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勞心勞神好不容易擺了書生一道,這還沒等動手呢,自己人巴巴上趕着敘舊去了。”望着那急迫着要以身相許的弧月以及尊敬的無底投地的展瀟,酆都自嘲了一聲,這架算是打不起來了,之前那自以爲得意的算計,現在看來就是畫蛇添足。
“算了吧,酆都,現在的形勢,我不信,你還想打。”身旁的怨鴉不禁吐槽道。
不論展白還是酆都,都是純粹的利益至上的混蛋。有好處不佔是王八蛋,沒好處之事,那是打死都不幹。
兩人自詡對方是自己的宿敵,若是有機會抽冷子捅刀子,那絕對是當仁不讓,可這麼做卻有個前提,那便是據對不做損人不利己之事。
眼下的形勢很明顯了。
展白爲活,酆都爲財,但現在明晃晃的寶藏就在眼前,卻是鏡花水月,看得着摸不着,想要突破那宮殿羣四周玄獸的守衛,展白不行,酆都也不行。
有了相同目標的兩人,絕對會毫無節操的將以前的一切過節統統暫時性忘卻,然後化身並肩戰鬥的摯友。
不得不說,若論對展白跟酆都的瞭解,這個世上,除了同出自殘虛之地的衆人,想找出其他人實在是不容易。當然,這裡面,刺跟雙月除外,這兩人完全是殘虛之地血光之天突然殺出的黑馬,跟其他人根本不熟。
當然,即便拋卻兩人的性格,也沒人認爲會打得起來,雖然看似酆都所帶領的近百名黑衣人將展白團團包圍,可只是眨眼的功夫,近兩百名蒙着面紗的女子,就在最外層包了餃子。那咄咄逼人的氣勢,怎麼看都不是要上來聯誼的。
“哎,書生,知道現在的你什麼地方最讓我嫉妒麼?”酆都突然開口道,聲音依舊懶洋洋的,他就是如此,面對誰,都是一副永遠睡不醒的樣子。
“呵呵,總歸不是我這齊天的豔福吧?”展白輕笑一聲,聲音溫和,暖人心脾,聽來如沐春風。
這種聲音,這種語氣,只有面對酆都時,纔會偶爾出現。
“哈哈,知我者書生也。”酆都哈哈大笑。
“呵呵,既然羨慕,送你好了。”展白輕笑着,手掌陡然撫在弧月的腰間,輕輕用力,已將她推了出去。
“書生?”弧月被無情的推開,臉上頓時露出幽怨之色。
“哈哈,弧月,看來你這魅力還是差了些啊,日後可要再接再厲哦。”怨鴉不失時機的揶揄了一聲。
“怨鴉,你想找不痛快?”對怨鴉,弧月可就沒那麼好脾氣了,杏目冷對,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的架勢。
“好了,不要吵了,讓外人看了笑話。”酆都懶洋洋的擺手,制止了兩人的爭吵。
“外人,書生可不算是外人。”弧月嬌嗔了白了酆都一眼。
“哎,這女人的智商真是堪憂啊,尤其是遇到書生。”酆都嘆息着搖了搖頭,卻是轉頭,向着外面說道,“兩位姑娘,不如進來一敘?”
“咯咯,打擾各位敘舊了。”人未到,笑聲已經先傳了進來。
四周包圍的黑衣人不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然後就見兩名帶着面紗的女子款款走了進來。
雖然看不到她們的臉,但只是那婀娜的身段還有驚豔的氣質,就讓在場不少男人驚呼連連,酆都等人還好,畢竟是經殘虛之地歷練出來的,心智早就遠常人,可四周那百名黑衣屬下,卻已經有不支的跡象了。
粗喘之聲此起彼伏,豆大的汗珠瞬間就將身上的黑衣浸染,好不狼狽。
“好強的魅術!”酆都心頭也是猛地一驚,心頭的輕視頓去,眼神中少有的露出了一抹凝重。
“老頭子曾說,萬花苑分內外兩閣,無一不是千嬌百媚的,其中尤以內閣爲甚,而內閣中又以花魁爲。”酆都聲音雖然依舊懶散,但語卻更加慢了,讓人不難聽出其中的鄭重之意。
“咯咯,都是別人擡舉,小女子蝶衣可當不得如此盛讚。”蝶衣算是變相的承認了酆都的話。
“在下酆都,見過兩位仙子。”酆都煞有其事的向着兩女躬身施禮,稱呼上的改變,不僅僅是出於尊敬,而是規矩使然。
老頭子曾經告訴過他,萬花苑的內閣花魁,世人都是以仙子稱之。
“咯咯,敢稱呼天邪宗宗主爲老頭子,公子想必是邪天子之吧。果然是人中之龍,風采不凡。”論聰慧,蝶衣絲毫不遜於展白,僅僅通過一句話加上酆都所展現的氣質,就精準的猜出其身份地位。
“唧唧歪歪還有完沒完了,想聽人讚美,出去之後,老孃答應給你們找一羣乞丐,每天從起到睡覺,溢美之詞絕對不停就是。”若論在場,因爲蝶衣、蟬兒的出現,誰心中最是不喜,那絕對要說弧月了。
女人都是善嫉的動物,尤其是當看到各方面都勝過自己的女人之時,那種敵意是毫無道理可講的。
顯然,蝶衣、蟬兒的出現,讓弧月產生了偌大的危機感。
“弧月,我挺你。”似乎不甘淪爲配角的展白,不禁向弧月豎起了大拇指。
“咯咯,既然有人抗議了,那咱們就坐下來談談合作如何?”蝶衣也不介意,眼睛卻是瞥向展白跟酆都。
“嗯,蝶衣仙子,如果在下剝奪了某人的資格,想必你不會介意吧?”酆都卻是詭異一笑,眼睛都眯成了上弦月。
正如上文所說的,一旦有可能,酆都跟展白絲毫不會放棄抽冷子捅對方刀子的機會。
現在,酆都心裡顯然就活泛了起來。
在他看來,因爲萬花苑的出現,展白已經失去了跟自己合作的資格。
展白再厲害也不過是孤家寡人一個,再強又如何比得上萬花苑呢。
既然有更好的合作伙伴,他毫不猶豫的就將展白這個度排除在外,不得不說,這翻臉的度,比起翻書來,是一點都不遑多讓。
“嘿嘿,酆都,你確定?”展白眼睛微眯,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你說呢?”酆都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大有針尖對麥芒之勢。
“嘿嘿,那我送你一句話如何,這具話叫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展白陰森的笑道。
酆都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展白這話中的威脅之意可謂露骨至極了。
你可以不帶我玩,不過你卻要做好被人拖後腿的準備。
這就是展白的言外之意。
加上展白,未必能夠成事,可若是將其排除在外,那麼逼急了他,未必就做不出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來。
蝶衣饒有興致的望着這兩個男人,心中卻是充滿了各種疑惑。
從之前的對話看,兩人顯然極爲熟稔,那種亦敵亦友的關係,可謂最容易引起女人的八卦之心了。
“就憑你,或者還要算上那十二個人?”酆都隨手一指,赫然是圈外,劍衣領衆人以及顏修兒所在之地,“對於任何威脅,我最喜歡做的就是在其沒有萌芽之時予以扼殺。”
酆都顯然並不是那麼容易妥協之人。
“嘿嘿,如果你真敢這麼做,多了不敢說,狂道、怨鴉還有狐月三人必定要給我陪葬,至於你,我保證,不死也得脫層皮。不知這種結果,你想要麼?”展白說話間,緩緩摘下了面具,將劍形的瞳孔毫不猶豫的展現在衆人的面前,同時幾乎相當於太玄境的龐大妖力從其身上席捲而出,酆都等人還沒什麼,可四周那百多名黑衣人卻是被駭得後退連連,哦,不只是他們,還有已經被衆人遺忘的魏真、聞人浪諜以及蔡公公。
“這、這是怎麼回事?”魏真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雖然對於妖力極爲陌生,但那股只有太玄之境纔有的氣勢,卻又如何瞞得過他的感知。
“太、太玄境,大哥竟然是……”聞人浪諜更是徹底麻瓜了。
同爲太玄境的蔡公公雖然早就見識過了,但此時如此近距離之下,還是驚得冷汗連連。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饒是他,都心悸不已。
劍拔張的緊張氣氛,讓所有人的心都緊縮了起來,不過,很快,隨着酆都的一句話,這一切便煙消雲散。
只見酆都微微轉頭,面向蝶衣,慵懶的說道,“蝶衣仙子,如果你再不給個臺階,接下來兩個男人就要爲你而進行殊死決鬥了哦?”
“噗嗤!”一直沒有開口的蟬兒立時沒有忍住,笑噴了出來。
你能想象,一個剛纔還煞有介事,誓要斬草除根的男人,卻是畫風一轉,變出一副無賴嘴臉的樣子,有多麼好笑麼?
“咯咯。”蝶衣也就多忍了眨眼的時間,良久才頗爲做作的笑道,“小女子可不敢當兩位公子的盛情,所以看在我的面子上,各退一步如何?”
有了臺階,展白甩了甩手,切換回玄修的同時臉上適時的掛出一抹不屑,而酆都則不忘色厲內荏的放出一句狠話,“算你小子走運,且放你一馬。”
“你們就不覺得這些把戲很幼稚麼?”蝶衣苦笑的搖了搖頭,不過話說夠來,這還是她頭一次見到展白這幅小孩子心性,倒是蠻有趣的。
……
經過這段小插曲之後,三人很快就開始脣舌戰的對合作後的利益瓜分爭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