廣峰全身燃起了如同蓮花一般的紅色火焰,妖嬈詭異的火焰歡快的跳躍着,並伴隨這東野廣峰的慘叫聲,直叫人不寒而慄。
沈煜聽得頭皮發麻,渾身汗毛倒豎,本能的往後縮了縮,而安倍音彌卻正好相反,整個人興奮的眼睛發亮,完全一副買彩票中五百萬的驚喜癡呆表情,深情呢喃道:“紅蓮業火啊!好厲害!”
話剛說完,突覺得腦後生風,憑藉多年被打的經驗,他立刻條件反射的偏頭,回頭一看,果然看到安倍吉昌一臉黑氣的站在他身後,安倍音彌心裡暗叫不好,眼珠子一轉,來了一個惡人先告狀,板着一張臉,說:“吉昌前輩,你去哪裡了?爲什麼我剛纔召喚你,你不出來?你應該知道,這可是違反我們之間的契約的,按照約定,我有權利對你做出懲……”
“懲罰?技不如人,還惡人先告狀,真是長本事了啊。”安倍吉昌陰陰的冷笑,一張慘白的鬼臉在紅色火焰的映照下,看上去異常猙獰,安倍音彌直覺脊背發寒,轉身就想逃走,卻不想,還是晚了一步。
安倍吉昌一手拎小雞的架勢,把他拖到了牆角,很快慘叫聲響起,剛好和東野廣峰嗚嗚鳴叫聲合成一曲二重奏,好不悽慘。
沈煜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一瘸一拐地越過碎成渣的牆壁,一路走進九號包廂,找到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再回頭時,便看到東野廣峰身體抽搐,尖叫着越縮越小,最後變成了一張人形紙片,落在了地上。
這邊教訓完安倍音彌的安倍吉昌,看着變成豬頭的臭小子,頓覺渾身筋骨舒暢了不少,唰的一聲打開蝙蝠扇,裝逼的扇了兩下,彎腰撿起地上的小紙人,凝眉看了兩眼,說:“果然是玉藻前的傀儡術。”
李遠之白着一張臉靠着白乙懷中,眉頭幾不可察呃皺了一下,低聲說:“玉藻前?”
沈煜揉着微微腫起來的臉頰,呸了一聲,說:“媽的,我就知道這老妖婆會陰魂不散,竟然盯上我們,嘶,疼死我了,混蛋,我早晚要弄死這隻死狐狸精,不弄死她,我誓不爲人。”
對於玉藻前找他們麻煩,李遠之倒是不意外,自從第一次在七號會所見過她之後,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這狐狸精可都是一副有緣再見的態度,即使不去招惹她,她早晚也會找上門。
只是,有一點李遠之不明白,玉藻前找上他們,無非是想要心臟,但是今天她讓東野廣峰打頭陣,目的似乎並不是想要他們心臟那麼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今天更新晚了!
今天去機場送人,晚上纔回來,邊回憶存稿邊寫,敬請大家體諒!
接下來應該會正常更新!
八個小段子:
季言:沈煜,你過來!
沈煜傲嬌的一昂頭,斜着眼睛問:幹什麼?
季言見他不過來,秉着山不來就我,我便就山,自己走過去:把衣服脫了。
沈煜立刻驚悚,雙手護胸,退後了一步,問:你,你想幹什麼?
季言一把抓過人,不管沈煜的反抗,三兩下剝了他的衣服,看到他胸口還未痊癒的傷口,眼神立刻暗了暗:你已經有人了嗎?是誰?安倍音彌那個小子?
沈煜氣得臉通紅:什麼人?你他媽的腦子裡在想什麼呢?這是東野廣峰那個混蛋咬的。
季言哭:什麼?東野那個混蛋咬的?你,你……怎麼能看上他?他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哪一點比上我的。
沈煜一巴掌抽了上去,吼道:你腦袋裡都是屎嗎?我眼光有那麼差嗎?我要找,至少也找個和你相當的。
季言立刻喜了:沈煜,你,你……我,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沈煜:可以啊。
說完,他有加了一句:先把玉藻前和東野廣峰這兩個混蛋給我做了。
季言立刻點頭:好,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