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白成功的說服了蒙於幺兒,並於當夜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劍王鎮。
而兩人的離開,尤其是蒙於幺兒的不告而別,對於秦劍廬而言,無疑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當第二天得知這個消息的蒙遼,怒不可遏的找上梟娜時,後者卻只是微微一笑。
“不錯,公子確實帶着蒙於幺兒離開了。”梟娜彷彿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似的,表情很是平靜。
“爲什麼?展賢侄……展昭爲何要如此做?”怒火攻心的蒙遼甚至一改往日對展白的尊敬,口氣中,大有責問之意。
“這不是好事麼?”梟娜無辜的眨了眨眼眸,甚至露出羨慕之色,“若是一般人,還沒有這種機緣呢。”
“機緣?哼,只怕是別有用心吧。”蒙遼不以爲然的冷笑道。
“蒙長老,蒙遼,你是不是太高看你們秦劍廬了。”眼見蒙遼依舊喋喋不休,梟娜的神色立即冷了下來,“公子是何身份,外人想巴結都沒有這種機會,你們秦劍廬有這份機緣不燒高香也就罷了,竟然還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是在欺負我家公子孤家寡人麼?”
梟娜的冷嘲熱諷,不僅沒有在蒙遼的怒火上添油,反而讓他冷靜了下來,不多時,額頭之上便滲出了滴滴冷汗。
壞了,一心情急,竟然忘記了這兩人的身份。
蒙遼心中叫苦,這些天,他雖然沒有見識過展白的勢力,但蒙於幺兒的改變卻是歷歷在目的。更甚者,是眼前這個女子所展露的實力……
若因爲自己的魯莽,而得罪了兩人甚至是他們背後的勢力,那麼其後果,自己就是萬死難難辭其咎啊。
“梟娜姑娘,老夫剛纔出言不遜還望見諒,實在是……哎,泰山論劍還沒有結束,幺兒卻是離奇失蹤,這對咱們宗門而言,損失也太大了。”想清楚後果的蒙遼急忙補救道。
“哦,是麼?那麼我倒很想知道,是秦劍廬的名聲重要呢,還是蒙於幺兒的未來更重要?”梟娜顯然並沒有那麼好糊弄,反而冷笑的質問了一句。
“呃?”蒙遼一愣,一時間並沒有理解梟娜話中之意。
“哎!!”梟娜嘆息了一聲,“看來我剛纔說的話,蒙長老並沒有聽進耳朵裡啊。”
“不,是老夫愚鈍,還望梟娜姑娘賜教。”蒙遼哪敢承認啊。
“蒙長老以爲小女子的實力如何?”梟娜話題一轉,突兀的問道。
“這……梟娜姑娘的劍法精妙之至,老夫也是難望項背。”蒙遼這話卻並非阿諛之言。
若說此次泰山論劍光芒最盛的,無疑就是梟娜了。
她在擂臺上的表現,甚至已經驚動了秦劍的那六大超級宗門,這些日子來,蒙遼每每在黑市中遇到六大超級宗門領隊的刻意結交,他們無不隱含招納梟娜之意,可惜都被蒙遼委婉拒絕了。
六大超級宗門雖然勢力龐大,但秦劍廬也不是無名之輩,更何況,背後的家族更是早就傳來的旨意,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必須將其拉攏住。
有了這道旨意,蒙遼如何會鬆口呢。
“那蒙長老難道就沒有想過小女子這一身劍法從何而來麼?”梟娜倒也不謙虛,將蒙遼的誇獎照單全收。
“難道是……”到了此時,蒙遼再傻也明白了,激動之下,讓他整張老臉充血通紅,“是展賢侄?!”
“不錯,小女子作爲公子的伴讀,一身修爲,全部都是公子所授。”梟娜爽快的承認了蒙遼的猜測,然後不給蒙遼接口的機會,繼續說道,“蒙於幺兒的進步,想必蒙長老也看到了。公子之所以會傳授給她玉女素心劍典,只不過是小小的考驗罷了。好在,她並沒有讓公子失望,就在昨夜,公子已經有意接引她成爲入室弟子,這才帶着她悄然離開的。”
“入室弟子?!當真?!”消息太震撼,饒是蒙遼一時間也難以消化了。
“當然,公子金口玉言,從不食言。不過,想真正成爲入室弟子,除了有接引人外,還要有試煉,只有通過試煉最終纔會被承認。”梟娜說到這,卻是做出惋惜之色,“當年,小女子就是因爲沒有通過試煉,才最終只能作爲伴讀,抱憾終身。”
我擦,梟娜已經如此厲害,難不成,她甚至都不是入室弟子?
什麼叫語不驚人死不休,梟娜或許是無意,可聽在蒙遼的耳中,卻是振聾發聵。
……
“只是試煉也沒必要在乎一時半刻吧,可以等到泰山論劍結束以後……”鬼使神差中,蒙遼都不知道自己再說些什麼了。
“原因很簡單,因爲這也是試煉的一環。”卻不想梟娜並沒有生氣,反而給予了回答。
“何出此言?”蒙遼一愣。
“修劍先修心,若是不能勘破功名利祿,何以成就大道。”梟娜高深莫測的向着窗外望去,“好在蒙於幺兒做到了,否則,嘿嘿……”
不知爲什麼,聽到梟娜的回答,蒙遼竟然生出了慶幸之意。
功名利祿?不正是泰山論劍給予諸多參與劍修的最大實惠麼?
幺兒能夠及時懸崖勒馬,當真是可喜可賀啊,不行,如此大事必須儘快告知蒙驁還有家族。
到此,蒙遼再也沒有心思停留了,匆忙間便告罪離開。
接下來的這一天,對於他而言,必定將極爲忙碌。
不僅要將此喜訊傳於宗門以及家族,還要爲蒙於幺兒的無故退賽尋找藉口。
望着蒙遼急衝衝的離開,梟娜的嘴角不由的露出一抹詭笑。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隨展白日久,不知覺中,梟娜也變得……呃,口才大漲了。
且不說蒙於幺兒的突然離開,會對泰山論劍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只說展白帶着蒙於幺兒悄然離開,一夜趕路下,到了拂曉時分,已是身在百里開外。
而就在這時,展白兩人卻是遇到了麻煩。
一行二十多人,突然現身,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展兄,不,應該是兄長,咱們又見面了。”爲首之人,笑語嫣然,說話間對着展白行了一禮。
看到那人,展白的神色不由的變得凝重起來,良久才吐出了兩個字,“酆都。”
不錯,這一行二十多人爲首的正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酆都。
只見他一身青衫,做書生打扮,顯得很是彬彬有禮的模樣。
可展白顯然並不會天真的以爲,酆都的出現,只是簡單的客套又或者說是尋親的。
兩人的關係錯綜複雜,亦敵亦友,這一路走來,彼此的算計更是無以計數,卻沒想到,依然還是擺脫不了宿命,再次相遇了。
在剛到秦國之時,展白就曾打算過要找機會誅殺此獠,只可惜,此一時彼一時,如果說現在展白最不想遇到的是誰,那酆都無疑登名在冊。
“呵呵,沒想到酆兄如此客氣,特意在此送別,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吶。”短暫的驚愕之後,展白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無妨,別不說咱們的關係,只是這連襟之情,我也要送展兄最後一程的。”酆都微微一笑,卻是可以將“最後一程”咬的極重,顯然是別有深意了。
“哦,只怕是酆兄準備的有些不足啊,區區二十多人,嘖嘖……”展白眼角微抽,卻是不動聲色的瞥了瞥酆都身後那二十餘名黑衣蒙面之人。
“呵呵,或許吧。”酆都不以爲許的聳了聳肩,“此次相送,我卻有一事想要證實一番,不知展兄可否相告?”
“說來聽聽。”
“六丁堡。”酆都只是簡單的說了三個字,就讓氣氛變得分外肅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