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嫂嫂您別動,我來就行。”自打上次楊夏來過之後,便成了這裡的常客,自此蘇櫻算是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叫做楊夏了!死皮賴臉、無恥、難纏!不過,同時也是古道熱腸,細心、周到、善良。
“說過多少次了,不許這麼稱呼我。”蘇櫻假怒,其實自從上次口誤說了這句話之後,她不知道有多後悔,每次想起來,都尷尬的想鑽地縫。偏偏這個楊夏還要死不死的,天天掛在嘴邊,不過,要說真的跟他生氣,那還真是很難。
“韓欽最近在忙什麼?怎麼總不見他。”蘇櫻放下手中文案,擡頭問沙發上的韓欽。是有很久沒見了吧,之前還好,只是在家裡的時間減少了,可這次直接招呼不打就消失掉,徹底不回來,算算也有將近半個月了吧,除了偶爾給她打電話囑咐嘮叨幾句之外都見不到人的樣子。
不過家裡的阿姨方嫂真的好周到,關心起蘇櫻來比老媽還細心,就是不太愛說話,除非蘇櫻開口,否則一般不主動開口說話,除了偶爾神叨叨的碎碎念,別人一般還都聽不清內容。
“嘖嘖!”楊夏品着韓欽的紅酒,“怎麼,這就開始想了,哦,也對,小別勝新婚嘛!”
“我說認真的——”蘇櫻勾勾脣角,露出一抹淺笑,無奈的嘆一口氣。韓欽最近常常不見人影,倒是楊夏總來,像是刻意過來陪她的一樣。
“哦——我還真不太瞭解耶~”楊夏怔了怔,口是心非。唉老大還是這樣,悶葫蘆,賽車明明玩的那麼棒,卻從來不主動向別人提起,怎麼想的?算了,他也不是大嘴巴子,還是少說的好。
“這、樣、啊。”蘇櫻聲音裡帶着一絲不經意流露的悵然若失。
“對了嫂子,韓老大昨天在電話裡叮囑我今天記得帶你去醫院,你看什麼時候方便。”
“去醫院?怎麼了?”
“韓老大說的果然沒錯,產檢呀我的大嫂!要是你身邊沒有老大守着,你這孩子能保住嗎?真是讓人質疑。”楊夏一張孩子臉幾乎都糾集成了一團。
“呸呸,烏鴉嘴!”蘇櫻被他樣子逗的好笑,又實在不喜歡他的說話方式,開口輕叱。
“對對對,我烏鴉嘴。行了嫂嫂,收拾收拾咱起駕吧……”
“現在還上班時間呢。”
“我的嫂嫂,您是御用的,誰敢微詞啊!”
“什麼話!”蘇櫻撅嘴,抄起文件夾作勢要打,實在不太願意聽到這樣的話,雖然明知道韓欽的確是在很大程度上照顧着她,可是從心底裡,不喜歡這樣的,只是韓欽也總是極力的避開這話題,措辭裡的小心讓蘇櫻感動而心疼,所以才只能是這接受這份好意,在工作上,她只能盡全力做到最好,雖然工作量少之又少……
“來,咱走。爲了孩子,這不較真兒哈!”韓欽給她拿過一件開衫,遞過來。
“乖了。”蘇櫻接來衣服披上,被一個孩子照顧着,感覺還真不是一般的彆扭。
從醫院回來之後楊夏直接把蘇櫻送到韓欽家裡,坐了一會,接到一通電話開始跟她道歉着要離開,蘇櫻自然體諒,沒見過楊夏的女朋友,不過他言談之中,三句離不開嫣嫣,聽的出來是個降的住他的主。
“安心在家呆着吧啊嫂子,如果沒有意外是話,應該——”叮囑了蘇櫻幾句之後,楊夏拎起外套就往外面走,忽然意識到不對,按照賽程來說,應該後天就能回來,可是不知道老大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在國外泡一把洋妞——楊夏覺得當兄弟的不應該泄底,吐吐舌頭趕緊改口,來個急剎車把本來要說的‘兩天後’改成了“再過幾天就回來了”,趕緊撤退,跑了兩步,內疚,楊夏回頭看看嫂嫂,咬咬牙,轉身離開。
今天回來的早,蘇櫻足足的睡過午覺,醒來之後纔不到一點,正好家裡的阿姨也過來了,蘇櫻想到楊夏上午說韓欽最近要回來了,忽然心血來潮想學幾道他愛吃的菜,也算是爲他做些什麼了。
方嫂拗不過,只好小心翼翼的跟着她進廚房。
可是,忽然發現,原來做菜好難的。蘇櫻鑽進廚房,在方嫂的指點下,一步步將已經洗好、切好的食材放進加熱好的油鍋裡,沸騰的油鍋裡立馬傳出噼裡啪啦的動靜,滾燙的油滴爭先恐後的往外濺,蘇櫻抽手不及,細嫩的胳膊上被燙紅了不少地方。方嫂趕緊蓋上蓋子,關了火,這果菜也不要了,拉着蘇櫻就往外走。
上好藥膏之後方嫂細心的吹着,蘇櫻心中感動,又因爲自己的任性有些過意不去:“哎呀,方嫂這點小傷沒事的,沒事沒事。”
蘇櫻伸手去呼啦,想拿衣服遮住,方嫂趕緊制止她,記得差點沒掉眼淚:“要是給少爺看見,他該多心疼的。”方嫂話不多,絕對語出驚人。
“少爺!?”
“嗯,不對,是小小,少爺他不讓我在你面前這麼稱呼他。”方嫂聲音低了下去。
“小小?”如果剛纔是震驚,這下可就真樂了。蘇櫻忍住笑,看來方嫂平時比較沉默是比較有原因的,八成受了韓欽的‘恐嚇’。
蘇櫻忽然很好奇,韓欽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跟方嫂溝通很簡單,三言兩語就把他穿開襠褲撒尿和泥玩的無恥年代的無恥之事套了出來:
據說某人上幼兒園,尿牀之後蹭到別人牀上,再把人家踢到自己牀上,然後舉手大喊‘老師,他尿牀了!’
據說某人小時候跟幾個惡少一起抓了一隻無辜的小鳥,某人想了想,用繩線把小鳥捆了個結實,再用紙密密實實包住,撒上從老爸汽車裡抽出來汽油,然後——‘嘭’的一把火,小鳥就涅磐了。
據說某人大約在一年級的時候扒了好幾個女生的褲子,然後跳到課桌上大喊‘哈~哈~哈,你們都是我老婆!’
據說某人曾經爲了能吐出泡泡來,喝了大半袋子洗衣液,喝完之後跑公園裡正要扮演一把噴泉,就被老爸拽進醫院洗胃去了。
據說某人更小的時候用屎塗鴉,結果糟蹋了半個公寓。
據說某人上寄宿制學校時,因爲極度討厭洗襪子,保守估計買了近百雙。
據說某人……
方嫂說時間不早了,要上街買菜去了,走的時候喃喃着重複了一句“少爺不讓我當着太太面叫他少爺的。”
不過蘇櫻笑得太入神,似乎沒有注意到‘太太’二字。
“哎呦~”這是不是叫做樂極生悲,蘇櫻捂着笑痛的肚子,岔氣了,稍一使勁,就痛的呲牙裂嘴。反正連方嫂都出去了,家裡也沒人,蘇櫻痛得厲害,顧不得形象,索性四仰八叉躺在沙發上,一邊呻吟着痛,一邊想起韓欽小的時候忍不住又時斷時續的笑了起來。
“是什麼好事把你樂成這樣?”
男人的聲音?蘇櫻心臟猛地停跳一拍,韓欽?咧咧嘴,認栽,抿着嘴坐起來,正對上韓欽託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目光。
“不禮貌呢。”蘇櫻底氣不足的說。
“這裡貌似是我家。”韓欽四下看看,輕笑。
“切,我還不稀罕住呢。”蘇櫻做事就要從沙發上起來。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韓欽笑的溫和,拽住她,不再和她鬥嘴。
“我也是說着玩的。”他這態度反而讓蘇櫻不好意思了,難得的好態度,說完之後老實又做回沙發上。
韓欽咧咧脣角,對這樣的效果很滿意。愜意的迷上眼睛,雙臂展開靠在沙發的靠背上,這麼個死命趕路法還真是——累啊。
此時的他閉着眼睛,眸子裡的光華褪去,看的出來臉上明顯的倦意。一定是很拼命趕路回來的吧,不知道爲什麼,很多時候很多話其實不用說,好像對他就已經有很多瞭解,雖然以前知道他花心,蘇櫻也不願意相信,可她心底就是有一種聲音在迴響,他這麼急着趕回來,一定只是因爲不放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