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悟兩種劍意,別說是用四十年,即便是百年,都值得。
對於顏修兒的成就,展白髮自內心的感覺驕傲。
不管如何,這都是自己的弟子啊。
一個瀟丫頭,雖是隱兒的轉分身,可畢竟已經擁有了獨立的意志。一個顏修兒,在展白都不看好的情況下,硬生生的用四十年領悟出了兩種劍意,更何況是在修爲以及道境並沒有落下的情況下。
“這兩種劍意可有名字?”展白不無驕傲的問道。
“稟師尊,徒兒從連城劍訣中領悟出的劍意,取名連城。另外一種劍意,因爲有師尊在先,不敢逾越,便只能叫獨孤劍意了。”顏修兒不吭不卑道。
“甚好,甚好。”
所謂賞罰分明,作爲劍獄山莊實際上的掌控者,展白覺得自己有必要犒賞這些老部下弟子。
輕鬆的擋下顏修兒那一劍後,展白很自然的說道,“很好,你做的很好,遠遠的超過了爲師的期望,說吧,想要什麼獎賞?”
“徒兒不敢。”顏修兒雖是這麼說,可目光瞥到手中那把被展白兩指戳的已經卷刃的長劍時,還是微不可查的流露出一絲疼惜。
這個細小的動作如何逃得過展白的眼神。
展白微微一笑,“想要把好劍就直說,一把名器確實已經配不上你現在的修爲了。只可惜爲師現在手中卻是沒有拿得出手的好劍。”
看到顏修兒眼中一閃而逝的失望,展白卻是話音一轉,“不過,我雖然沒有,或許某人應該有。”
展白心裡頓時想起了兩人,一個是展良垣,另外一個自然是隱兒了。
展良垣怎麼說都是天賜展脈的少家主,估計應該有些身家吧。至於隱兒,就更不用說了,萬花苑的原宗主,青丘一族的族長,放在鼎洲,也是身份赫赫,要是沒有幾把羽化之器,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這樣吧,爲師先口頭上給你打個欠條,過幾天,你再向我討要。”展白的一番話,引得在場所有人不禁哈哈大笑,當然更少不了羨慕嫉妒。
“都把口水給我咽回去,每個人都有賞賜。”展白翻着白眼,瞥了瞥其他人,接着叫道,“琴音。”
“奴婢在。”琴音心頭一震,頗有些緊張道。
所有人都猜到,宗主這是要論功行賞了。
“這幾十年辛苦你了。劍獄山莊能有今日的成就,你可謂功不可沒。從今日起,放你大假,直到晉升太玄之境。”展白說話間,右手微張。
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只見展白的手掌中立時凝聚出一團青焰,似火似煙,絢麗無比的同時,又凝聚着讓人心悸的力量。
“宗主,這是……”琴音捂着自己的紅脣,無比激動道。
哎,不愧是出身萬花苑啊,在其他人依然面露迷茫之時,琴音顯然已經猜出這是什麼東西了。
“一絲真元耳,希望對你晉升太玄有些幫助。”展白給予了肯定的回答後,手掌微送,便見那團青焰已經徐徐的飄了過去,落在琴音的眉心之上,凝結出一個青色火焰狀的紋理,栩栩如生,憑白的給琴音增添了些許的妖冶。
“謝……謝公子,奴婢……”琴音激動的口不能言,哽咽着就要拜伏下去,卻被展白一閃身到了面前,雙手扶住。
“不用多禮了,這原本就是我欠你的。”展白唏噓道。
琴音美眸含淚,望着展白再沒有多說,不過神情中卻閃過一絲決絕。
“楚遲。”展白一轉身,已是望向楚遲。
“宗主,弟子在。”
“你做的也很不錯,劍衣領在你的手中沒有辱沒,以後還望你再接再厲,不得懈怠。”展白凝聲道。
“弟子誓死不辜負宗主的期望。”楚遲單膝跪地,雙手合十握拳。
“你的拙劍意,很不錯。只可惜,這劍道卻非我所長。作爲過來人,我就送你一句話好了,望你能仔細揣摩,儘快完善劍意。”展白負手而立,緊接着言道,“這句話便是,大巧不工,物極必反。”
“大巧不工,物極必反。大巧不工,物極必反……”楚遲口中呢喃,不斷重複着展白的話,眼神漸漸的陷入了空洞。
楚遲表面上看似琢磨出了拙劍意,不過,現在的他卻是最爲艱難之時,因爲沒有前人的經驗可供參考,所以已經有相當長一段時間,難有寸進了。劍意又豈是那般容易就能領悟的,現在他最需要的,不是神兵利器,不是功法典籍,而恰恰是一句撥開雲霧見日月的點撥。
而展白這句話無疑給了他極大的啓發,竟然立時就忘乎所以的陷入到領悟之中。
展白點了點頭,不再去打擾,而是轉向了其他人。
“蒼劍生,拔劍術你也算有所大成,出劍的速度達到了極致。既然如此,那麼我就再爲你錦上添花吧。這本越子劍,或許對你有所裨益。”展白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本功法典籍,赫然是秘典《越子劍》,同樣追求快的極致。“希望你也能早日領悟到劍意。另外我同樣給你一句建議,你以後可佩三劍。”
“三劍?”蒼劍生見過《越子劍》的典籍,嘴裡卻是咀嚼着展白提出的建議,“弟子愚鈍,還望……”
“不可說,自己琢磨出來纔算是你的東西。”展白搖了搖頭。
“嚴羋……兒。”展白還是不習慣嚴羋的這個新名字,更不習慣他現在這幅女兒身,每多看一眼,總是會跟前世那些電視劇電影中東方不敗的形象重合起來,“這本《劍行空》送給你,同樣希望你能儘早領悟劍意。”
“謝宗主。”嚴羋兒很是珍重的從展白的手中接過秘典。
“還有……”展白欲言又止,在嚴羋兒期盼的目光下,最終還是說出了口,“哎,厚此怎能薄彼,一切就看你的造化吧。我也給你一個建議,你現在最亟需提高的,不是修爲,不是道境,甚至不是劍意,而是……氣質。”
“氣質?什麼氣質?”嚴羋兒滿是疑惑,難道自己身上還殘留一些男子的氣息麼?
“霸氣。”展白的回答,大大出乎了嚴羋兒的意料。
辟邪劍譜,讓嚴羋變成了嚴羋兒,不僅是性格,就連生理結構,都已經完全變成了個女人,按道理講,不是應該像女子那般,知書達理或者嫵媚妖冶……怎麼也不可能是霸氣啊。
“我說的是氣質,不是性格,兩者並沒有太大的關聯。”展白自然看得出嚴羋兒理解錯了,既然已經說了,索性就解釋清楚了,“記住一句話,日出東方,唯我不敗。”
“待你何時能夠徹底的領悟這句話,並歷練出這種捨我其誰的霸氣,便是你更上一層樓之時了。”展白雖是無意,但說完這具話,心裡還是產生了些許惡趣味。
或許,用不了多長時間,這方異世就會被自己生生創造出一個東方不敗吧。
“日出東方,唯我不敗。好霸道。”嚴羋兒臉上頓時現出憧憬之色。
最後,展白將目光投向了秦莫冷。
秦莫冷使刀,走的又是殺道。
說實話,展白能給予他的實在是少之又少,不,根本就是沒有。
沉吟了良久,就在秦莫冷都已經感覺到絕望之時,展白終於開口了。
“莫冷,你知道的,你我走的並非一途,所謂術業有專攻,我實在是不知如何幫助你。”展白的話,讓秦莫冷神色一黯,心裡甚至產生了劇烈的懷疑。
當年自己爲何沒有棄刀改劍,不知現在還來不來得及。
“不過,我卻給你找了一個師父。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應該不會拒絕。”展白臉上沉重的表情頓時一變,露出狡黠的微笑。
“師父?”秦莫冷一怔。
“沒錯,他雖然練的是槍,不過做你的師父還是綽綽有餘的。”展白大笑起來。
他口中這個師父的人選自然就是展良垣了。
好不容易,把這位親弟弟騙到了地三洲,展白如何會錯過利用的機會。
之前打算將煉血暗堂交給他統領,正是出於這種心思。
說起來,煉血暗堂跟一字並肩營實在太像了。展良垣又有統領的經驗,交給他也算是物盡其用。
利用一次是利用,兩次也是利用,而且這樣做還能重新建立起展良垣因爲一字並肩營背叛而崩塌的自信,如此雙贏之事,何樂而不爲呢。
……
“阿嚏!!”此時,正帶着展念念等人遊蕩在玄晶礦脈,以期給太一宗尋一開山之地的展良垣沒來由的打了個噴嚏。
揉了揉鼻子,展良垣心裡無比納悶,自己九品太玄境巔峰的修爲早就水火不侵、病毒不染了,怎麼會無故的打噴嚏呢?
“難道是水土不服?”
展良垣搖了搖頭,將這個荒誕的理由從腦海中甩了出去。
“二叔,你看前面這座山如何?位置還算偏僻,玄黃之氣也比較濃烈。”身旁的展念念指着不遠處的密林山脈問道。
自從幾日前跟隨展白來到玄晶礦脈,展念念執意要給宗門尋一立身之地,便臨時跟爹爹分別。幾天來,可謂踏遍了半個玄晶礦脈,總算找到一個看得上眼的地方。
“嗯,差強人意吧。”展良垣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其實按照他的意思,這地三洲就沒有一個地方能看得上眼的,只是不好拂了侄女的心情罷了。
“好,既然如此,咱們就過去好好的看看。”展念念並沒有在意二叔的敷衍,這幾天來,可是讓她過足了一宗之主的癮,對建立宗門之事也是盡心盡力,正亢奮着呢。
“且慢。”就在這時,展良垣額頭突然微皺,阻住了正要上山的展念念。
“二叔,怎麼了?”展念念不解道。
“這山上有些熱鬧,好像有人在廝殺。”展良垣沉聲道。
“這……要不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初來地三洲,而且是人生地不熟的玄晶礦脈,展念念顯然不想徒增是非。
“哼,不過是一羣螻蟻而已。怕什麼,念念既然看中的這個地方,那麼從今天起,這裡就是太一宗的宗門所在了。”展良垣冷哼一聲,先前之所以出言提醒,更多的不過是爲了侄女的安危着想而已,不過轉念一想,卻是釋然了。
若是在鼎洲,以他們現在的情況,確實要慎言慎行,否則,別說了天賜展脈的追殺,即便是一些中小的宗門勢力,都有可能給他們造成很大的麻煩。不過,這裡畢竟不是鼎洲,而是地三洲。
反應過來的展良垣立時就將擔心吞進了肚子裡。
“走,上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