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乙扶着李遠之站起來,冷冷地說:“以後,不該你碰的東西,最好連心思都不要起,滾!”
玉藻前聞言,身體一顫,立刻炸毛成一隻刺蝟,踉蹌着後退了一步,眼底的驚恐猶如實質一般溢了出來,細細揣測白乙的剛纔那句話的真假,見他真是有心放過自己,立刻轉身奔向陽臺,化作一道流光,眨眼間便消失在暗沉的夜色裡。
沈煜哆嗦着痠麻的雙腿,扶着牆站起來,看着滿室狼藉,不滿地小聲嘀咕,“幹嘛放那個老妖婆走……”
“玉藻前失了一條尾巴,損掉百年的修爲。”安倍音彌從飯桌下爬出來,小狗一樣,匍匐到安倍吉昌的腳下,抱着他的大腿站起來,說:“現在,她已經不能化成人形了。”
不能化成人形了嗎?李遠之轉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白乙,心想,不能化成人形,不知道還能不能害人的,畢竟那隻狐狸精活了千年,開了心智,即使現在比打回原形,依然比一般人狡詐。
不過,白乙既然決定放人,他也不好過多置喙,畢竟他這條命還是他救的,白乙做事自有他的考慮,他再要求他把狐狸精弄死,似乎有些得寸進尺,唉,算了。
想到這裡,李遠之轉頭,問沈煜和安倍音彌,“你們,今天太晚了,要不要留下來的?”
兩人聞言,相互看了一眼,點頭如蔥,現在已經凌晨一點了,折騰了這麼一通,驚魂未定,早就累了,哪裡還有力氣開車回去。
再說,若是回去的路上遇到玉藻前這樣的妖怪,還不是分分鐘掛掉的節奏,爲了小命,最明智的做法便是留在大神的身邊,不說白乙能想救李遠之那樣救他們,但有遠之在,至少不會見死不救。
李遠之自然不知道兩人的憂心,指了指對面客房的門,說:“客房裡洗漱用品一應俱全,你們自便。”
見兩人點頭,李遠之轉身去太后的臥室,見她睡得沉,絲毫沒有受驚,才放心出來,關好門,一擡頭,發現安倍吉昌正揮舞着扇子,清理滿室狼藉,眨眼睛,滿地的碎花布已經利落的躺在垃圾桶裡了,地上的血跡也消失了。
做完這些,安倍吉昌合上手中的蝙蝠扇,見李遠之傻愣愣的站着,遂拱手笑道:“不用謝。”
說完,轉身,飄進了客房,下一秒,客房裡傳來安倍音彌驚恐的尖叫聲,“啊……吉昌前輩,你,你……你個色鬼,居然偷看我洗澡……”
“啊……沈,沈煜,你進來幹什麼?難道也是來偷看我……”
“閉嘴,老子要睡覺……還有,你一沒胸,二沒臀,老子的眼光再差,也不會看上你的,把衣服穿上,死了那條勾引我的心吧,不然,我揍你。”
李遠之臉色青黑的站在客廳,擡手揉着抽痛的額角,輕輕嘆了一口氣,回身,走到陽臺,把落地窗關上,又仔細檢查了兩遍,見沒有問題之後,才關燈,拉着一直跟在身邊的白乙回自己的臥室。
“身上都是血,你先洗澡。”李遠之把一身血的白乙拉到浴室。
說完,見白乙不動,她只好動手,親自給他調水溫,低聲說:“好了,你洗吧,我去給你找衣服。”
語畢,他轉身離開,剛走到門口,卻不想胳膊被人抓住,一個轉身,人已經到了白乙的懷中,李遠之疑惑地擡頭,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問:“你,怎麼了?”
白乙沒吱聲,一雙清曠幽遠的黑眸直直的看着他,李遠之等到不到答案,心裡煩躁,又問了一遍,“白乙,你到底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這是李遠之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剛纔白乙和玉藻前鬥法,雖然形勢迫人,一邊倒,但保不準白乙被暗算,受傷。
想到這個可能性,李遠之急了,伸手,去撕白乙身上的衣服,這次白乙終於有所動作,按住李遠之的手,推開他,說:“我沒事,你出去,給我找衣服吧。”
白乙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李遠之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臉色立刻變了,問:“你……真的沒事?”
白乙搖頭,說:“沒事,只是有點累。”
“哦。”李遠之狐疑的看了他兩眼,見他一副拒絕再說這個話題的樣子,只好放棄,轉身出去,給他找衣服。
白乙看着關上的浴室門,眸色一沉,立刻用手捂着嘴巴,壓抑着聲音,咳嗽了兩聲,暗紅的血線沿着指縫落在白色的洗漱池裡。
他擡頭,看着鏡子裡自己那張青白的臉,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魂魄不全,收拾個妖精都能內傷,真是報應。
這邊李遠之找好衣服,坐在沙發上發呆,根本不知道浴室裡發生的事情,一刻鐘後,白乙出來,他進去洗澡,浴室裡除了瀰漫的霧氣,乾淨得像是沒有被人用過。
李遠之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怪異,不過他之前失血過多,腦袋到現在還有些昏沉,所以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沒有往深處想。
然而,最終讓他發現不對勁的是後來,他半夜噩夢驚醒,黑暗中,他發現白乙居然沒睡着,而是側着身,睜着眼睛盯着他看,黑沉的眼底一片寒冰。
李遠之瞬間便毛骨悚然了,覺得此刻的情形幾乎比剛纔的噩夢還要讓他害怕,哆嗦着手指,扭開牀頭的燈,不動聲色地問:“白乙,幾點了?你怎麼還不睡?”
燈光亮起的那一刻,白乙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時,眼神已經恢復了正常,李遠之驚魂未定,心裡暗想,剛纔大概是他眼花了,白乙不會前腳救了他,後腳就想殺他的……
不對,白乙從一開始就是來殺他的,當時他還說時間未到,現在不會是……李遠之瞳孔微微一縮,被自己這個想法驚悚了,不敢再往下想。
白乙倒是不知道他想到那麼久之前的一茬事,見他臉色慘白,眼神驚惶,撐着胳膊,貼身靠過去,問:“做噩夢了?夢見了什麼?”
李遠之身體瞬間僵硬了一下,咕咚嚥了口吐沫,心思一動,低聲說:“我夢見……你殺了我。”
話音落下,死一般的沉寂,李遠之覺得他就像一個等待死刑槍決的犯人,只幾秒鐘的時間,他卻覺得自己生生死死,輪迴了好幾次。
白乙手掌託着李遠之的臉頰,低頭吻了吻他的脣角,說:“遠之,你做噩夢了。”
“嗯!?”李遠之瞬間睜大眼睛,卻不想下一刻,白乙脣追過來,落在眼皮上,他慌忙閉上眼睛,偏頭,說:“嗯,是做噩夢了。”
李遠之知道白乙這樣說,應該是暫時不打算殺他了,這話就像一句承諾,讓他心安。
他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擡起眼皮,看向白乙,見他眸色深遠,如同一條沒有盡頭的隧道,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般,心頭驀然一動,擡手,勾着白乙的脖子,就吻了上去,邊吻邊想,他這算不算是爲了性命犧牲色相……
白乙可沒他想的那麼多,見人主動獻吻,自然大方笑納,壓着人,化被動爲主動,舌尖滑過柔軟脣瓣,探入口中,舌頭絞在一起,糾纏,深吻。
李遠之本來只打算蜻蜓點水,卻沒想到結果轉折得如此突然,讓他猝不及防,剛纔還猜想對方會不會殺了自己,現在就已經和對方滾到了一起,激情深吻,怎麼想都像狗血電視裡,被強/奸的人愛上了強/奸/犯。
當然,白乙不是強/奸/犯,畢竟剛纔是自己主動的,脣分的那一刻,李遠之被吻得頭暈眼花,呼吸急促,整個人如同脫水的魚一般,張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氣。
然而,白乙卻似乎沒有打算放過他,偏頭,一口含住他敏感的耳垂,牙尖輕輕的咬,李遠之被激得瑟縮了一下,一把推開他,視線對上白乙的黑色眼眸,眼底壓的全是火,似有火星濺出來。
李遠之的心臟急促的跳了兩下,突然有些竊喜,咬着嘴脣,翻身坐起,把人壓在身下,視線半垂,眼神潮溼而誘惑,一寸一寸的滑過白乙的眉心,最終落在他的脣上。
輕笑了一聲,李遠之慢條斯理地開始脫衣服,細長的手指摸上睡衣領口的素色鈕釦,然後極其緩慢的把它從釦眼裡推來,一顆,兩顆……
暈黃的燈光在李遠之的臉上鍍出一層曖昧的光影,讓他瘦削的臉頰更加輪廓分明,暗沉的眼底折射出銳利的光彩,這是一場無聲的誘惑與勾引,對象是一鬼!
白乙在李遠之解下最後一顆鈕釦的時候,手指撫摸着他後頸,不容反抗地把人推向自己,舌尖相碰,舔舐糾纏,發狠地吮吸,手掌沿着他的脖頸滑向光/裸的脊椎骨,從最上面往下,再往下……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更新晚了!
八個小段子:
遠之:白乙,我夢見你殺了我。
白乙:哦,是嗎?
遠之:你……你怎樣纔不會殺我?
白乙:……
遠之:說吧,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只要你不殺我。
白乙:真的?
遠之:真的。
白乙:那洗乾淨,在牀上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