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而無眠的黑夜終於被東方的第一縷晨曦所驅散,但卻給矗立在玄晶礦脈中心的這種城市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災難。
據事後統計,僅僅這之間,慘遭獸潮屠戮的玄修就達到了三十多萬,幾乎已經佔據地下城總人口的三分之一。濃重的血腥之氣,更是數月不散。
“外面的情況如何了?”不知何時,展白出現在了天泉山莊的府邸門口,一牆之隔,外面正進行着間的拼殺。
“這次的玄獸攻擊算是守下來了,只不過下一次……”灰頭土面滿是疲色的魏真看着四周的滿營傷兵,哽咽着已是說不下去了。
算上這一次,一個晚上,天泉山莊已經足足遭遇了四波玄獸的攻擊了,大小強度不一,並沒有什麼規律,可正是如此,才讓人更加的擔心,誰也不知道,下一波攻擊的玄獸是強是弱,又是否能夠抵擋。
“我是問整個地下城的情況。”帶着面具的展白聲音不含絲毫的感情,即便是知道其性格的魏真,此時聽來,也頗覺刺耳。
“據說,現在城北之地聚集了大量的玄修,而且更是有不知道多少人在奮力的往那個方向拼殺。”魏真強壓下心頭的憤懣,說道。
“那玄獸呢,有沒有被吸引過去?”展白繼續問道。
“應該是的,不然的話,我們也不可能支撐到現在。”想到這個結果,魏真的臉色才稍稍的好看了一些。
“嗯,二弟,不是我心狠,現在是生死存亡之際,絕對不能存有絲毫的婦人之仁。即便天泉山莊現在的幫衆,此事之後,說不得也會有極大的折損,所以你還要做好心理準備啊。”似乎看出了魏真的不滿,展白不得不開口做了一番解釋。
“大哥,你放心吧。這些我都知道。”魏真深呼了一口氣,經歷了這麼多事,他確實成長了不少。
“嗯,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然後準備一番,咱們快要突圍了。”這句話,展白說的卻是極爲小聲。
“嗯。”魏真神色複雜的望了展白一眼,整個人的精神頓時陷入一片低迷,“勞煩大哥收拾一下殘局了。”
說完,魏真讓人將聞人浪諜叫了過來,兄弟兩人帶着幾名心腹就朝府內走去。
現在可不是他們休息的時候,既然是突圍,府內的庫藏肯定是要清理一番的,還有一些人事上的安排。
待魏真跟聞人浪諜離開,展白向着不遠處一揮手,劍衣領衆人跟顏修兒就趕了過來。
“隨我出去,會會這些畜生。”展白對衆人下達了命令後,已是當先翻牆而出。
此時,府外的戰鬥已經接近的尾聲,只剩下百多頭玄獸還在戰鬥,但不難現,它們已經萌生了退意。而天泉山莊這邊,雖然有多達千人蔘與了此次的廝殺,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即便看出玄獸要退,卻絲毫提不起圍殺的興致,或者說,他們已經沒有餘力追殺了。
翻出府外的展白望着不遠處的那些玄獸,獅虎狼豹無一不足,個頭大的堪比大象,小的也跟壯牛一般,猙獰的臉上滿是殘忍,獠牙四起中,讓人看了無不膽寒。而在天空之上,還有十幾只鷹隼類的玄獸,在跟太始境的玄修戰鬥的同時,還不忘伺機偷襲地上的玄修。
望着這一切,展白麪具下的眼眸中,不禁閃過一抹疑色。
看上去,這些玄獸的智商並沒有傳聞中那般低啊。
地上的玄獸,雖然更多的是各自爲戰,但彼此間的距離卻並不遠,成犄角之勢,讓玄修難以圍攻。即便是撤退也是頗有章法,且戰且退,沒有絲毫的慌亂。天空上的飛行玄獸更爲明顯,這些扁毛畜生竟然還懂得偷襲。
“宗主。”楚遲看到展白在愣,不禁出聲提醒了一番。
“嗯。”展白微微點頭,指着前方的玄獸命令道,“接下來是對你們這段時間修煉的考驗。殺上去,一個不留。”
其實不用展白說,此時劍衣領衆人早已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得到展白的命令,蒼劍生反應最快,一聲厲嘯,已經最先衝了出去。
當反應遲鈍的狗熊扛着展白賜予的照膽巨劍最後一個衝上去時,展白卻是微微擡頭,將目光投向了天空中的那十幾頭玄獸鷹隼。
爲了對付那十幾頭玄獸鷹隼,天泉山莊幾乎出動了出一倍數量的太始境高手,以二對一,按照常理,本應勝券在握,可實際情況卻完全不同。
本應捉對廝殺的局面,此時卻成了你追我逐的鬧劇,看似玄獸在逃,玄修在追,但明眼人卻很容易看出,那玄獸鷹隼更像是在遊戲,逃跑中閒庭信步,甚至時不時的就會來記回馬,殺得後面兩名玄修一陣慌亂,還有餘暇對地面的玄修動偷襲。
同爲太始境,飛行玄獸跟玄修的差距此時就完全的展露出來了。
修爲達到太始境後,玄修都擁有了飛行的能力,可這種能力在展白看來,更多的是華而不實,度不快,騰挪遲緩,面對沒有飛行能力的對手,或許能夠立於不敗之地,可若對上同境界的飛行玄獸,這種行爲根本就是找死。
反觀後者,這些扁毛畜生天生就能翱翔天空,隨着修爲的提升,不論度還是靈活度都不是玄修所能比擬,空戰起來,無疑佔據了極大的優勢。
當然,玄修並非沒有注意這個問題,憑藉着遠玄獸的智慧,針對空戰創造設計了不少的解決方法。
比如一些極爲罕見稀少的飛行術典,比如飛劍,再比如一些飛行法寶。
可無一例外,這些東西,無一不是至寶,高昂的價值決定了只有極少一部分人才能擁有。而顯然,天泉山莊派出的這些太始境的高手,並不屬於其中之列,若不是仗着人多,放單了一對一的話,其結果……
“這算我送給你的最後一份人情吧。”展白不知所云的自語了一聲,緩緩從玄空戒中掏出那柄寧小凝設計的巨劍。
嗖!
一道匹練閃過。
天空中一頭玄鷹剛剛靈活的擺脫掉後面討厭的尾巴,冷漠的鷹目瞅準下方一名玄修,展開近兩丈的巨翅,就要俯衝而下。
唳!!
就在這時,這玄鷹身體陡然一僵,緊隨其後出淒厲的尖嘯,不等它弄清楚生了什麼,只看到一抹嫣紅充斥整個視線,全身的力氣在飛流逝,直到這時,劇烈的疼痛才傳入大腦,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緊緊追趕的那兩名玄修因爲距離最近,真切的看到了完整的一幕,一時間驚的瞠目結舌。
只見那頭將他們玩弄於鼓掌的玄鷹眨眼間就被人開膛破肚,血淋淋的內臟隨着玄鷹的屍體從半空揮灑而下,血腥至極。
“這裡沒你們的事情了,下去休息吧。”愣的兩人被耳邊冷漠的聲音驚醒,循聲望去,才赫然現,不知何時,兩人的身旁赫然站着一人。
書生長袍,銀色面具,這不是6先生麼?
沒有理會這兩名玄修腦子裡的諸多問題,展白話音剛落,猛地調轉方向,朝着另外一頭白頭雕模樣的玄獸衝了過去。
“那、那是山莊的謀士6先生?”留下的兩人中其中一名玄修指着展白的背影,並不確定的問向身邊之人。
“穿着打扮上,應該不錯了。”另外一人滿臉的複雜。
“剛纔那頭玄鷹是6先生殺的?”
“應該是了。”
“可他不是隻有九品太易麼?”
“應該是吧。”
“那他怎麼會……莫非是因爲他腳下的那柄巨劍?”
“應該是這樣。”
“難道是傳說中的飛劍?”
“應該不錯的。”
“你怎麼什麼都說應該,難道就沒有一個準確的答覆麼?”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回答?你都不確定的事,難道我就能確定?有那個本事,我tm早當幫主了。”
兩人爭吵了一番,最終都化作了一聲嘆息,苦笑着對視一眼,調轉方向,朝地面緩緩落去。有的時候,想不明白未必就是壞事,至少沒有那麼多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