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羅夫人是什麼身份,看上去,你似乎很重視?”展白徐徐的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兩步間,便到了梟娜的身旁。
“稟宗主,這位羅夫人的身份確實很不一般,她是攝政王妃。”梟娜不敢賣關子,急忙說道。
“攝政王妃?!”展白一驚。
“不錯,當初奴婢按照宗主的旨意來到這丹陽,原本也想着像以前那般建立一座風月場所,以收集情報,不過,卻偶然間得遇了魏香兒,就是剛纔陪同羅夫人的那個丫頭。魏香兒的父親原是公子田府上的洗馬,算是嫡系,後來隨着公子田登上攝政王的寶座,其地位也水漲船高,現如今已經是當朝三品的少傅了,可謂位高權重。也正是有了這番機遇,讓奴婢茅塞頓開,纔有了現在的這座香閨坊。”梟娜當即簡單的將自己這近兩年的發展介紹了一番。
展白稍一沉吟,心中對於梟娜的處置卻是極爲滿意的。
要知道,梟娜自從脫離萬花苑進入劍閣之後,就拜入了花門樓之下。
花滿樓作爲劍閣最重要的情報機構,很大程度上是模仿了萬花苑,創立風月場所,以色娛人,然後從中套取情報。
而梟娜現在所創立的香閨坊,顯然是一種全新的嘗試,改走夫人路線,不僅有了更好的掩護,收取情報的效果也變得更好了。
且說離去的魏香兒跟那位羅夫人,只怕打死也不會想到,這香閨坊的主人根本就是個窺探她們辛秘的女特務吧。
無怪乎,當初楚王第一次遇刺,以及後來楚王跟公子笑身死,如此重要的消息,在被嚴密封鎖的情況下,梟娜依然能夠第一時間得到消息,這香閨坊絕對功不可沒。
“不錯,此次你創立香閨坊功勞甚大。”展白好不吝嗇的褒獎了一番,“說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
“奴婢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不敢求賞。”梟娜急忙說道。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如此獎罰分明,我劍閣纔能有更好的發展,不要推辭了。”展白搖了搖頭。
一直以來,展白對於梟娜姐妹心中都是有愧疚的,此次與其說是賞賜,不弱說是補償更爲合適。
見展白態度堅決,梟娜明豔的臉蛋卻是黯淡了下來,沉吟中卻是久久沒有開口。
“怎麼,你不會覺得我這個宗主身家太少,賞賜不了你?”爲了緩解尷尬的氣氛,展白故作玩笑道。
“不是,奴婢只是怕……”梟娜生怕展白誤會,急忙辯解,可後面的話再一次的說不出口了。
“哎,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就全部應了你。”展白嘆息一聲,心裡也頗不是滋味。
他跟梟娜以及旖旎姐妹的那段情緣,很大程度上都是陰差陽錯,卻沒想到最後還是傷了佳人之心。
“奴婢想求一個機會。”似乎鼓足了勇氣一般,梟娜終於擡起了頭,柔情似水的眸子渴望的盯向展白。
“機會?什麼機會?”展白心頭一突。
這丫頭不會是要上趕着求臨幸吧?
若真是如此,那麼自己是答應呢還是……答應呢?
“奴婢想求一個能像琴音那般服侍宗主左右的機會。”就在展白糾結之時,梟娜的聲音徐徐傳來。
饒是展白已經做足了充分的心理準備,還是被梟娜的貪心給震住了。
這要求,可比讓自己臨幸還要過分吶。
琴音是什麼身份,以前的她不過是萬花苑的一名外閣弟子,地位甚至比之梟娜也差了許多,但自從跟了展白之後,慢慢的已經成爲最值得信任之人。不僅如此,就在不僅前,更是成了自己的女人。
梟娜想要獲得琴音一樣的待遇,這、這……
展白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迴應。
“奴婢萬死,知道自己太貪心了,宗主若是不喜,就權當沒有聽過好了。”眼見展白遲疑,梟娜誠惶誠恐中就要跪地。
嬌軀剛要下伏,卻被展白突然伸出兩指,託在了她光潔滑膩的下巴之上。
也不見用力,只是微微一挑,梟娜嬌豔的臉蛋便不由自主的上擡,毫無保留的進入到了展白的視野之中。
“你可知道你的這個要求……”展白蒐羅了一番詞彙,才繼續說道,“很貪心,很過分。”
“奴婢該死。”此時梟娜臉上哪裡還有一絲的血色。
不知不覺中,長久立於高位並工於心計的展白早已不是兩人初識時的樣子,那種讓人揣摩不透的喜怒無常以及不怒自威,讓梟娜甚至生不出一絲的反抗之力。
“記住,琴音是不可替代的,誰都不行。”展白很是鄭重的敲打道。
“奴婢……知道。”梟娜緊咬着紅脣,但依然沒有忍住,兩顆晶瑩的淚珠已經畫框而出。
“哎,你成不了琴音,也沒必要成爲琴音。”望着梟娜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展白最終還是不由心軟,託在下巴上的手緩緩鬆開,並順勢撫去了那兩抹淚痕。
手指觸摸之下,梟娜心頭不由的一顫。
“自即日起,你就暫時跟在我左右吧,至於日後……就看你的造化了。”
……
梟娜微微一愣,當品味出展白話中之意後,剛剛止住的眼淚再次不爭氣的留了下來,“謝宗主恩賜。”
“日後,不要叫我宗主,改成先生吧。”展白心中輕嘆了一聲。
這也算是變向的答應了梟娜的請求了。
……
“這香閨坊很不錯,通過結交權貴,改走女眷路線,不僅能加諸很多的護身符,更是可以通過那些夫人小姐之口獲得第一手的情報,也虧你能想的出。”展白不願再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否則以自己現在的修爲跟定力,還真的未必能忍受得住。
“多謝宗主……不,先生誇獎。”
“好了,閒話說過了,現在說說正事吧。你這般費盡心思的結交那位羅夫人,這步棋走的很好。接下來,要盡力的交好於她,然後小心翼翼的旁敲側擊,儘快套取有關公子田的一切信息,包括興趣愛好以及身邊的防衛佈置。”說到正事,展白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還有……就是若有可能的話,打探一下楚國的傳國玉璽的情況。”展白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急忙說道。
“傳國玉璽?是什麼東西?”梟娜顯然對此一無所知。
“一件法寶,而且是楚國王室賴以傳承的重寶,它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翻天印。”展白不無凝重道。
之前,荊軻在於展白爭論之時,展白其實並沒有說出真正的實情。
刺殺公子田的難度,不僅僅在於對方有了前車之鑑的防備,其中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這翻天印。
當初,公子雋曾經告訴過展白,楚國王室所擁有的翻天印可是實實在在的弒神級的法寶。何爲弒神,顧名思義,就是擁有了殺死神仙的能力。
正是因爲有了此印,才使得羋氏一族坐擁了這楚國的大好江山,傳承不休。也正是因爲此印的重要性,被王室奉爲傳國玉璽,只有楚王才能擁有並且駕馭。
如果說上代楚王在第一次遇刺之時,是因爲猝不及防,來不及祭出翻天印的話,那麼重傷後的他顯然已經沒有能力駕馭了,這才使得第二次刺殺得以成功。
現在,楚王身死,公子田雖然還沒有正式昭告天下登基爲王,但翻天印極有可能已經落入了他的手中。
而擁有了翻天印,加上又有了極嚴的防備,想要刺殺公子田,無異於難上加難。
荊軻不知道此事也就罷了,展白既然知道,就不能將其忽略。
當然,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展白之所以格外的關注那枚翻天印,也有自己的私心。
展白上次遇伏,若非神格小劍突然施展出驚駭的能力,殺掉了那刀客荊軻,後果不堪設想。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展白才陡然發現,神格小劍竟然有那般驚天泣鬼的能力。
事後,展白曾對此深入的研究過,得出的結論卻是亦喜亦憂。
喜的是,神格小劍不僅能夠吞噬修士的紫府,更能夠以法寶爲食,而且不論紫府還是法寶,都能夠成爲幫助其快速成長的營養。至於憂……在展白的反覆研究下發現,這種能力似乎並非是神格小劍自帶的,或者說,不是神格小劍現在這種幼稚的狀態說能擁有的,至於那吞噬能力的出現,展白幾乎可以斷定是來自於寧小凝送給自己的那法寶套裝。
且不管,這吞噬的能力是否是神格小劍自身所有,但其能夠彌補自身的結果,無疑是展白喜聞樂見的。
也正因爲這個原因,後來,展白纔將神格小劍暫時的交給了聶小反,並一舉擊殺了耶律上奇,同時也算是爲神格小劍的成長添磚加瓦了。
既然紫府跟法寶對神格小劍有這等益處,展白怎麼可能視若罔聞。
紫府且不說,這法寶在春秋之洲雖不多見,但也所存不少。
之前那刀客荊軻手中的刀、耶律上奇手中的金鐗無不都是珍貴的法寶,只可惜,它們的品階似乎並不算高,所以給予神格小劍的好處也是有限。
可若是弒神級的法寶呢,比如那翻天印?
無疑,翻天印的存在,給了展白極大的誘惑,但同樣也有問題存在。
若是展白推論不錯的話,神格小劍的吞噬能力來自於那套法寶盔甲。那麼它們有能力吞噬弒神級的法寶麼?
要知道,那套法寶盔甲的等級也大多在弒神級而已,以大魚吃小魚的規矩說,它們吞噬掉一些等級不如自己的法寶問題不大,可若是吞噬同等級的法寶……就存在太多的不確定性了。更何況,那翻天印還極有可能受人掌控。
“要想刺殺公子田,至少也要暫時的拖出翻天印。”這是展白得出的答案。
否則,擁有翻天印的公子田,即便是荊軻也未必會是對手,至於自己……還是不說罷了。
想到翻天印,自然而然的也就聯繫上了荊軻。
一想到,正是荊軻刺殺了楚王以及公子笑,就又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他所用的變化手段。
擁有七十二變道法,同時又是劍修?
只是這兩點,就存在太多的巧合了。
“會不會就是他呢?可若是的話,他的容貌怎麼會是那般?他又怎麼不認識自己?更加重要的是,他與自己爲何沒有那種冥冥之中的聯繫?”展白怔怔發神中,思緒不由的飄遠了。
一旁的梟娜雖不知展白再想些什麼,但也不敢出聲驚擾,就那般默默的靜立着。
“看來此事過後,倒要找個時間跟他攤牌了。”最後展白低喃一聲。
……
青天之上。
菩提望着手中突然崩裂的棋子,神色立即陰沉了下來。
“師尊,怎麼了?”對面的青帝不由開口問道。
“有些人想要破壞規矩啊,只可惜老夫費盡心機佈置下的棋子,就這麼……”菩提原本慈祥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猙獰之色。
“師尊是指……”青帝顯然也明白了什麼,臉上也現出了一抹驚容。
“攪屎棍,就是一個攪屎棍。”一想到自己之前所付出的就要化爲虛有,菩提甚至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師尊可知是誰做的?”青帝很理解菩提的心情,但讓他更好奇的是菩提口中的攪屎棍又是何方神聖。
“哼,那人自以爲遮掩了天機,就以爲能夠瞞得住老夫麼?可笑。既然你如此不懂規矩,那就別怪老夫不講情面了。”菩提依舊憤憤難平,良久才平復了心情,深深的看了對面的青帝一眼,“那人也算是你的老相識了,正是那碧霄總生大帝……蚩尤。”
“是他,他又復活了?!”青帝雖是吃了一驚,但很快就釋然了。
“總生,總生,周而復始,死而復生,若是讓老夫探知到你的命門,嘿嘿……”
“只是師尊,那蚩尤這般做又是爲什麼,難不成對他有好處麼?”青帝心中已然存疑。
“這一次,各方涌動,天機一驚被徹底的攪亂了,至於前程如何,卻是連老夫都已經無能爲力了,怕是從今天起,咱們就沒有這等下棋的閒情逸致了。”菩提長嘆一聲,終於緩緩的從座下青石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袍上莫須有的灰塵,也不跟青帝打聲招呼,便揚長而去。
……
五胡之洲,塗山。
“陛下,咱們這般佈置會不會驚擾了那個老不死的。”申公豹頗有些憂慮的對眼前火焰巨人般的帝辛問道。
“哼,申公豹,你太天真了,你以爲咱們的行跡能瞞得過他麼?”帝辛冷哼一聲。
“應該不會吧,咱們之前的行事一向很低調的。”申
公豹神色不無驚恐道。
“嘿嘿,你莫非忘了幽冥的那個和尚了麼?”帝辛反問一句。
“地藏王?!”
“不錯,正是地藏王……菩薩,嘿嘿,以爲剃了個禿瓢,本座就認不出他了,真是可笑。”
“啊,陛下,那地藏王難道不是佛門的……”
“是也不是,確切的說,他就是菩提那老不死的弟子,排名行二。”帝辛面露森然道。
“那咱們在幽冥的佈置,豈不是……”申公豹一想到這,身上的黑袍瞬間就被冷汗說侵透。
“哼,本座今天既然敢這麼做,就已經做好的萬全的準備,你就放寬心吧。”帝辛很是不滿的瞪了申公豹一眼,“墨家那邊的準備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