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後裔!!!”這個答案,比狗熊是九尾靈狐給展白的震撼還大。
饕餮是誰?那可是祖龍九個兒子中的一個啊,就算展白對這方面的知識頗爲匱乏,也能想象得到,那可是神獸級別的存在啊。
看看狗熊,再想想那高高在上窮兇極惡的龍……
展白覺得一向自得的腦子,已經有些不夠用了。
“龍性善淫,而且是不分種族的,不然,那祖龍也不會生出九個完全不一樣的兒子了。饕餮作爲九子之一,雖然形貌上跟祖龍有了極大的差別,生性更是貪婪好吃,但這淫yu卻還是繼承了過來,欺男霸女之事,自然不會少做,如此代代相傳之下,產生全新的族羣也就沒什麼意外了。”老者的話語中不乏嘲諷之意。
“可這也實在太……”展白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老朽剛纔也說了,那孩子只是後裔,其實他身體裡饕餮的血統已經極爲稀薄了,所以才稱之位異獸。跟靈獸不同,這異獸的種類數不勝數,絕大多數已經遠遠的退化,甚至有的淪落到你口中家畜的行列。”老者解釋道。
“既然如此,那前輩又是如何看出狗熊是饕餮後裔的呢?”展白不解道。
“老朽也是意外得知的,其實原因很簡單,那把準備做二次畫皮的墨銅劍,你不會忘了吧?”老者含蓄的提醒道。
墨銅劍?
頓時間,展白一個激靈,猶如醍醐灌頂。
是啊,自己怎麼把吸血黑劍給忘記了。
那把劍之所以會吸血,不正是因爲沾染了饕餮之血的緣故麼?
不僅如此,此時的展白腦海中已經聯想到了更多。
記得還在地下城之時,他就奇怪的感覺,狗熊似乎有意無意的總會用異樣的神情看自己,那眼神就彷彿是飢渴難耐,想要覓食一般。
展白當時還自嘲,這個吃貨難道還想吃了自己不成?
現在想來,這一切都講得通了。
狗熊看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當時自己手中提着的吸血黑劍。
“這孩子身上的饕餮血脈雖然極爲淡薄,但對於祖宗的血無疑還是極爲敏感的。如果說這個世上,有什麼東西對他最有吸引力,無疑就是饕餮的鮮血了。”老者的話更加確認了展白的猜測。
“前輩,你的意思是說,如果狗熊吸收了饕餮之血,或許就能激發自身的潛力?”展白莫名驚喜道,他不是爲狗熊高興,而是爲自己。
吸血黑劍沾染的饕餮之血,一直是他二次畫皮的一塊心病,誰能夠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自己身邊竟然早就有了解決之人。
“怪不得,怪不得前輩那日說什麼生在福中不知福了,晚輩實在是慚愧的很啊。”展白不無羞赧道。
“只是你這次受傷頗重,二次畫皮可不是易事,說不得,要等你恢復了才能施行啊。”老者又將話題引入到畫皮之上。
“我也不想如此着急,只是時不我待啊。好在二次畫皮本來就是爲了推陳出新,只要我能謹守清明,護住妖心不傷,就沒有大礙。”展白卻是搖頭拒絕了老者的好意。
展白深知自己的情況,這一次受得傷實在太嚴重了,若要想恢復如初,最少也需要數年的光景,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哎,既然如此,就當老朽沒說好了。今日,我會讓那孩子祛除墨銅劍上的饕餮之血,你呢,就好好的養精蓄銳。畢竟二次畫皮可不是一蹴而就。加之你又賭上了石中玉,徒增了太多的變數,就連老朽也猜不出最後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願你……好自爲之吧。”老者說完,起身拍了拍屁股上莫須有的灰塵,便蹣跚的向着草穀場踱了過去。
……
“宗主,你今天的氣色好多了。”不一會,狗熊一路憨笑着跑了過來,不由分說的將全身癱瘓的展白扛在了肩上,送入茅屋之內。
“狗熊……”重新躺回牀上的展白,突然叫住正要出門的狗熊,然後微微一笑,“你很好。”
“呵呵。”狗熊摸着腦袋,完全不明白展白這話的意思,只能憨憨的一笑,便離開了。
……
翌日,茅屋之內。
老者將祛除了饕餮之血的墨銅劍放到了展白的牀頭。
“那孩子體質還是太弱了一些,也忒貪吃了些,竟然一口將上面的饕餮之血全部吃光了,現在整個人已經陷入了昏睡,估計沒有一年半載,怕是醒不過來了。”老者對展白說道。
“晚輩在這裡再次謝過前輩這幾日的照料以及指點。”展白想要報拳,可幾乎使盡了力氣,也只能夠讓手指微微蠕動,最終只能作罷。
“呵呵,沒想到你恢復的如此之快。果然不出老朽所料,你是準備今日就要二次畫皮啊。”老者望着展白微動的手指,苦笑一聲。
手指能動,意味着那條筋脈已經被展白強制的打通了,如此一來,就能使用玄力,從而打開手指上所戴的玄空戒,拿出裡面的畫皮材料。
展白笑着眨了眨眼。
“你這後生,實在是太過執拗,既然如此,老朽也就不多勸了。你儘管施爲吧,老朽雖足不出戶,可這方圓百丈範圍內,如若親臨,你但有所需,我會給你提供充足的鴻蒙之氣的。”老者說完,便轉身走出了房間,留下了展白孤零零的一人。
待老者離開,展白斜着眼睛看着牀頭的墨銅劍,良久之後,才深深吸了一口氣,艱難的從命格中擠出一絲的玄力,穿過不知有多少處斷裂的筋脈,直達手指,然後射入玄空戒之中。
嗡!
玄空戒無聲而開,石中玉首先被取了出來,剩下的還有一些藥材、礦石,最後全部堆積在不大的牀上。
展白緩緩的閉上眼睛,先是在心頭默唸了一邊二次畫皮之術的要訣,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待沒有任何遺漏之後,這才睜開眼睛,準備發動了。
“妖心開,皮肉崩,納新人,除舊歲……”
妖心,開。
體內妖心中僅存的妖力,毫無保留的噴涌而出,沒有一絲憐憫的在體內橫衝直撞,將一切阻攔給予摧毀。
這個過程,無疑是極爲痛苦的,雖然展白現在全身癱瘓,可卻並不等於他沒有知覺。那種血肉從內到外被寸寸碾碎的痛苦,比之被巨劍劍妖的自爆,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爲妖力所剩不多,讓整個過程延長了數十倍的時間,這也就是說,展白所要承受的痛苦,也被大大的延長了。
“啊!!!”
慘叫從一開始就再也沒有停歇,聲音喊啞了,牙齒咬碎了,嘴角迸裂了,清秀的面孔更是因爲難忍的疼痛而變得猙獰非常,最後甚至讓臉骨移位,便的眼斜口歪。
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
可是現在度日如年的展白,卻完全不知道,這種苦何時是個盡頭。
第一次畫皮煉就的血肉、骨骼甚至是五臟六腑,一點點的被摧毀,由內而外,當一道不起眼的傷口從小腹上爬出時,流淌出的鮮血卻是渾濁不堪,能夠清晰的看到,血液中夾雜的肉沫以及骨渣。
“妖心開,皮肉崩,給我……啊……崩啊!!!”
茅屋外,老者急忙伸出乾癟的雙手,捂在身旁囡囡的雙耳之上。生怕那淒厲的聲音傳入孫女的耳中,嚇得她晚上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