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年關,宣撫使府邸門前也熱鬧了起來,許多人前來拜會。
要說經過幾個月的時間過去,河東地方衙門已經漸漸完整,並運作了起來,那麼宣撫使衙門卻還沒多少動靜。
許多人心裡也明白,宣撫使衙門是從大將軍府轉變而來,說到底,大將軍還是出身軍旅,對地方政務並不算熱衷,所以於地方政務上,插手不多,就算派了一些人安插進知府衙門,據說也是應幾處州府的知府大人所請,可見,大將軍本人對於處理地方政務興致寥寥。
這對於地方官吏來說,無疑是值得慶賀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宣撫使之下的都察使司,也一直不見什麼動靜。
朝廷上,連個風聲都沒傳出來,也就是說,北地這裡,一直是宣撫使衙門一家獨大,許多人就想,如果到了來年春天,朝廷諭令還沒到的話,朝廷的意思也就明朗了,河東將不設都察使司衙門?
這樣一來的話,和其他地方可就大不相同了,要知道,大秦其他州府,軍,政,還有督察地方官吏,清查地方冤案的都察使,巡風使,職權分明,相互牽制,也構成了大秦地方基本行政體系。
但在河東這裡,宣撫使大人可謂是大權獨攬,連都察使司都不見蹤影,可見朝廷對宣撫使大人之信重了。
所以離年關還有多半個月,河東州府衙門的大人們便已經將年禮都送了自己親書之筆墨,不善此道的,送些吃食用物過來,也沒人會怪罪於你。
總的來說,大秦的官場之清廉,足可以稱頌於世,這可以說是一種風氣,建立起來不算太難,破壞起來,也很輕易。
本來,到得年關前面的時候,各處地方長官,定然是要到上官這裡還親自拜會,將一年中的所做所聞,都做個了結,朝廷考評,也就此下個定論的,之後還要聚宴歡飲一場,折騰來折騰去,直到年關,才各回屬地。
但河東這裡也是不同,宣撫使大人早就跟各處打了招呼,天寒地凍的,各人又都上任不久,上任之初都見過了的,這會兒也就沒必要奔波什麼了,這下不但宣撫使大人輕鬆了許多,下面的地方官吏也都覺着不錯。
雖說失去了面見宣撫使大人的一個好機會,但北地這裡冷的邪乎,在如此天氣裡來回奔波,離的近的還好說,離的遠的,可就受罪了不是。
就這麼,宣撫使衙門門前雖熱鬧,但卻只是些送年禮過來的州府屬吏人等了,不用宣撫使大人親自招待,送年禮的人也是送到即回,這個表面文章做的,可謂是皆大歡喜了。
此時此刻,大將軍趙石確實很是清閒,只前幾日將軍中將領們湊在一起,喝了一場,並告誡這些傢伙,年關將近,管好了什麼事情,便也完了。
其他的,他是能撒手的便撒了手,地方上的事情,他是真的沒什麼太多的興致去管,前些日,大同府知府大人鬧的那一齣兒,算是讓他稍稍插手了些地方政務,但之後,他也便再沒理會那邊的消息。
在他見了一次河東地方大族的人之後,覺着河東地方上的這些傢伙,實在有些缺乏政治智慧,一個地方士紳,在見了知府大人之後,又找到宣撫使門上,也算是奇葩。
就算是知府大人故意如此,但你個地方士紳也就不想想,知府,和宣撫使能一樣嘛,你既然先找上了知府衙門,其實已經失去了選擇的權力,竟然還能上宣撫使衙門的門兒。
這要換在大秦別的地方,知府大人還不得把鼻子都給氣歪了?之後還能有你的好?
首鼠兩端,這要是在官場上,死無葬身之地都是有可能發生的,那位可好,據說從宣撫使府邸出去,還直接去了知府衙門,是去給知府大人示威不成,一路上還沾沾自喜,這樣的豬腦子,連自己都看不過眼,看來啊,河東士紳這裡,很少有跟當權者打交道的機會,不然的話,應該不會如此幼稚纔對。
見了這麼個人,趙石也就失了興致,接下來就任由知府大人卻折騰了,再來到他門上的人,也都被擋了駕,也順便告訴這些沒頭蒼蠅,宣撫使大人不是那麼好見的。
此時趙石正在練字,這處府邸中書房很是不小,書也多,滿滿當當的兩個書架,據說海珠兒連字都不認得幾個,弄這許多書在此,估摸着是附庸風雅了。
趙石閒下來的時候翻了翻,這裡什麼雜七雜八的書都有,甚至在書案下面的某處角落裡,還發現了一些。
古人的書對於他來說,多數都晦澀難懂,讀了這麼多年,也沒多少張進,尤其是讓他頭疼的是,古人的書沒有標點,讀起來分外的辛苦,這也讓他讀書的興致大減。
所以。。。。。。。也只能練字了,這好像已經成了他的一個習慣,只要清閒來沒有事做,便像動筆寫上些什麼,當然,他那手字跡,連自己都看不過眼,怎麼練,也是那般,看來在這個上面,他的天賦着實低劣到了極點。
還好的是,他走的是從軍的路子,如果讓他讀書靠狀元,估摸着這輩子也不用有出頭之日了。
不過字寫是雖然不好,卻已養成了習慣,在他的身上,習慣這種東西一旦養成,就很難更改,不過他取的還是寫字之時,心境平和安穩,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心境平和安穩的時候,真的是太少了,所以這個習慣他也並不想更改。
外間腳步聲響,隔着門,便稟報道:“大帥,知府大人派人送來拜帖,說晚間登門,想與大人共飲一番。”
趙石頭也不擡,道了一聲,“知道了,讓廚房準備就是了。”
他又寫了幾個大字,端詳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輕輕將筆放在筆架上,想了想,年關上,京裡應該有些消息過來纔對。
尤其是金人,後周的議和使臣據說皆已到了長安,議和之事一旦定下,必然要傳於邊塞,這次議和應該會很快,不會等到來年開春纔對。
再者,來年河東看樣子是要大興土木了,加上春耕,賑濟戰亂之後的流民,修繕各處城防要塞,給軍人們的獎賞,都要花大筆的銀子。
朝廷有些人應該會肉痛的很,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若是較真起來,大秦一年的歲入都投過來,也填不滿這個窟窿。
這一仗打下來,花費也是不小,所幸,勝利者沒有隻付出卻沒有回報的道理,從河中各處戰勝所得,足以填平這次出征所費。
而議和,議和,勝利者總會從中牟利,想來朝廷諸位大臣們,不會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吧,應該是能趁機索要賠償以及歲貢纔對,如此一來,朝廷就寬裕的多了,能用在河東的銀子應該不會少了。
加上看知府大人頗懂斂財之道,這麼看來,來年大同這裡應該是會有些親氣象的,如果那事能成,他也不介意幫上知府大人一把,弄個宣撫副使出來,將地方政務都交在對方的手上。
不過這之前,還要跟他談上一談,當下的局勢,所有的事情,都要爲戰爭所服務,這個宗旨是不會變的。。。。。。。。但那事若是不成,就只能說句抱歉了,任人唯親雖然不對,但大同這樣的戰略要地,就算交給心腹將領,也斷不能交到不相干的人手上。。。。。。。。。
轉念間,又想到河洛那邊也不知怎麼樣了,這裡還等着消息呢,一旦事情成了,也就算開了個口子,而朝廷的顏面一定要留足,不然的話,好事也能變成壞事,就是不知辦事之人到底得力不得力,能不能說動張大將軍了。。。。。。。
經過幾次接觸,張大將軍雖然功名利祿之心盛了些,心也不夠狠,但卻是個極有主見的人,想要說動他,可能要費上一番功夫,不過來春若再沒動靜,也只好另想辦法了。
思索間,時間過的很快,到了正午,用罷午飯,在府裡校場上舒展了下筋骨,張鋒聚的親兵這個時候來到府上,卻是張鋒聚這個傢伙要邀他明日晚間一起逛青樓,這事兒還沒忘呢,可見也是個心大的。
趙石也無不可,雖然上次出去遇刺,到此時看上去風平浪靜,其實風波纔剛剛開始而已,但一次刺殺,就鬧的大將軍不敢出門,可是不成,所以趙石痛快的應下了。
他雖不好女色,但畢竟征戰多半年了,過的也如苦行僧一般,對於他這樣精力旺盛非比常人的人來說,已是難能可貴,到青樓楚館之地,未必非要找個發泄的途徑,但總也可以放鬆一下心情。
不用跟他這樣的人談論什麼道德lun理之類的東西,他若在乎,才見了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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