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網自進

羅網自進

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唉,滿屋子的壓抑,山雨欲來。

燭光下,他二人齊齊地盯着我,看神情只要再說出去邊關的事,他們定會聯手把我按翻在牀上,痛打一頓。

我捲了被子靠在牀裡,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想不到簡寧反應這麼強烈。十年來,他在我面前幾乎從來都是溫和的,除了上次聽到要用阿玉的血解蠱時變色之外,就數這次了。

兩次,都是爲了我。

看着他此時積鬱難消的眼神,帶了擔憂、頭疼、不知下一刻我又會出什麼狀況的焦慮,向來沉靜如水的臉上,疲憊之色漫上,似乎在瞬間就現出了一種憔悴。

“爹……”要說的話再也說不出。

無力和茫然糾集心中,就這樣算了?

不算,又能如何?

最起碼這樣的話,今天是不能再說了。

只怕我提出的要求,已經上了他的心,從此定會提防着,以免我趁他不注意時偷跑了。

他對我向來是無條件的包容,有時甚至是縱容的,這次的反對,也只有一個原因罷了。

愛。

因爲愛,才成牽掛,一顆心纔沒了着落。

只覺得愛着的那個人永遠都長不大,恨不能事事替他設想周全。衣食住行之外,還要操心他的喜樂哀樂。

若能咬咬牙忽視他的感覺多好。

唉,愛愛愛。

這樣多,這樣,沉重。

多想掙了這些愛的網,從此風淡天高,雲晴雨晦,來去從容。

“非兒?”簡寧詢問般看着我。

我笑起來:“放心吧爹,家裡這麼好,我哪會捨得離開,去那黃沙漫天的地方。剛纔只是開個玩笑,想不到爹這麼不經嚇,臉色都變了。”

他注視着我,欲言又止,許久,站起來拍了拍明於遠的肩,離開。

感覺到牀前明於遠靜靜凝視的目光,深沉,探究,思索。

哼。

我垂了眼睛,不去看他。

“生我氣了?因爲我不幫你說話?”他坐下來,第一句就是這個。

……

我沉默。

“你指望我會贊成這種不負責任的逃避行爲?”聲音溫和,低沉,“如果你是去開闊眼界、磨練自己,我雖然不捨得,也會放你去;我不能以愛的名義把你拘在身邊,男孩總要長大,總要學會獨自面對一切。”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去磨練自己的?”我不服氣。

“你說呢?”他略頓了頓,“簡非,其實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現在就帶你離開……”

什麼?

我心中一喜,忙看着他。

他似笑非笑睨我一眼:“怎麼?不去邊關了?”

我張口結舌。

他低笑起來,把我輕輕擁在了懷中,不知在想什麼,很久也不說話。

累了一天,依着他漸漸朦朧欲睡,耳邊忽傳來他低沉的聲音:“……生平第一次這麼猶豫難決。”

“什麼難決?”我含糊不清地問。

“唉,傻小子,睡吧。”他低頭吻吻我的眉眼,嘆息一聲。

哼,又說我傻。

不過現在沒有力氣置辯,等明天一併找回,我在心底發狠。

“同意去,可以避開……卻是鼓勵逃避,……我能否利用你的不開竅?不同意的話,……會不會親手斷送掉……”

他沉吟不決的低語支離破碎地傳入耳朵,我本能地覺得它似乎很重要,可是實在睏倦得無心思考,只模模糊糊地問了一句“斷送掉什麼?”

最後的意識是他似乎不勝疼痛般連打幾個顫,一下子把我抱得很緊很緊。

“小公子——小公子——”

正在和張浩較量拳腳,那小子被摔飛出去老遠,我剛笑得萬分得意,不想卻聽到了鍾管家的喊聲。

“什麼事?”我閉着眼睛不肯醒來。

只盼他快說完,好回去再續前夢。

不想他卻又不說,只在門外輕喊。

唉,看來只得以後去親兵營找那傢伙了。

坐起來,哎呀一聲,又倒下去。

疼疼疼,渾身疼。原來從近兩米高的地方被人平摔下去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比第一天疼,而且要疼很多;頭似乎也暈眩得厲害。

“小公子,你……”鍾伯的聲音一下子緊張了幾分,他話纔到一半,門已被推開。

“……什麼事?快說吧,”我用被子捂了頭臉,忍疼忍得抓緊了它,“張浩,你小子下次再這樣……”

正在裡面咬牙切齒討伐張蠻牛,眼前一亮,被子被拽開,連帶我一下子被拽坐起來,我忙鬆了手,呯地一聲倒向枕頭,五臟六腑瞬間移了位;身下的牀突然變成了小舟,——七級大風中在海洋裡行駛的獨木舟。

我忙閉上眼睛,直哼哼:“鍾伯,大清早的你就來謀殺我,是不?”

牙也來湊熱鬧,在口中不淡不鹹、不清不楚地酸着。

葡萄葡萄葡萄,吃了無數又青又澀的葡萄。

“張浩……”我□□一聲。

“原來徵虜將軍的名諱還有止疼功效。”清冷的聲音,不辨情緒。

什麼?

我忙轉過頭,卻見一人身姿挺拔,站於牀頭,極清峻的臉上毫不顯山露水。

阿玉?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傻了。

“你在牀上大呼小叫的時候。”聲音清清冷冷,儀態優雅端方。

“我哪有……”

什麼?大呼小叫?有這麼誇張嗎?

我憤憤然,住了口。

“唔,也許換個詞更恰當,鬼哭狼嚎。”他一副知錯即改、從諫如流狀。

語聲從容閒淡,漆黑的眼底要笑不笑。

太過分了。

“皇上,這一大早就跑到臣子家來取笑臣子,實在是……”話說一半,留一半。

“臣子?一連多天不去朝中,你還記得自己是個臣子?見到朕,卻衣衫不整、儀容不修躺在牀上,你當真把朕視爲皇上?”聲音一下子端嚴起來,冷颼颼地。

室內頓時如同強勁的北風吹過。

“我這不病了嘛?”我哼哼嘰嘰把被子重新撈回來,蓋身上。

“病?哼,我看你是摔的吧?”他客觀陳述。

我心底一下子警惕起來。

去邊關的事千萬不能讓他知道,否則,絕對去不成。

“你也太厲害了,我被石頭絆了一跤你居然也知道。”

唉,我這滿臉笑,笑得牙越發地酸。

“哪裡。”

嘖嘖嘖,他還謙虛一番。

“那石頭名叫張浩吧?”我正在心底猛搖頭,他突然來這一句。

“什…”我瞠目結舌。

“怎麼?沒話說了?”

我小心地看着他,他意態閒閒的樣子,又不似真生氣。

他從哪兒知道的?究竟知道了多少?

消息應當不會出自宋言之的親兵營;宋言之?不,他不會說的。

簡寧?明於遠?不,他們更不會了。

“看樣子你還藏了什麼秘密打算瞞着我?”他掃掃我的眼睛,漆黑的眼底星芒忽動。

“沒有。”我飛快地否認。

“沒有?”慢條斯理,不動聲色,“要不,不是你一人,是合謀?你與簡相,或者和明於遠……?”

他停下來,不說了。

還好還好。

原本一直緊張地盯着他,生怕他說出宋言之的名字,現在看來,他還不曾知道。

我鬆口氣。

他突然無聲地笑了,笑容如同一天的濃雲驟然消散,陽光金子一般灑落在眼底。

我雖不知他笑什麼,直覺還是跟着笑爲佳。

尷尬,尷尬萬分,還得一副十分高興的樣子。

唉,假笑太難受了。

他下一句,我再也笑不出來。

“原來是宋言之。”問,已經變成了陳述,“看來你們已經達成了一致。親兵營?明年春……”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盯着我,臉色沉凝,似乎風暴將起。

我看着他,只覺得萬分懊惱。

簡寧和明於遠還沒有說服,這邊,他卻已經知道了。

渾身的疼痛一下子加劇,頭似乎更昏了。

“不想知道是誰告訴我的?”他坐在牀頭,眼底鬱怒漸消,笑意漫上來,笑得冰封雪蓋。

我禁不住瑟縮了一下。

誰?

這事原本到現在只有我們四人知道。他們三人,定不會說出去。

爲什麼他卻知道了?

他突然朗聲大笑起來,笑聲裡卻是說不出的歡悅。

“簡非,你的表情太有意思了,什麼也藏不住……”

話的含義還未聽明白,眼前一暗,已被他吻住。

越來越深,似蘭非蘭的香突然濃郁起來;清冷的氣息,漸漸變成溫熱。

我的掙扎被他雙手鉗制住,變得無謂而徒勞。

突然就被眼前出現的畫面所吸引住。

那是月光匯成的湖泊,一天星輝融於其間,微風拂過,似流動的銀河。

波光晶瑩中,那一支如雪的蓮突然綻開,於極靜極深處,歡悅無限。

蓮的芬芳,葉芽尖上的晨露般透澈清洌;又似漫天清輝,流瀉彌散。

“蓮影……蓮影……蓮影……”

溫柔纏綿,低徊悱惻。

每一陣涼風都在低語;

每一片星光都在輝映;

每一滴露珠都在微笑;

……

“簡非?簡非?”

我猛然驚醒,茫然失措的目光穿過他,沒有焦點。

“簡非!”他抓了我的肩,微用力搖搖。

“阿玉……”目光漸漸凝聚,對牢,可滿心的疑問卻無法開口問出。

“怎麼了?表情這麼古怪?”他細細地打量我,若有所思。

“看你剛纔的樣子,似乎見到了什麼奇異的東西,又似在凝神傾聽……”

“別說——”我打斷他,抹抹臉。

簡寧。

突然想起解血蠱時他的反應。他一定知道些什麼,可是爲什麼要瞞着我?

那天在馬車上明於遠似乎也預料到了什麼,他低沉的話語突然出現在耳邊:“遇到不能確定的事,不如大膽去接近,去證實。逃避、害怕,解決不了問題。”

可是,如何去證實?

我看到的究竟是什麼?這如何用語言來描述?

三次。

面對阿玉,三次出現幻象。

這一切與他有關嗎?爲什麼他自己卻不知道?

會不會是他的……?

一個念頭自心底冒出來,我忙本能地把它壓下去。

“簡非,你在迴避什麼?”他突然開口,清冷的聲音,不容置辯的肯定語氣。

“沒有……對了,你怎麼來了?”我轉了話題。

他靜靜地看着我,很久,久得讓我覺得一切他全已知曉。

“去做慕容朗的老師吧。”漆黑的眼底笑意漸淡,語聲更淡。

什麼?

他的話我半天沒弄明白。

誰是慕容朗?

我爲什麼要去做他的老師?

他一笑:“不知道?自己去查。記住,不許說不;而且要做成功。”

“不……”我脫口而出。

“不?那麼,”清冷無波的聲音拖得長長的,似乎是思考,又似乎是威脅,“明年春,你——”

什麼意思?

答應了這個要求,他就會同意我去邊關?

是這樣理解的嗎?

我問他。

“怎麼,你在懷疑我話的可靠程度?”他不答反問,看着我,似乎瞬間改變了主意,“幾年看不到……算了,我重找別人,柳巨伯……”

“不不不不不,我答應你。”我拉了他的衣袖,幾乎是迫不及待。

他凝望着我,好像我馬上就會消失從此再也見不到般,眼裡有猶豫有掙扎,然後慢慢慢慢,掙扎變成了堅定,猶豫化作了拒絕。

我在他開口說出“不”字前,飛快放軟音調、拉長了聲音喊一聲“阿玉——”

他受風般一顫。

“阿玉,你就讓我去教那個慕容朗吧。我會努力的。”

機會如此難得,答應了這個要求,明年我就可以去……

一定要爭取爭取,難得他這麼輕易就答應了;這下好辦了,最難解決的人最先解決了;他一同意,明於遠、簡寧,應當好辦得多。

一想到從此可以海闊天高,我不禁笑出來。

臉上涼涼的觸覺傳來,只見他白晳修長的指正輕輕撫過我的眉眼。

偏了偏頭滑脫他的撫觸,我笑看着他:“不說話,就算同意了。”

“……那就快去做吧。記住,你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他終於妥協,看看我,黑色的眼底笑意一隱,從容優雅地離開。

明於遠進來時,我正坐在書房裡喝茶。

嘿嘿嘿嘿。

看着他,我只差沒得意地笑出聲來。

他眼睛眯了眯,坐在了我對面。

問我吧,問我吧,你一問,我就立刻告訴你。

“身上疼得好點了?”他拿着本書隨意地翻着。

“本來還不太好,不過嘛,現在多好了。”

“嗯。”

什麼?

就一個字?

我看着他,心底的得意卟卟卟,粉碎了很多。

不甘心,我重挑話題:“早晨醒的時候還疼得厲害,後來,……後來就基本忘記疼了。”

“是嗎?”

“當然是的,我騙你不成?要不是有那件事——”

我停下來,看着他。

他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書,打量着我:“嗯,氣色是不錯,那我就放心了。”

說着站起來,準備離開。

我看着他快要走出書房的門,終於忍不住大叫起來:“明於遠,你故意的是不?”

“什麼?”他停下來,十分詫異地看着我,“怎麼了,簡非?”

剛纔的得意早已無影無蹤,鬱悶之氣自心底突突突直往上冒,要能看見,書房裡一定已是濃煙滾滾,全是我頭頂冒出來的。

我抓了茶杯,猛灌。

“傻小子無緣無故生什麼氣?”他返回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誰是慕容朗?”口氣很衝。

“慕容朗?”他眼一眯,“皇上讓你做什麼了?”

什麼?

他略思考,已是一副瞭然的樣子:“他讓你去教慕容朗?嗯,你一定是答應了,對不?”

他一副痛心疾首狀,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大笨蛋,而且還是無可救藥的那種。

“你居然問都沒問,就答應下來了?”他眯了眯眼,“看來,你要去邊關的事他已知道了。”

“是的,知道了,”我終於找到開口的機會,“他說只要我教好了慕容朗,就同意我去。”

口氣中是小小的得意。

“哦?”他似笑非笑,“他親口這樣說了?”

“當然……”我住了口。

突然想起來,他當時只是說“不?那麼,明年春,你——”以及“怎麼,你懷疑我話的可信度?”

同意的話,他壓根沒說。

一切全是我的主觀猜測。

他根本什麼也沒答應。

虧他還裝出那副猶豫掙扎的樣子。

慕容毓!!!!!!!!!!!!

一天的歡喜化作無限羞惱,我緊握着手中的茶杯,恨不得這茶杯就是某人。

用力用力用力,捏碎了才解氣。

“恭喜了,簡非,看來你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說服了皇上啦。”明於遠的聲音涼涼地傳來。

我咬緊了牙不說話。

笑吧笑吧,笑話我吧。

他仍在繼續,“爲師很期待,你如何把一個五年以來從不曾說過片言隻語的小孩教成功。”

什麼?!

他看看我,笑起來,笑得我身上寒氣直豎。

“你居然連這個也不知道?你不知道慕容朗是個受驚嚇過度、不再說話的與世隔絕的小孩?”

我眨着眼睛看着他,已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唉,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笨學生!”

下一刻,頭被他狠狠敲過。

我抱頭而坐,他猶不解氣:“瞧你剛纔那得意萬分的樣子……”

“別說了別說了……”

這時我恨不得再多生出兩隻手來,這樣可以把耳朵也堵住。

他似乎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簡非,你就去教吧,慕容氏宗室子弟十五天後就要舉行一年一度的歲考了。他一定只給了你半個月時間,對不?”

作者有話要說:多嘴多舌解釋一句:

不見子充 乃見狡童。

——子充,美好的人;狡童,古鄭國一帶的哩語,類似“壞蛋”意思。

看不見美好的人啊,全是大壞蛋...

另外,看到你們的留言啦,那以後還是一次性更吧...來來來,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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