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宗門內的人,對展白來誰,誰最具有神秘感的話。
瀟丫頭認第二,絕對沒有人敢稱第一。
即便剛剛加入宗門的紅顏四女也不行。
直到現在,展白對於瀟丫頭的瞭解,除了知道她擁有孕靈神通,並吸取了自己的精元,孕育出堪稱恐怖變態的靈子外,就一無所知了。
可是就僅僅如此麼?
毫不客氣的說,靈子絕對算得上是瀟丫頭最大的底牌。既然是底牌,必然輕易不會動用,那麼她常規的手段又有什麼呢?
瀟丫頭學過無意劍典,展白知道,可也不過是數月前的事情,如此短的時間,想要有所成就,根本就不可能。那麼還有什麼?
不要忘了,瀟丫頭之前可是天邪宗的邪天子之一,打死展白都不會相信,她沒有從天邪宗內學到什麼過人的手段。
想想之前見過的弧月,再想想酆都以及好久都未能謀面的狂道以及怨鴉,哪一個是省油得燈?
還有隱兒,作爲她的八轉分身,若說沒有教給瀟丫頭一些保命的手段,那才叫信你個邪呢。
以前是沒有想過,當展白一番深思之後,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四品太玄境的修爲,確實算不得多高,可若論真正的戰力,只怕紅顏四女都未必是她的對手吧?
想到這,展白望着天池中清冷平靜的瀟丫頭,眼神中不禁精光四射。
相比於展白心中的驚愕連連,其他人包括無量將門甚至劍閣的弟子,此時心頭無不掀起了滔天巨浪。
天玄的性格雖然傲慢,並不討人喜,但其天賦、悟性以及戰力,在整個無量劍門中,絕對是佼佼之輩。在二代弟子中,能夠勝他的人,屈指可數。
可正是如此人物,竟然敗了,敗的如此利落,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那個明明不過四品太玄境的女人,連招式都沒有出,只是簡單的拔劍,就奠定了勝局。
這種結果,讓無量劍門的人如何能接受,別說普通弟子,就算是宗主孟不同,臉色也是變得越發凝重陰沉起來。
“這劍閣到底是何方神聖,爲何從未聽說過,彷彿憑空出現的一般,可只是下面一個弟子,竟然就有如此恐怖的戰力!!!”孟不同強壓下心頭的驚駭,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展白。
似乎感受到了孟不同的目光,展白回頭,回以溫和的一笑。
事實上,不僅是無量劍門,即便是劍閣的弟子,此時也是頗爲驚訝,實在難以想象,那個身形單薄平日裡更是寡言少語的女子,竟然如此厲害。
而這其中,感覺對深刻的無疑是顏修兒了。
同樣是展白的嫡傳弟子,自從師尊正式將這位師姐介紹給自己的時候,他其實心中一直並不服氣。
不僅僅是因爲以前幾次並不愉快的接觸,更多的還有年輕氣盛的好勝心作祟。
若不是怕惹得師尊不快,之前,顏修兒早就找這位大師姐切磋一番,以證明誰纔是師尊最得意的弟子了。
直到剛纔展瀟只是一個拔劍的動作,就擊敗一名九品太玄境的強者,才讓顏修兒真正見識到這位師姐的強大。
當然,修煉了無意劍典以及領悟到兩種劍意的顏修兒,並沒有將之前那名被擊敗的九品太玄境看在眼裡,他自認要擊敗對方,實在算不上多大的難度,可也絕對做不到如此的輕描淡寫。
在驚駭於這位師姐恐怖實力的同時,無形的壓力也開始在顏修兒的心頭氾濫。
如果說,之前,他還爲自己所取得的成就而沾沾自喜的話,那麼,此刻,展瀟的表現,無情的擊碎了他的驕傲。
縮在衣袖中的拳頭握的越來越緊,甚至發出咔嚓之聲。
……
“我要殺了你!!”
短暫的沉寂,陡然被一聲憤怒到極致的咆哮打破。
轟!!!
平靜的湖面陡然炸裂,只見之前被展瀟拔劍一擊打入天池的天玄已經破水而出,被水完全打溼的模樣極爲狼狽,可那張猙獰扭曲的面孔,卻是實實在在的顯露了他心頭的怒火。
作爲無量劍門的驕傲,原本想着在心愛之人的面前出盡風頭,可轉眼之間,殘酷的現實卻是徹底的粉碎了愜意的美夢。
天玄只覺得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小丑。
什麼建功立業,什麼向宗主提親,什麼抱得美人歸,在這一刻,這些美夢都變成了無情的嘲諷,不斷的刺激下,讓他終於失去了理智。
如此羞辱,必須要用鮮血甚至是性命來彌補,要麼是敵人的,要麼是自己的。
“天玄,退下。”察覺到弟子心境的變化,孟不同再也坐不住了,嘶聲長嘯中,就要制止天玄近乎飛蛾撲火的舉動。
作爲無量劍門的宗主,真太古之境的強者,他如何看不出,天池中那個性格冷淡的女子的戰力與天玄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若是對方真的起了殺心,想要滅了天玄,簡直就是分分鐘的事。
今天天玄的表現,雖然讓孟不同很是失望,可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的親傳弟子,他又如何眼睜睜的看着他去送死呢。
只可惜,早已經喪失理智的天玄,對於孟不同的話,根本恍若未聞,此時他的眼睛裡只有那個帶給自己無盡恥辱的可惡女人。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着天玄毫無章法的一劍凌空劈來,展瀟清冷的臉上,卻是現出了一抹細微的嘲諷。
再然後,展瀟終於出招了,一手持劍,另外一手,卻是伸出蔥白的嫩指在劍身上輕彈。
錚!!
劍身輕顫,發出清脆的顫鳴。
嗡!!!
肉眼可見,一層近乎透明的漣漪,從劍身上席捲而出。
“湮霄劍訣,魔音噬魂。”
湮霄劍訣,上品地階劍典,可謂是天邪宗的鎮派寶典之一。
當年,爲了能夠快速的提升七位邪天子的修爲,天邪宗的原宗主可謂是煞費苦心,甚至不惜,以某種殘忍的邪術,強迫宗門內僅存的七名修爲高絕的供奉,將畢生的修爲倒灌入七人的體內。這種修爲的倒灌,就包括了畢生所學以及心得體會。而爲此所付出的代價,則是那七名長老的生機以及性命。一待七人慢慢的將這些修爲消化,就能夠一飛沖天。
而展瀟所繼承的正是一名被天邪宗不少弟子稱呼爲瘋婆子的供奉。
那名供奉可是擁有着真太古之境的修爲,不僅如此,在道境上的成就,更是達到了明鏡止水的地步。更何況,她還修煉了天邪宗的鎮派之寶的湮霄劍訣,並在其中融入了道法。其戰力之高,怕是連孟不同都有所不如吧。
不管如何,曾經的天邪宗,在鼎洲都是中型的宗門勢力,其底蘊又豈是小小無量劍門所能比擬的。
經過幾十年的時間,倒灌入展瀟體內的修爲,雖然沒有被完全消化,但所剩下的也不過是最無關緊要的玄力而已,至於最爲精粹的部分,早已融會貫通。
道境的可怕加之融合了道法的上品地階劍典,又豈是無量劍門一個弟子所能比擬的。
漣漪輻射,無色無形,轉瞬間就將空中的天玄包裹,再然後……
啊!!!!
淒厲的慘叫聲中,天玄已經痛苦的捂住了腦袋,甚至連手中的長劍,都脫手丟棄。
如同被無數細小的長針刺破靈魂般的痛苦,讓天玄的臉頰越發的扭曲,體內暴戾的玄力翻滾而出,甚至攪亂了虛空。身體在空中幾個翻滾中,眼看就要再次栽入湖底。
“住手!!”
突然,一聲嬌喝陡然在展瀟的耳畔炸響。
一道窈窕的身影,擎着利劍,從背後襲來,如同蛇信般的劍尖甚至已經觸及到展瀟的後心。
“以多對少麼?看來無量劍門也不過如此。”間不容髮之際,展瀟還不忘冷聲嘲諷,也不見她如何躲閃,空着的左手,突然捏出一記蘭花指。
“移花接木。”
展瀟的頭頂之上,詭異的綻放出三朵豔麗的花兒。花兒無名,也非實體,綻放的同時,便灑下了一層流光四溢的光暈,正好籠罩住了展瀟的全身。
身後偷襲之人,勢在必得的一劍,竟然在最後時刻詭異的平滑出數寸,最終貼着展瀟的腰部而過,刺空了。
這一結果,看得展白眼睛再次一亮。
如果之前瀟丫頭用的是天邪宗的劍典,那麼現在這躲閃的招數,就應該來自萬花苑了。
“呵呵,這丫頭今天倒是給我不少的驚喜啊。”
……
偷襲之人一擊不中,擦肩而過,竟沒有太多的驚愕,而是飛快的趕到了翻滾着幾欲栽入湖中的天玄身旁,伸手輕輕一送,便將對方推向了廣場。
在那裡,自有無量劍門的弟子接應。
直到這時,展瀟纔看清偷襲之人的模樣,赫然是無量劍門那五名攻擂者中唯一的女子——天雪。
雖然對於沒能重創對方而頗覺可惜,不過天雪倒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至少她救下了天玄。
“剛纔天玄師兄已經敗了。既然如此,我作爲第二個攻擂之人,突然出手,並沒有違反規則。”天雪緩緩落下,最終用腳尖踩在湖面之上,對着展瀟解釋道。
“無所謂了。”展瀟神色依舊冷淡,“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讓那個老傢伙上吧。”
這番直白而毫不客氣的言語,對於無量劍門的人來說,聽在誰的耳中,都不舒服。只是一想到這個女人的恐怖,最終也沒有誰出聲喝罵。
好囂張的女人,不過,她確實也有囂張的實力。
“你小瞧我?”說起來,這位天雪的容貌並不比展瀟差,只不過此時,杏目圓瞪中,神色卻是很不好看。
“隨你怎麼想。”展瀟撇了撇嘴,別看她平日裡沉默寡言,可畢竟是跟展白一樣,是從殘虛之地走出來的,不開口則已,一旦開口,簡單明瞭的幾個字配合着她那清淡的表情,也有着十足的殺傷力。
“好,那我就用手中的劍給你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