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煙花三月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月上中天,卻又火光在密林深處若隱若現。

韓夜盤腿坐在火堆邊,望了一眼身邊睡得正甜的薛燕,然後又看向手裡的流玉戒指,回憶起馮夷在臨行前對他說的話,心道:“馮夷兄說得對,這戒指果然能造出水來,多虧了它,燕兒才能這麼安然。只不過,他所說的識得水靈氣之人……”韓夜感受流玉戒指上那清涼的水氣,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涌上心頭,突然間,他又想起了一個人,此人的水靈力十分充沛,八年前的那晚韓夜就已見識過了。想到這裡,韓夜便將懷裡的白色玉墜拿了出來,那玉墜在幽暗的火光下發出淡淡的香氣,一如伊人妙體發出的馨香,總是那麼令人安寧與心醉。韓夜原以爲流玉戒指與這玉墜有什麼關聯,但戒指帶來的是清涼,而玉墜帶來的卻是清香與溫暖,兩者感覺不盡相同,似乎又沒什麼相關之處。

韓夜緊緊將玉墜捧在手心,感受着指縫間繚繞的芳香,想起青山上的那些過往,不禁又傷感了,他輕輕地閉上清眸,眼角,卻有兩行閃着微光的淚水悄悄滑落。

“雲夢,我會牢記與你的過去,可惜我已經不能再回頭了,保重吧。”韓夜背對着火堆,面朝夜幕星空哀嘆一聲,深邃的眼眸裡卻堆滿了無盡的思念與憂愁……

身隔百里路,心繫咫尺間。

韓夜爲他與雲夢之間有緣無分的感情而嘆息,但云夢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同樣是一個晚上,同樣在一片星空下,司徒雲夢端坐於北苑亭中,將一雙宛如白蘭的素手疊放在淡黃的羅裙上,回眸望向庭院裡那一片荷塘,晚風吻緊荷葉,春水頓起漣漪。

“這八年來,你是否揹負了太多?”雲夢蹙着柳月愁眉,轉回頭,低垂首,玉眸泛起的清淚如一顆顆晶瑩的珍珠,滴落在香懷裡,她一個人靜靜地望着這片空守了八年的院落,開始了思念,開始了牽掛,便把右手輕輕放到胸前,心道:“都怨我,就算你不願來,我不能跟着你去嗎?你沒有了爹孃,妹妹又不在身邊,我怎能讓你一人獨自忍受?”

其實,司徒雲夢從前又何嘗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可都因爲顧及太多,她從未下過決心,但自從韓夜前幾日來了這裡又走,勾起陣陣回憶,煎熬着她的內心,她便在今夜下定了一個決心。

“夜……你不會怪我來得太遲吧?雲夢,不會再讓你孤身一人了。”雲夢用香袖抹了抹白玉面頰上的淚,迷人的玉眸裡卻多了幾許堅定,她站起身來,將一雙纖柔的妙手端莊地置於腹間,緩緩步向閨房,取了筆墨,把素袖輕輕一揚,挽起筆來優雅地寫起留言來……

數天之後的中午,韓夜終於帶着薛燕趕到了揚州。“煙花三月暖春回,桃紅柳白揚州美”,眼下正值大地回春的時節,懸在當空的紅日燦爛非常,迎着這春光,城中盛放的百花充分展現了它們的鮮豔與朝氣。或許並不算來得太是時候,因爲聽說某些時刻揚州城裡會瀰漫出淡淡的煙影,配合月光更是奇妙無比,那時,揚州纔會將它朦朧優雅的另一面顯露出來。百花是它絕美的容貌,煙雲是它神秘的面紗,這,就是九州衆生心馳神往的寶地——揚州!

春天的揚州總是十分熱鬧的,尤其是在貿易繁忙的中下午時分,街上擠滿了各種各樣的人,一部分在運送貨物,一部分在信步閒遊,一部分快步趕路,一部分討價還價。路上不乏才子佳人、江湖俠侶,或雙雙倚於柳下,或對對立於河畔,那春光美景配上紅男綠女,好不怡人。

韓夜與薛燕過了幾條繁花的大街,其間偶能遇上一兩羣當街嬉戲的孩童,然後,薛燕突然在一個圍着許多孩童的街口停了下來,她那一雙靈動的美目大放光彩,看的卻不是小孩,而是被小孩圍在中心的那個賣糖葫蘆的小販。

“燕兒,我們要不要找間客棧先……”韓夜邊往前走邊說着話,卻突然意識到身邊沒人了,他轉過頭一看,原來薛燕她人早就湊到那羣孩子中間,與孩子們一起伸手向小販要糖葫蘆呢!

“真是……”韓夜搖了搖頭,走到薛燕身邊,拍了拍她的俏肩。

“啊?”薛燕回頭一看,纔想起還有個韓夜,便用水靈靈似明波的大眼睛望着韓夜,作出一副渴求的表情,道:“我想吃糖葫蘆~!”

韓夜望着薛燕那俏麗中帶些頑皮的樣子,當真哭笑不得,只得長出一口氣,從懷裡掏出幾文錢,買了兩串糖葫蘆給薛燕。

於是,薛燕如願以償地得到了糖葫蘆,便高興地一邊走在大街上一邊品嚐那糖葫蘆,不過,她吃糖葫蘆有些與衆不同,別人是放在嘴邊慢慢咀嚼,但她卻是把糖葫蘆含在口裡,鼓着小嘴細細品味,待冰糖融化之後,她就把剩下的山楂直接扔掉。

韓夜如往常一般拿起酒來喝了一口,瞟到薛燕,便冷冷地道:“浪費。”然後把視線又收回前方。

薛燕本來吃得高興呢,被韓夜這麼一說倒有點掃興了,她便趕到韓夜前面,雙手按着纖腰,身子前傾,纖眉倒豎,靈眸圓睜,三分生氣七分蠻橫地對韓夜道:“我就喜歡這麼吃,又不是你吃,你管得着嘛?再說了,山楂又苦又酸,本來就不好吃嘛~!”

不知前世是否欠了這姑娘,今生便要還,你說一句她能一口氣頂你四五句,唧唧喳喳的樣子倒真像只燕子。韓夜知道薛燕伶牙俐齒,便不說話了,眼睛瞟向一邊,任由她鬧騰。

在揚州這樣久負盛名的好地方,找個酒家旅店又有何難?二人繼續前行,走進了一個名叫“煙月閣”的酒家,這酒家名字挺高雅,裡面酒菜住宿的價格竟也不貴,加之其地處運河邊,一樓紅柱倚柳旁,二樓高臺懸水上,各有一番意境,因此來這裡品菜飲酒的人幾乎要擠破門檻了。

韓夜並不喜歡擠在人太多的地方,不用多說,進這煙月閣定是薛燕這姑娘的主意。

煙月閣說來也不小,但今天來此的人實在太多,乃至於韓夜二人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儘管如此,薛燕卻硬是拉着韓夜上了二樓,在臨欄處挑了個桌,在那裡等着人下位。

韓夜細看那桌,桌前坐着一對才子佳人,看那親密的模樣,應當是情侶,他們飯還沒吃完呢,韓夜卻帶着薛燕站在旁邊直愣愣地看着,換作誰都覺得尷尬難堪。因此,韓夜皺起清眉,把頭微微一低,對薛燕沉聲道:“噯,走吧,這樣不好。”

“什麼不好?我就要坐這裡~!”薛燕把靈眸大大睜着,握緊粉拳,略爲生氣地道:“好不容易來趟揚州,當然要找個好地方欣賞風景啦~!”

看來薛燕這次是故意提高嗓門,引得桌前那對才子佳人雙雙轉過頭來,一臉驚詫地看着旁邊的這位姑娘。韓夜不想驚擾他人,如今見這二人已爲薛燕所驚動,便不由分說,一把抓住薛燕的纖臂,想將她拉走。

“幹嘛呀!”薛燕纖眉倒豎,一把甩開韓夜的手,嗔道:“你不是帶了武器嗎?誰非要站着位子不讓,直接殺了他不就成了?”

薛燕一席話,登時說得桌前那對情侶戰戰兢兢,非但如此,情侶旁邊有幾桌客人也看了過來,卻見韓夜背上揹着一把極爲怪異的大劍,立馬都嚇得臉色鐵青,他們紛紛心想:“這男的看起來挺清秀的,怎麼……?”

韓夜正拉着薛燕要走,卻不料才子和佳人已然雙雙起了身,韓夜一愕,便問:“你們?”

才子作了個揖,苦着臉道:“大哥,這位姑娘實在想坐,你就讓她坐吧。我們不妨礙你們了,後會無期。”說罷,才子雅興全無,趕緊拉着他情人的手,直接下到櫃檯結賬去了,然後樓上又陸續走了十幾個人,整個二樓立刻寬鬆了不少。

韓夜望着衆人離去,沒好氣地瞥了薛燕一眼,道:“好了,這下你逞心如意了吧?”

薛燕俏皮地朝韓夜吐了吐舌頭,道:“我可沒逼他們,是他們自己要走的。”

韓夜見空了這麼多位子,只得跟着薛燕一同坐在憑樓臨欄的那一桌,然後看着對面的薛燕,淡然道:“你一開始就想虛張聲勢嚇他們走了,真狡猾。”

“那你也是幫兇啊,韓公子。”薛燕一邊招小二過來清桌子,一邊朝韓夜聳了聳小肩,纖眉一揚道:“你沒聽過狐假虎威嗎?沒有你這個虎大哥,焉有我這個狐小妹?”

薛燕一番話倒令韓夜輕鬆了,他冷聲笑道:“原來你拉我結伴就是爲了長你威風啊?那我們還是早些散夥吧。”

“別別別!”薛燕水眸一張,連忙擺着小手道:“你要是這麼走了,我豈不是又要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了?”

“孤單?哼。”韓夜冷聲諷道:“你走到哪裡笑到哪裡,還怕孤單?”

“沒錯啊,我是走到哪裡笑到哪裡,可……那是因爲跟你在一起啊……”薛燕說着說着,俏臉泛起點點紅來,卻又美眸一驚,意識到自己不該說這些,便連忙用雙手捂住小嘴,不再言語。

不過,韓夜卻未注意到這些,他正望着欄外的風景,放眼望去,春波碧柳,百花爭鳴,橋旁遊着恍如繁星,河上行舟卻似孤葉,暖日之下,動靜結合,暖涼相配,又是一番風景。

“揚州,當真是個好地方啊~只可惜河裡的船似乎少了點。”韓夜淡然說着,又喝起了美酒,樓外風景美有盡,手中仙釀醉無邊。

這時,在旁邊剛收拾完東西的小二插話對韓夜道:“這位客官,您說能不是嗎?最近咱們這裡的河上可出了怪事啊,有不少人坐船無故掉進水裡,之後連人影也找不着了,大夥都以爲河上鬧鬼,所以坐船的人也就少了,上次我隔壁家的侄子的舅舅家的那個二房……”

“行了行了,比我還嘮叨!”薛燕一緊纖眉,甩手示意小二別說了,然後道:“先給我們上幾盤好菜來吧!”

小二一邊忙活一邊點頭道:“好好,客官別急,等我收拾完了馬上就送來,馬上就送來!”

韓夜轉頭問小二道:“對了,你們這裡有什麼本地特產酒嗎?”

小二朝韓夜苦笑道:“客官說笑了,揚州這地兒它就不產酒,您要喝名酒好酒,小店多的是,至於本地酒,算了吧?”

“嘻嘻,笨呆瓜!”薛燕捂嘴笑道:“還說來了幾趟揚州呢,居然連揚州不產本地酒都不知道。”

韓夜略顯無奈地道:“前幾次都是來品名酒的,但最近覺得名酒也不過如此,倒想嚐嚐特產了。”

小二倒不忘抓緊機會做生意,他朝韓夜道:“客官,還喝什麼本地酒啊?你要喝香酒的話,小店有十里香,那香味可是飄滿揚州城啊;要喝烈酒的話,小店也有燒刀子,包您喝了直燒喉嚨;要喝勁酒的話,小店還有三日醉,包您喝了三日不醒,要不要……?”

“好了。”這次,韓夜和薛燕兩人都不耐煩了,一起對小二做了個“去”的手勢,然後韓夜才道:“把你的菜上上來就行了。”

煙月閣上菜的效率倒是高,菜餚很快就上了桌,薛燕先嚐了幾口,道:“嗯~揚州大廚的手藝還挺不錯的,爛酒鬼,你也來嚐嚐嘛~!”

韓夜剛舉箸卻又放了下來,他若有所思地問道:“吃完這餐,我們去哪裡?”

“本姑娘早替你想好啦。”薛燕捏着筷子把菜夾到小口裡,邊扇着嘴裡的熱氣邊道:“吃完飯就去逛街景,到了傍晚到河上游一遊,晚上再投個小旅店,我睡牀,你睡椅子上,因爲我們身上的盤纏不多了嘛~!”

“我睡椅子?憑什麼?”韓夜皺着清眉問道。

“喂!”薛燕纖眉一挑,看似很是生氣地輕輕推了一把韓夜的肩,睜着水靈靈的美眸嗔道:“人家可是捨生忘死陪着你啦!你就忍心讓人家睡椅子嗎?”

韓夜嘆了口氣,無奈地點頭道:“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別看薛燕有時像個小姑娘似的,她想事情倒是非常地細心和聰明,韓夜望着她說說笑笑的樣子,只是微微笑着搖了搖頭,又舉起筷子要吃飯,這時,樓下卻忽而傳來一陣優雅的琴音。

這琴音,這曲調,似乎在哪裡曾聽過,旋律略帶憂傷,開頭意綿綿,中端情切切,入境思緒亂,尾聲斷愁腸,餘音嫋嫋,催人淚下。

惆悵啊,惆悵。

韓夜靜靜地閉上眼睛,聆聽這心碎的曲音,那麼柔美,那麼清雅,穿過層層雲霧,恍如身在夢中,朵朵仙蘭縈繞,如真如幻,如癡如醉,就好像前幾日在某個院落裡聽到那伊人所奏一般……

“雲夢!”韓夜猛然睜開清秀的眼眸,也顧不上風景、顧不上薛燕,起身便追着琴聲下了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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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噯!呆瓜!”薛燕怎知韓夜忽有此舉?當即便驚詫地起身追韓夜而去。

雲夢,是你嗎?雲夢,你來了嗎?

韓夜來到一樓,在喧鬧的人羣中瘋狂地尋找着一個人,茫茫人海,何處才能尋得到你那絕妙的身影?韓夜找啊找啊,卻終究找不到想要的人,只是惹來在場衆人驚異的目光罷了。

“喂~!”薛燕拍了一把仍在四顧張望的韓夜,纖眉一挑,不悅地問:“說你呆你還真呆了,無緣無故地跑下樓幹嘛?把我一個人扔在上面啊?”

韓夜回看一眼薛燕,又環顧四周,當真沒有云夢的影子,便苦嘆一聲,喝了口醉仙飲,自嘲地心想:“哼,我這是怎麼了?明明決定忘記,卻又忽然想起,剛纔的琴音不過是幻覺,雲夢還在鳴劍堂等着嫁人呢,怎麼會來這揚州?”想到這裡,韓夜苦笑一聲,便轉頭對薛燕道:“方纔找一位舊相識,現在沒事了,我們上去吧。”

薛燕睜着有些不解的美眸,看了韓夜幾遍,口中喃喃道:“怪里怪氣的。”話雖如此,她終究還是隨着韓夜上了樓去……

依着薛燕的安排,韓夜二人下午逛街賞景,吃罷晚飯後,便來到運河邊,找了一條遊船,開始了他們的水景之旅。

是夜,明月高照,銀光灑在古老的拱橋上,月華落在微涼的水波上,兩岸的繁花垂柳皆倒映在河中,倒似另一個朦朧的水下人間。

薛燕早已被今晚的月色迷醉了,只是雙手握在胸前,興奮地望着這恍如仙境的人間一畫。而船頭上的韓夜望着天上的半月,卻想起了另一個人的臉龐,自從想起她後,韓夜又無端端地多了許多傷心,他知道唯有仙酒能解他煩憂,便拿起酒來對天暢飲一番。

“雲夢啊,你我終歸殊途,唉~!”韓夜想到如此,便深深嘆了口氣,又回到了過往的哀傷。

正當此時,遠方,卻有水風徐來,水風十分地柔和,如慈母一般撫摸着人們的面頰、耳畔,尤爲奇特的是,這水風竟充滿了香氣,香氣似芙蓉、似牡丹、似茉莉、似水仙、似木蓮、似月季,可以說,百花之香,盡在其內。

水風飄香,將河水吹得漣漪四起,也將那深藍俠裝男子的心吹得漣漪四起,望着那映着月色與燈火的瀲灩波光,韓夜微微睜大了清澈的眼眸,心道:“多麼熟悉的香氣啊?”

前方,到底是什麼呢?

前方是一隻遊船。那遊船與韓夜所在的遊船相向而行,終於,在運河的某個河段,它們相遇了。

韓夜看到了對面船頭上的人,對面船頭上的人也在看着他,視線,終於雙雙凝固,那一刻,時間再也無法前進,只停留在揚州城溫柔的水風裡。

船頭上的人,身着一襲潔白素紗之衣和一條淡黃流香羅裙,腰束柔黃腰帶,耳著白蘭耳環,隨風長髮似流水,映月肌膚若雪霜。但見那立於船頭的嬌柔女子將雙手輕輕放在腹間,一條如仙雲美霧的絲帶縈繞着妙體,她在月下和風之中擡起素手,輕輕挽了挽耳畔的青絲,柳眉間鎖着期怨,玉眸裡泛着柔光。

風,不及其美;花,不及其嬌;水,不及其柔;月,不及其豔。

風花水月,卻只是給這個女子的完美容顏和絕妙身段作陪襯,這女子楚楚動人的姿態,令船上衆人驚呆,令岸上衆人譁然。

這時,相對的兩隻遊船上,韓夜和司徒雲夢只在相對而望,想不到他二人竟能在這樣唯美的春夜裡相見,雙方都有些驚訝,卻有些坦然。

兩船擦肩過,卻似千萬年,這段時間,兩人卻未曾說過一句話,韓夜眼中映着雲夢的柔情秋水,雲夢眸裡映着韓夜的憂鬱臉龐,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逢君

煙花三月揚州行,

落舟遊河夜逢君。

瀲灩波光延千里,

不及相思一片情。

一切都是一場夢嗎?一切都只是虛幻嗎?

韓夜不敢去想這是真是幻,他只是用清眸靜靜地望着他朝思暮想的人兒,生怕錯過此刻便錯過永遠,眉宇間卻透着幾分蕭瑟。雲夢更是相思得緊,如今得見心上人,白玉般柔美的臉上寫滿了欣慰,迷情的玉眸裡含着辛酸的淚光。

兩船相齊,韓夜雲夢轉頭相望,然後,一切卻是那麼出人意料,韓夜收回了他的視線,他苦痛地搖了搖首,低着頭心道:“雲夢尚在鳴劍堂,如何會到這裡來?定是我思念過度,又有了幻覺。”

雲夢看不到那男子溫柔的目光,忽而玉眸裡一陣驚慌,她把右手放到胸前,癡癡地望着這個心儀的男子,卻無法用言語來打破沉默。

就這樣遠去嗎?青山之誓,八年相思,只因韓夜片刻的猶豫而又再度錯過嗎?

就在韓夜彷徨之際,突然,他感到脖子上像被什麼東西叮了一口似的,全身突然一下癱軟了起來,四肢乏力且不聽使喚。

“我……怎麼……?”韓夜漸漸連意識也變得模糊,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便搖搖晃晃地一頭栽進了河裡。

“呆瓜!”薛燕從美景中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韓夜已經掉到水裡去了。

“夜!”雲夢終於沒法沉默了,從她喊出這一聲開始,一切都不重要了,世間種種,唯有落水的男子仍在她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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