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子,休走!”
原本還算有序的街道,因爲荊軻的當街殺人,而變得混亂起來。
眼見隱娘借亂從東面偷偷的離開,荊軻再不糾纏,雙腳在地板上輕點,如同鷂子般躍上了一座房屋之頂。
嗖、嗖……
耳根傳來犀利的破空之聲。
“來的好快。”荊軻眼神一凜,手中青問劍看也不看刺向身後,輕易的撥開射來的弩箭,只是這稍許的遲疑,餘光之中已經出現了數道鐵甲環身的武士。
不愧是魏武卒,反應速度出乎預料的快。
只可惜,魏武卒強在整體,若是拉開了架勢對拼的話,一旦他們的人數超過兩位數,荊軻就沒有必勝的把握了。
好在,荊軻從未想過與這些人直面抗衡,在掌控了主動權的情況下,他現在要做的只是儘快的脫離糾纏,跟隱娘接頭,然後佈置逃離大梁的計策。
想到這,荊軻的身形微動,從屋頂飄落,說話間就要隱入密集的建築羣之中。
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現在荊軻的落腳之地,緊接着一道凜冽的寒光便撲面而來。
“給我留下吧。”
好一個荊軻,面對如此變故,卻是絲毫不亂,握劍的五指如同彈琴般撥動,青問劍已然靈活的轉頭,刺在了寒芒之上。
乒!!!
恐怖的力量從兩柄兵器的碰撞出洶涌傳來,荊軻前進的身體被阻,借勢後躍出數步,落在地上。而那突然出現之人,同樣被擊退出了三步之遠。
“你不是魏武卒?”荊軻眼睛微凜,望着這突然殺出之人,只見他全身披覆着藏青色的皮甲,手中擎着一柄長槍,槍頭吞吐,如同毒蛇之吻。
這是一個高高瘦瘦的漢子,面白無鬚,憑白的給人一種陰柔之感。
“承蒙大王厚待,領魏武卒監軍一職,咱家高力士是也。”來人開口,聲音嘶啞猶如公鴨嗓子般晦澀難聽,卻偏偏帶上了一股軍人特有的血性殺伐。
“太監?”荊軻立時間弄清了來人的身份。
在此次任務之前,他曾經細細研究過魏武卒。
作爲魏國最強的戰力,魏國大王爲了能夠將其徹底的掌控,在其中特設了監軍一職,起到監視的作用。而這監軍皆是由王宮內的親信太監說擔任。
想到這,荊軻的嘴角不由泛苦,暗叫了一聲倒黴,怎麼就偏偏遇到監軍了呢。
需知,能夠有資格擔任監軍一職的太監,除了對魏國大王忠心耿耿外,自身的修爲戰力也是頗爲不俗。
從兩人剛纔的交手就不難看出,這高力士的修爲比之自己只高不低。
若是放在平時,荊軻未必會在意,可現在卻不成,一旦被其纏上,等到後面的魏武卒追趕上來,自己再想跑就更加的難上加難了。
似乎爲了印證荊軻的猜測,那高力士並沒有一絲的退卻,手中長槍在地上猛地劃了一條線,道場自成。
這是要拼勁全力也要留下荊軻的徵兆啊。
“哼,想抓我,就看你有沒有這種本事了。”身後已經傳來魏武卒追趕的腳步之聲,荊軻再無遲疑,手中長劍一擎,便毫不猶豫的衝殺了上去。
“童子道場,鋼筋鐵骨。”
高力士在六歲之時,便以入宮爲奴婢,機緣之下,拜得內廷十二監之一的掌印太監爲乾爹,憑藉着自身不俗的天資,修得天階法典童子功,到此已有兩百餘載,成就道場之後,便能化身鋼鐵之軀,水火不侵、刀槍不入。最終被當今大王說看重,調入魏武卒,司監軍一職。
當然,說是刀槍不入確實有些誇張,可一般的兵器想要傷他絕無可能,即便是神兵利器,也能極大程度的抵消傷害,可讓其立於不敗之地,加上手中這杆長槍,配以天階的槍典,更是攻勢如火如龍,招式大開大合下,同境之下,難逢敵手。
“哼,同境之下,難逢敵手,敢說這話的人,世上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可在我看來,都不過是羣大言不慚之輩而已。”荊軻冷哼一聲。
過往的經歷,告訴他,任何功法的作用,只在於奠定基礎,想要成就真正的強者,必須擺脫掉這固有的桎梏,破而後立,方能涅槃重生。
北辰九霄,北落無極。
北辰九霄極劍尊含有九大屬性,始開三屬,有困劍乾坤、解劍北辰以及劍蛻術,隨着這幾年對於太極之境的領悟,又解封兩屬,分別爲徐風輕痕以及北落無極。
其中徐風輕痕乃是一身法,從名字中就不難看出,一旦施展,了無痕跡。而沒有了痕跡,便失去了規律,如此也就沒有了被人勘透的破綻。
而北落無極則是攻擊的手段,其已知無中生有之三昧,化無招爲有招,招中套招,虛中含實,似是而非才最爲恐怖。
如果說徐風輕痕是身法上的無跡可尋,那麼北落無極就是劍法中的羚羊掛角。
此劍一出,猶如百花齊放,於豔麗之中,卻無一處不包含着無盡的殺機,看似柔弱,卻偏偏輕易的纏上了剛硬無比的長槍,認其如何霸道,都休想擺脫。
立時間,高力士只覺手中長槍重逾千斤,竟然有種揮使不動的桎梏之感。
劍花綻放,劍藤纏繞,順杆爬上了高力士的手臂,然後是全身。認他有着刀槍不入之體,被如此多的劍花包裹,也感覺到萬劍穿心般的痛楚。
“今天,就暫且饒你一命。”大勢已定,荊軻卻沒有貪功冒進,不得不說,這高力士的體魄確實強韌,比一些肉粗皮厚的妖修還要耐操,短時間內想要將他擊殺並不容易。而時間恰恰是荊軻最致命的短板。
北辰九霄,困劍乾坤。
“好好在這裡享受吧。”保險起見,臨走之前,荊軻還不忘在高力士的身周佈下了一圈的光劍,這纔不甘的回頭,望着已經從轉角處露出身形的一衆魏武卒,撒腿跑進了一條巷子的深處……
爲了避免被人說追蹤,荊軻小心翼翼的圍着整個大梁城轉了一圈,才停了下來,於一處陰暗處,身形一轉,已經化作一耄耋老者,顫巍巍的走向不遠處的院落,也不敲門,於門框上摸索了一陣,便輕易的推開了大門走了進去。
院子內,恢復女兒身的隱娘看到老者,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意識到其身份,禁不住大鬆了一口氣。
“你這七十二變的道法還真是好東西,至少用來跑路的話,當真算得上是無往不利了。”隱娘不無羨慕道。
在隱娘說話中,老者佝僂的身形變得漸漸挺直,最終恢復到原來的模樣。
“只可惜這春秋之洲的規矩,對道法的限制實在太多了。只是這麼一小會,就消耗去了我近三成的真元。”荊軻頗爲無奈的聳了聳肩,話音一轉,目光朝着臥室的方向瞥了瞥,沉聲問道,“裡面的那人還安穩麼?”
“要是安穩的話,我何至於站在院子裡,只求眼不見爲淨。好在其修爲不高,稍加一些手段,也不怕她鬧出什麼事情來。”隱娘撇了撇嘴,“現在大梁城封鎖的如此之嚴密,咱們想要走脫怕是不容易了,更何況還帶了個拖油瓶。”
“聯繫上邊吧,否則的話,這次任務很難完成。”荊軻一想到剛纔的經歷,也是心有餘悸,若非自己果斷,想要擺脫魏武卒的追殺也不容易啊。更何況,如此一鬧,無異於打草驚蛇,只怕大梁王室的搜查力度會更大了。